第4章 奇異的行為舉止
這兩位室友,就是在她發佈信息不久后。
主動找上門的。
現在一想,這件事實在太順利了。
上午發出,臨近中午就敲定。
如果不是那個自稱苗焰的女生利落掏錢,她恐怕還得仔細考慮一下——
因為兩個人的外表,看上去比狗血的大小姐和她的跟班,還要差距很大。
跟在苗焰身後的那位姑娘,特別瘦。
頭髮枯黃,面露菜色,身上的衣服並不合身,且多有破爛,隱約還透着一股怪味。
安酒當時覺得怪異,下意識就想拒絕。
“姐姐?我急着找房子住,要是可以的話,我這就定下了。”
那名叫苗焰的女生,從兜里掏出一小疊現金遞過來。
她眨着眼,盡顯真誠。
“要是今晚就能入住的話就更好了,姐姐你可以從今天起計費,我都理解的。”
房貸迫在眉睫,安酒真的很需要這筆錢。
這房子就是她唯一的寄託,她不能再次沒了家。
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你們的身份證給我看看,要是沒問題的話我就不折騰了。”
苗焰長着張可愛的團臉,眼睛也很圓,笑起來眯成了月牙,看起來親和力十足。
“可以呀姐姐,但是你能不能先帶我們上去看看卧室環境?”
“要是太差的話,我可能也接受不了哦。”
“當然可以。”
這是很正常的要求。
而且為了儘快租出去,她費盡心思好好收拾了一通……
安酒伸出手,把淋浴關了。
拽過浴巾擦乾水珠,套上家居服,她推門走了出去。
到客廳里取出藥箱,找到感冒藥后塞進嘴裏直接吞服。
身後,坐在沙發上的苗焰停下動作。
牙齒咬碎薯片,發出緩慢的‘咔、咔’聲。
她盯着安酒手中的錫箔葯板,面上露出奇異神色。
安酒頭都不回,“苗焰,你的身份證應該郵寄到了吧,一會兒拿來給我看看,”
她起身,看了眼沙發,補充道:“把食物殘渣也都清理乾淨。”
無視苗焰的表情,安酒走到冰箱前。
拉開。
冷藏區里,透明隔板上僅剩幾個空的膠袋,連之前剩的半瓶老乾爹都沒了。
再看冷凍層,裏面的凍肉和餃子都被吃了個一乾二淨。
安酒的手指收緊。
冷着臉走進廚房,料理台上一片狼藉。
“你在幹嘛?”
背對着她的瘦小女生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害怕到雙腿明顯顫抖。
安酒上前握住她的肩膀,用力將她扭過來。
她像是應了激,手裏各拿着一塊煮得發黑的豬肉,拚命往嘴裏塞。
很顯然,冰箱裏的東西就是她吃的。
安酒用力閉了閉眼睛。
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還算平靜:“把這些吃完后,明天就從我家裏搬出去吧,今晚下大雨,我多收留一夜,給你們準備的時間。”
瘦小女生身體僵住,像是石化。
愣愣地看着她,眼睛紅通通的,突然唰地流下兩行淚。
極小心地牽住她的衣服,滿臉恐懼,用很小的幅度搖頭。
安酒輕輕拂開,“就這樣吧,我的生活也過得很難。”
她轉身走了出去。
同樣的話對着苗焰重複了一遍。
只是多了一句,“這三天的租金不要了,明天一早你們就離開我家。”
苗焰依舊坐在沙發里,聞言像是綳不住了,神情中露出一絲怪異。
就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般。
但她很快斂起,用甜得發膩的聲音說:“好的姐姐,一切都聽你的。”
安酒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她此刻的反應,和之前想方設法都要住下的舉動截然相反。
安酒有種被她的外表欺騙的感覺。
剛開始猜測她可能是附近學校里的學生。
後來又覺得應該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
她總是一臉好奇地跟在後面,看怎麼開冰箱、開電視、用燃氣灶做飯,還總愛拿着包裝袋問這個該怎麼吃,那個該怎麼用。
毫無生活常識的樣子。
可有時又能看到她拿着書在小聲默讀。
再說另一個女孩,她只說自己叫小jiu,至於到底是哪個jiu字,就不知道了。
這姑娘有個怪癖——總愛盯着玻璃看。
像是在看愛而不得的東西。
如果說苗焰是個時刻被美食包圍的小吃貨,那小jiu絕對就是餓死鬼投胎,手裏有什麼,就往嘴裏塞什麼。
安酒見她可憐,晚飯就多做了些,讓她和苗焰一起來吃。
在飯桌上,安酒再一次親眼見證了小jiu到底有多畏懼苗焰——椅子坐在最邊角,只敢吃安酒給她盛的飯,期間從未見她夾過一次菜、抬過一次頭。
“小jiu好像很怕你呢。”安酒故作調侃的說。
苗焰勾起嘴角,露出帶有嘲諷意義的笑,她屈手敲了敲桌面,對小jiu說:“你怕我嗎。”
“……不,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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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夾菜吃啊,好像我欺負你了似的。”
小jiu眼皮掀起一絲弧度,小心翼翼的在距離自己最近的碟子裏夾了菜。
“姐姐你看,她吃菜了呢。”苗焰笑得臉頰圓圓的。
但事實是,小jiu夾過的那碟菜,苗焰再也沒碰過……
開機動畫響起,拉回了安酒的思緒。
等功能就緒,她摁下數字、確定撥打,只是手機還沒舉到耳邊,就聽到嘟聲掛斷。
安酒又嘗試了幾遍。
結果每次都是這樣,撥都撥不出去。
打不了電話,就只能等明天親自去警察局報案了。
這時一道雷聲炸響。
閃電幾乎將夜空撕裂成碎塊,大雨傾盆而下,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像進了自動洗車行的汽車,窒息感撲面而來。
安酒起身走到窗邊,外面黑壓壓的景象,如世界末世降臨。
整個小區一片粼粼水光,洪水野獸般席捲衝進地下車庫。
她看到有幾個人頂着頭燈,冒着生命危險穿過及腿深的水,想趕在車被徹底泡水之前,用摞在樹根下的沙袋壘出防洪牆。
如果他們的速度夠快,損失會降到最低。
到現在物業都沒人出面,兩塊多一平的物業費簡直白交。
安酒眼前突然被刺眼的白光籠罩,僅在一瞬間就恢復視覺,她清晰看到,齊聚樹下的幾人挺直了身體,僵硬的向後倒下,濺起大片水花。
遲來的雷聲如列車般轟隆隆碾壓過她的耳膜和五臟六腑。
屋裏的燈閃了幾閃,徹底黑了。
對面的大樓也黑成一團,看來不光這裏,是整個小區都斷電了。
幾具在水中起伏的屍體令她想起了小巷中被她殺死的男人,曾握着匕首的掌心似乎重新變得黏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