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姦細
元寶小聲道:“他剛剛那眼神是不是看不起我?”
抱月對他看垃圾的眼神也十分不爽,但她今日一時衝動已經給姑娘添了麻煩,她不想再來一次,“還有我,改日定要與他切磋一番。”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一刻,元寶看抱月都比之前順眼了不少,抱月看元寶也格外的憨厚老實。
姜小滿已經很久沒見過自家兩位師父這麼炙熱的眼神了,上次還是…
實在想不起來了。
“小滿,快過來坐。”連一向穩重的葉決明都有些抓不住筆,忙不迭放在一邊,招呼她坐下。
“前幾日你送來的是什麼酒?”
“小麥飲料。”
“飲料?”
“對呀,是不是沒有酒那麼醉人?也沒那麼辣?”
還真是。
顏色也不同。
但他們還是認為那是酒。
加了冰的小麥飲料口感柔和又不失醇厚,金黃澄澈的色澤像極了陽光灑在麥浪上。
甫一入口,清爽口感佔滿整個口腔,咽下后,喉嚨回甘悠長,身心放鬆,彷彿是為夏日量身打造的。
最關鍵的是,那小麥飲料不醉人。
他們本以為可以就着鴨脖敞開了喝,沒想到是小麥做的,糧食珍貴,他們也不好提什麼要求。
“嗯,不錯。”
“師父,您寫什麼呢?”
一個腦瓜崩敲在姜小滿頭上,“這段時日你一直在莊子上,醫術也耽擱了,為師把這麼些年的經驗整理成冊,讓你帶回去學。”
差點忘了自己還得學醫。
“這些事您招呼一聲,弟子麻溜地就來了呀。”
葉決明冷哼一聲,“凈會說好話。”
姜小滿憨憨地笑了兩聲,老老實實坐在桌邊翻看着葉決明寫給自己的醫書,自己淺薄的醫學知識也能輕鬆看明白,一看就費了不少心思。
養閨女也不過如此。
要是自己才三四歲,葉決明估計能學着給自己扎小辮。
“師父,您真好。”
“咳咳。”
葉決明還沒擺起架子,就被趙大夫煞風景的聲音打斷,他沒好氣道:“咳嗽就離我們遠點。”
“兩位師父都好,大哥也好,能遇見你們是我天大的福氣。”
“我想吃魚。”
姜小滿:話題怎麼突然轉到吃魚上的?
趙大夫又重複道:“我想喝魚湯。”
軍營里沒有魚,姜小滿準備去最近的河裏碰碰運氣。
“我和你一起去。”趙呈一在後面追了上來,“最近天氣悶,師父胃口一直不好,我照着你的方法做了些吃食,師父也吃不下幾口。”
虹安城夏日雖然不比皇城熱,但沒有源源不斷的冰塊,趙大夫多少有些不適應。
“不用擔心,明日我帶些東西來,多換幾樣,總有一樣他愛吃的。“
姜小滿心裏瘋狂盤算起了現在有的食材,他還是第一次聽說師父沒胃口呢。
畢竟他是積食都不耽擱吃飯的人。
人多就是辦事快。
玄校雖然看着冷冷的,但做起事來十分麻利,兩隻魚叉很快就做了出來。
小河水位很淺,一眼看過去幾乎看不見魚,一群人站在河邊瞪着眼睛等了半晌。
“抱月,要不你幫我們去莊子撈幾條鯽魚吧。”
姜小滿幾人依然耗在河邊,直到申時兩人才提着空桶離開。
“這魚叉做得好,我要留着下次再用。”
說話間玄校突然拔出手中長劍,“你拔劍…”
話未說完,一聲劍身震顫的聲音響起,一陣風從她的頭頂掠過,嚇得她縮了縮脖子,愣了幾秒才向上看去,“是鷹嗎?我第一次見!”
恐懼逐漸被好奇取代。
鷹一身雪白羽毛生得極為漂亮,鷹眸銳利似一把冷刀,看起來威風凜凜。
鷹在他們頭頂盤旋幾圈后飛向遠處,直到完全看不見蹤影,玄校才收劍入鞘,皺着眉看着它離開的方向,“海東青。”
姜小滿同樣看着它離開的方向道:“它長得真漂亮。”
“北川的海東青。”玄校準備等抱月回來后再去稟報,一轉頭就看三張寫滿疑問的臉。
“你怎麼知道是北川的?”
“海東青善捕獵,速度快,馴服后可傳遞訊息,虹安城從未見過。”
那不就是姦細?
這麼大一個姦細,還這麼囂張,貼着他們腦袋當姦細。
太囂張了。
“那你快去告訴你們殿下啊。”見玄校看向自己,沒等他說話姜小滿也知道他要說什麼,“就這麼幾步路出不了什麼事。”
這種事怎麼能耽擱?
趙大夫看着兩人手裏空蕩蕩的桶,“沒有就算了。”
“肯定有,師父您就放心吧。”
營帳外一片嘈雜。
姜小滿和趙呈一兩人好奇地扒在營帳里朝外看去。
姜小滿個子矮一點,被抱月擋住了一部分看不完全,“大哥,賀璟臉上是受傷了嗎?”
“是…”有一點。
趙呈一剛說了一個字,姜小滿一陣風就跑過去了。
雖然跑得快,但她還是克制地停在賀璟面前,眼睛在他臉上掃了一圈,最後停在他嘴角的傷道:“還好還好,還是那麼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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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璟被她的反應逗笑,“多謝姜姑娘讚賞。”
姜小滿瞪了他一眼問道:“怎麼傷的?”
問完后她才看見站在後面的祁湛,肩上便是方才瞧見那隻海東青,只是祁湛臉上同樣帶着傷,兩人傷得不分上下。
見姜小滿視線投來,祁湛馬上呼痛。
姜小滿帶着幾分不敢置信小聲問道:“你們打架了?”
“我們進去說。”
祁湛也跟着進了營帳,葉決明看着進來的人,兩眼無力地閉了閉,長嘆一口氣,心累。
“軍中比武為常事。”
姜小滿眼裏心疼散得一乾二淨,手上用了些力,疼得他眉心跳了跳,“傷口痛也是常事。”
祁湛也往她跟前湊了湊,姜小滿只是把藥瓶推到他手邊。
“我也受傷了。”
“我讓抱月來。”
“她手太重了。”
“老夫來給你上藥可好?”
姜小滿愣了愣,把頭垂下去才掩住了自己的笑,祁湛更是自己拿起藥瓶隨便抹了幾下,“不敢勞煩前輩。”
她現在看見這兩人就煩,她還得去給師父燉魚湯呢。
跟趙呈一剛離開營帳,外面也不消停,元寶正坐在一邊哭唧唧,看見姜姑娘和趙公子像看見了親人一般撲過來。
姜小滿見他沒有新傷,應該沒有被打便問道:“元寶你怎麼了?”
元寶本還悶着哭,這一問直接憋不住了,嚎啕大哭。
營帳里的人也被這哭聲驚動,一出來就看見元寶扒在趙呈一身上哭,趙呈一一手提着魚一手拍着元寶,臉上寫滿了無奈。
等到元寶哭聲漸低,趙呈一問道:“發生了什麼嗎?”
元寶低下去的哭聲又高了起來,含糊不清道:“元寶身體殘缺,不男不…”
別人聽沒聽清不知道,趙呈一聽清后立刻捂住他的嘴,“我們要去燉魚湯,你可以來幫幫我們嗎?”
當著這麼多人讓元寶自揭痛處太殘忍,更何況他哭成這樣,心裏不可能不在意。
元寶就這樣被捂着嘴,兩人一邊拽着一個胳膊帶到了小廚房。
小廚房裏只留下三人,趙呈一這才鬆開手,“元寶,是有誰和你說了什麼嗎?”
“玄校早些時候看不起我和抱月,剛才抱月想和玄校切磋,玄校說他不與女子動手。”
元寶一邊說一邊抽泣,趙呈一一直耐心聽他說著,姜小滿倒了幾碗水遞給他們。
“我們也不能白白讓他看輕了去,我就撿了塊石頭砸向他,他說、他說、他說他也不與我動手,他這話什麼意思?”
說到這裏元寶又開始嚎啕大哭,說的話更加讓人聽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