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成功結丹
時間倒回至數個時辰之前,夙雲汐被困在凌劍鋒的客院之中,周圍有不少築基或金丹修士看守着,叫她不得脫身,只能坐在屋中憋這一口氣思考出路,此時,小胖墩木靈蹦了出來,坐在她身旁陪着她,猶猶豫豫,幾次三番欲言又止后終於下定了決心,伸出胖乎乎的小爪子揪住了她的衣袖。
“主人,其實……”
它鬆開手,慢吞吞地爬到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後低下頭努力地翻找自己的儲物空間,不多時竟翻出了四塊晶瑩剔透的晶石,晶石的外形與木靈的本體無二,顏色卻各不相同,赤紅,深藍,金黃,土褐,四色相互輝映,炫麗無限,璀璨奪目,更讓人心蕩神搖的是那幾塊晶石之上所蘊含的逼人的靈氣,彷彿僅遠遠看着,便可神清氣爽。
“這是……四靈?”夙雲汐眼尖地認了出來,卻還是不敢置信。任誰也不會想到,自己心心念念,尋了許久也不得線索的東西,竟然就在自己身邊。
小胖墩撓着腦袋,不甚自在地點了點頭,向夙雲汐道出這四塊晶石的來歷。
原來,這四塊晶石當真是四靈,赤紅者為火靈,深藍者為水靈,金黃者為金靈,土褐者為土靈,四者與木靈同屬一列,與木靈唯一的不同是,這四靈中並無依附靈魂。至於這四靈為何會出現在小胖墩手裏,卻要從小胖墩的身世說起。
金靈、木靈、水靈、火靈、土靈乃天地靈力孕育萬年而生,本體為晶石,因靈氣滋養而漸漸生出了靈識,繼而修成完整的靈魂,為稀世靈物。五靈本分散各地,各不相識,後來先後認了一位仙界大能為主,因而得以相知相伴。五靈跟隨着那位大能一同修鍊了數千年,修為不斷增加的同時,感情亦在持續加深,後來大能與金、水、火、土四靈得以渡劫飛升,唯有木靈因平素貪吃且修鍊疲懶而被落下。
大能與那四靈自然捨不得木靈,卻無可奈何。因靈修與人修、妖修等不同,渡劫飛仙后便可脫離凡胎,原先作為本體的晶石便無用了,四靈不願木靈在下界孤單寂寞,便將各自的本體晶石留與它以作念想,而那位大能則為木靈製造了碧靈秘境,為其築建了一個安全之境,叫它得以安心修鍊,等待新的有緣人。
四靈的本體晶石中雖無靈魂,但其中所含的靈力卻不減分毫,用來做假丹田的陣基自然是最好不過。夙雲汐丹田盡碎,亟需靈物升級假丹田的陣基,而碰巧木靈因貪吃懶惰而被迫留在下界,身上還帶着留作念想的其餘四靈的本體晶石,二者更在機緣之下相遇並且訂立了契約,種種巧合,可見天道冥冥中自有定數。
“所以,你就是因為貪吃偷懶才被困在碧靈秘境,然後被我遇上的?”夙雲汐哭笑不得地問道。
小胖墩又羞澀地點了點頭,胖乎乎的臉蛋微微紅了起來。
“前任主人讓我留在碧靈秘境那一方獨立的空間裏等新的有緣人,小木在等了幾千年,才等到了主人,本來應該早點將四靈的本體晶石給主人的,可是……小木不捨得它們……”
夙雲汐看着它那皺着小臉可憐兮兮的模樣,倒沒有埋怨它先前的隱瞞,只覺得它這模樣挺逗人的,便輕笑道:“原來如此……那你如今為何又願意拿出來了?”
“這……”小胖墩斜睨了她一眼,目光中略帶嫌棄,“還不是因為主人你實在太弱了!”
夙雲汐呼吸一窒,唇角抽動了幾下。
“照主人現在這般緩慢的修鍊進度,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渡劫飛升呢?你我一榮俱榮,豈不是連累了我?為了能儘早飛升仙界,我只好將這些晶石拿出來,哪怕我……還是非常不舍……”小胖墩扁着嘴,目光鎖在那四塊晶石之上,眼珠子水汪汪的,彷彿做出了巨大的犧牲似的。
夙雲汐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將四塊晶石抱了起來,而後輕輕拍了拍它的腦袋:“放心吧,這些晶石即使被我收入了丹田,你也是時常能見着的。”
小胖墩腦袋一歪,眨着眼心思了良久,喃喃道:“好像是……”
夙雲汐無語。
既然小胖墩都將晶石拿出來了,夙雲汐也不矯情,她抱着四塊晶石盤膝坐好,靈力再手中運轉,緩慢且有序地將它們納入丹田之中。小胖墩見狀亦不再多語,化作一道綠光也鑽入了她的丹田,窩進自己的本體晶石中呼呼大睡。
夙雲汐的假丹田中因金、水、火、土四系陣基替換為四靈而頃刻間擴大了數倍,而它們所蘊含的磅礴靈力更是不斷地衝擊着她的奇經八脈,並在假丹田中洗鍊、凝聚……最終沉澱作夙雲汐的修為。
這一翻變化在夙雲汐體內可謂翻天覆地,儘管它給她帶來了刺骨的劇痛,但同時帶來的益處亦是巨大的,她的修為節節攀升,不過小半日便恢復到丹田盡碎前的境界,且勢頭不減,直逼金丹。因前不久方心境頓開,此時的她並無心境上的阻礙,於是她咬咬牙,趁着良機一舉衝擊金丹。
周圍的靈力卷作了一個漩渦,瘋狂地擁入了這間客院小屋之中,未幾,客院上空天色驟變,萬里晴空頃刻間風起雲湧,電光閃爍。
看守客院的弟子自是早已察覺到動靜,然而不待他們探清楚異像的來由與稟告主殿,便紛紛暈了過去,甚至連襲擊者的影子都沒見着。
待客院中所有的看守者都倒下后,一道綠色的身影緩步靠近了小屋,見夙雲汐正在專心結丹,便沒好氣地搖了搖頭,輕嘆:“到底還是魯莽了。”語畢,他抬手結印,在她周圍佈下了一個防護陣,而後隱去身形,默默地守在一旁,直至破空道君與白奕澤等人出現。
天空中雷聲滾滾,風馳電掣,而天空之下則是劍拔弩張,千鈞一髮,兩方勢力對峙着,各自的武器都在嗡嗡地鳴動。破空道君與白奕澤一前一後站在,周圍還有數個旁觀的高階修士,看起來人多勢眾,相比而言,青晏道君這方的勢力卻單薄不少,只有他一人,孤身而立,手中拿的也不是什麼厲害的武器,而是一截樹枝,看起來剛折下不久,枝頭的樹葉還青嫩着。然而即便如此,他仍從容不迫,不見絲毫驚慌或膽怯。
門中認得青晏道君的人甚少,紛紛好奇着,而認得他之人則驚詫不已。素聞青晏道君乃藥物催成的元嬰,實力只比金丹好上些許,與尋常的元嬰相去甚遠,因而門中幾位元嬰修士幾乎都瞧不上他,只是他方才露的那一手卻顛覆了他們一貫以來的認知。
輕而易舉地化解破空道君那全力一擊,莫說是藥物催成的元嬰,即便是尋常的元嬰也不見得可以做到,由此可見傳聞不能盡數當真。莘家老祖暗暗地抹了一把冷汗,期待着破空道君能重創青晏道君,最好廢了他的修為或直接叫他隕落!原先只當青晏道君是看在莫塵的面子上才對夙雲汐稍作關照,孰知他竟維護至此?若叫他得知他們所做的一切,恐怕不會善罷甘休。再者,若青晏道君的實力當真不輸破空道君,那麼,他們這一回怕是要難逃一劫了。
莘家老祖手中的銀針捏得更緊,心中百味雜陳,卻不敢妄動,更提醒自己的同伴們亦不要貿然出手,這場激戰的主角是青晏道君與破空道君,而旁人,只需安心當那準備收取利益的“漁翁”即可。
莘家老祖這些細小的動作並未逃過青晏道君的雙目,但他並未理會,清冷的目光中一掃而過,顯然未將那些人放在眼裏。
“你是何人?”破空道君沉聲問道,他不知青晏道君是何人,只知眼前之人不同於門中的其他修士,僅站在他面前便叫他戰意滔天。
“青晏,她的師叔。”青晏道君淡然道,恰逢天空中落下一道藍雷,直直地劈在護在夙雲汐周圍綠色結界之上,他輕輕一笑,撥開鬢側一縷散落的髮絲,姿態優雅至極,若一株青竹挺拔而立。
然而,這般姿態在破空道君看來卻是輕蔑與不屑,他的怒火再次急劇攀升,長劍脫手而出,直面青晏道君,勢如破竹,而青晏道君則輕輕鬆鬆地避過,揮動手中的樹枝,與之激戰起來。
空中的劫雷一道接着一道落下,雷電之間兩道身影來回穿梭,時而碰撞,時而分離,法術與劍招的光芒交織,驚天動地,所造成的動靜竟不亞於結丹雷劫。破空道君的招數氣勢逼人,每一式都雷霆萬鈞,威壓無窮,青晏道君卻依舊從容優雅,碧綠道袍衣袂飄飄纖塵不染,乍看之下竟是在激戰中仍儀態萬千的青晏道君更勝了幾分。
白奕澤凝望着空中的優雅修長的身影,目光越來越沉,眉心的暗影加重,墨色花紋若隱若現,彷彿隨時都會突破桎梏,蜿蜒而出。
相貌、身份、戰力、修為、氣質、付出……無論是什麼,青晏道君似乎都在他之上,根本不需要較量,他就已經輸了,就好像青晏道君在碧靈秘境中所說的那樣:離夙雲汐遠些,你沒有近親近她的資格!
“沒有資格……我為何會沒有資格?白奕澤兀自喃言,低頭看向自己手中鳴動不已的劍。
“呵呵,白奕澤,你何時變得如此自卑,只看着對方的一些優勢便畏縮不前?你認識夙雲汐在前,你與她本是兩情相悅。青晏道君算什麼?他不過是她的師叔罷了,他才是沒有資格介入你們的人……”識海中一道聲音說道,與往昔一般,充滿了蠱惑。
可白奕澤卻已不會如最初那般與它辯駁,他順着它的話語繼續喃言:“不錯,他才是沒有資格介入之人……”
眼中殺意一閃而過,他抬起了手中之劍,忽視周遭各種怪異的目光,一步一步地接近了青晏道君與破空道君激戰的中心,運聚靈力,起劍,繼而向著目標斬擊。可是,他卻忘了,自己如今只是一個金丹修士,哪怕戰力不凡,貿然闖入元嬰修士的戰鬥當中亦是自尋死路。
青晏道君輕輕抬起手中的樹枝便化解了白奕澤的斬擊,他瞥了他一眼,而後微微地錯開了身。破空道君剛蓄力完畢發出了一式大招,本以為能一擊命中青晏道君,孰知青晏道君竟避開了,那大招沒了阻擋,竟直直地攻向了白奕澤。
“奕澤!”
破空道君急喝一聲,匆忙趕過去拉開白奕澤,自己則因中斷那大招而被靈力反噬,受了不輕的傷。兩人跌落地上,破空道君吐出了一大口血,恨鐵不成鋼地看着白奕澤:“奕澤,你瘋魔了不成!”
白奕澤一愣,目光稍稍地恢復了清明,這才回過神來自己方才做了什麼,看着受傷的師父,面露愧色。
青晏道君倒沒有趁人之危,他抬頭看向了空中的雷雲,修士結丹的最後一道劫雷將將落下,轟得一聲在夙雲汐周圍的結界之上炸開。
片刻后,煙雲盡散,淺綠透明的結界亦隨之解開,叫獨坐於結界中之人清晰地呈現他人眼前,她一身紅衣,容光煥發,周身的金色流光仍未散盡,縈繞相襯,映得她姿容艷絕,風華無雙。這般姿態,顯然是已經結丹成功。
青晏道君見狀,宛然一笑,扔開手中的樹枝縱身躍下,緩步走向她。
不料此時身後竟傳來了一道聲音。
“慢着!”白奕澤突然站了起來,焦急地說道。
青晏道君停下腳步,默不作聲地等着他的下文。
白奕澤也說不上為什麼,但直覺告訴他,絕不能叫青晏道君帶走夙雲汐,否則,自己這輩子便將永遠失去夙雲汐。他眸色一凝,沉聲道“你不能帶走夙師妹!今日乃我與師妹的雙修大典。我與師妹兩情相悅,即便你是她的師叔,也阻斷不得!”
“兩情相悅?呵……”青晏道君無端地一笑,信步走到夙雲汐身旁,勾着她的腰將還未徹底從結丹中回過神來的她摟入懷中,親吻着她的發頂說道,“這位師侄莫要信口開河,與汐兒兩情相悅之人分明是我!師侄這般橫刀奪愛,強迫汐兒為妻,我如何阻斷不得?”
白奕澤一愣,一時間竟說不上話來,眼前的兩人狀態親密,夙雲汐輕輕地依偎在青晏道君身上,沒有絲毫抗拒之意,彷彿默認了青晏道君的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