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這張臉……怪怪的
漆黑的夜空,繁星點點,多少人都在今夜徹夜難眠。
亞瑟要氣瘋了。
那兩個待宰的羔羊自從上了島,簡直是撒丫子地狂跑,早就溜沒影了。
這片森林又大的出奇,時不時冒出一條蛇,再碰見一頭狼,找人都得小心點。
難度直接上升。
無異於大海撈針。
搜了半天的亞瑟那是又累又餓,看着烏漆麻黑的天空肺都要炸了!
“混蛋!”
指着周圍一無所獲的手下,直接破口大罵,“一群沒用的廢物!”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叫嚷。
“亞瑟先生,這裏發現一條水源!”
聽到這,亞瑟精神一震,急忙跑過去,果然看見一條清澈流動的小溪。
“好!好!”
亞瑟叉着腰,喜形於色,“人離了水活不下去,她們肯定會在水源附近活動。”
“我們就順着溪水找,兵分兩路,一半人去下游,我帶人去上游,給我仔細搜!”
說著他就要帶隊走,手下卻犯起了難。
亞瑟不悅蹙眉。
“愣着幹什麼!走啊!”
需要他請他們嗎?
有個刀疤臉羞窘地捂住了肚子,“弟兄們都餓了,能不能先吃飯啊?”
“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
亞瑟黑着臉訓斥,被氣的胃疼,忙活了一天,他就不餓么?
“咕咕!”
其他人的肚子不約而同地叫了起來。
亞瑟臉更黑了,“一群飯桶!”
回頭看了看,烏漆麻黑一片,除了黑壓壓的樹,什麼都沒有。
更氣了。
“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天又這麼黑,我上哪兒給你們弄吃的!”
屎倒是有,他們吃么?
“亞瑟先生,這有現成的!”
有兩個男人偷偷摸摸從身後拉出來兩隻死透的狼,摸着頭傻笑。
“您殺了它們后,我們順手就撿了……”
事已至此,亞瑟還能說什麼。
一屁股坐在地上。
“吃完趕緊去給我找人,誰要是敢偷懶糊弄,我弄死他!”
“是!”
夜沉如水,月上中天。
濃稠茂密的樹枝綠葉遮住那輪明月,些許清輝的月光灑落在林間。
光亮少得可憐。
西蒙忍着困意,努力睜大眼睛,時刻注意着外面的動作。
忽然,耳邊傳來一聲囈語。
“嗯……不要……”
西蒙趴過去,見羅塞拉閉着雙眼,眉心緊蹙,不停的囈語着,好似做了噩夢。
想了想,他抱着她柔聲安撫着。
“阿姨……不怕……”
他記得,臭爹地就是這樣哄妹妹的。
羅塞拉昏昏沉沉的,她好像又回到了那個絕望的夜晚,也是漆黑一片,暗無天光。
一隻野獸叫囂着撕碎她。
殘忍的綠眸貪婪兇狠地攫着她。
她恐懼地搖頭,蒼白的唇顫抖着,“不要……霍縉川……不要……”
西蒙愣住了,懷疑地看向羅塞拉。
剛剛……
阿姨叫了臭爹地的名字?
奇怪!
阿姨怎麼會知道臭爹地的另一個名字?他記得,那個名字臭爹地不怎麼用的……
但是,想到他們倆有仇,西蒙的疑惑又打消了大半,自我攻略。
有仇就肯定認識,那知道名字也不為過吧?
西蒙暗自想着,等得救了一定讓臭爹地給阿姨道歉!
要殺殺那個霸道獨裁的暴君的威風!
小手搭上羅塞拉的手,只覺得燙的他手心疼。
西蒙緊張地摸摸羅塞拉的頭,有點熱。
再摸摸她的脖子,很熱。
她發燒了。
小傢伙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輕手輕腳解開羅塞拉胳膊上裹着擦傷的手帕。
他意識到,傷口感染了。
可是這裏什麼都沒有,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小小少年臉皺成一團,像個小老頭。
須臾片刻后,他面色舒展開,小心抽出羅塞拉放好的匕首,拿走手機和手絹,離開小木屋。
手機照明,他堅定朝着那條小溪走去。
在靠近小溪時,西蒙敏銳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注視他,危險又致命。
他平靜地回望,無懼無畏。
黑暗中,兩隻幽綠的眼睛虎視眈眈地盯着他,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夜尤為可怖。
瘮的人頭皮發麻。
西蒙緊了緊手裏的刀,光照過去。
那是一頭皮毛油光水滑的健壯的狼,四肢矯健,張開血盆大口。
涎液上似乎還有血跡。
張牙舞爪地朝他猛撲過來,躲閃不及。
……
漆黑的溪水邊,一團模糊的黑影蹲在那裏,不時有嘩嘩的擊水聲。
西蒙抿着唇,仔細清洗着手和臉。
反覆搓洗了很多遍,那股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才漸漸散去。
總算,洗乾淨了。
過分陰翳的小臉也恢復成天真無邪的模樣,一雙眼睛清澈又可愛。
他抽出口袋裏的手帕,認真地揉洗着,確認洗乾淨后擰乾水。
帶血的刀身在水裏攪了攪。
瞬間光潔如初,還泛着金屬光澤。
西蒙小跑着離開,一路目不斜視,直到看見羅塞拉平安無事地在裏面才鬆了口氣。
將瀝干水的手帕疊整齊,輕柔地放在羅塞拉額頭上。
察覺到手帕熱了,又去溪邊漂洗。
循環往複,折騰了一夜。
清晨的第一縷天光灑在林中,西蒙眼睛泛着血絲,他又一次查着羅塞拉的體溫。
終於,沒有那麼燙了。
趁着光亮,他凝視着羅塞拉的臉,似乎發現了什麼,突然蹙起了眉。
這張臉,怎麼怪怪的。
他的臉被樹葉枝條划傷,還有划痕和血痂,怎麼羅塞拉阿姨就只見乳白的划痕不見血跡和傷疤呢?
西蒙伸着小手,準備一探究竟。
就在這時,沉睡的女人驟然睜開眼。
她不解的看着西蒙的動作,嗓音嘶啞,“你在幹什麼?”
小傢伙驚喜地尖叫,“阿姨,您醒了!”
“嗯。”
羅塞拉全身酸乏地點頭,然後一看外面天亮了,她瞬間急了,“你怎麼不叫我?”
說好的一人守半夜,她就睡死過去了。
動作間,一條手帕掉在她腿上。
“這是?”
西蒙面色如常地拿起手帕,直截了當地告訴她,“阿姨,您昨夜發燒了。”
羅塞拉摸了摸涼涼的腦門,垂眸看着手臂上被清理乾淨的擦傷。
她眸色複雜。
“你照顧了我一整夜?”
西蒙眼中聚起眼淚,癟着嘴,彷彿恐懼外面豎起的堅強殼子終於破裂,他找到了可依靠的人。
委屈巴巴地趴在羅塞拉懷裏痛哭。
“阿姨,我好怕,我怕你醒不過來,怕你丟下我,一夜都沒敢睡覺……”
可憐兮兮的。
羅塞拉身體僵硬,這樣的親近讓她無所適從,血脈里的牽絆更讓她心顫。
她想推開他的。
可是這孩子哭得這樣可憐,又照顧了她一夜,眼裏都是紅血絲……
便是再堅硬的心,此刻也磨軟了。
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前所未有的溫柔。
“別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西蒙把頭悶在羅塞拉懷裏,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勾起了唇角,目光靈動狡猾。
他才不做不留名的好事呢!
做了什麼就得讓人知道,一味地做沉默的啞巴,只會委屈自己,成全別人。
傻了吧唧的。
瞧瞧。
這麼溫暖的懷抱,他不是得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