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萬象更新

幻象更替，沒有人知道如何結束。

姬瑤仙子也是一樣，置身在幻象中，每一次感受到微弱的波動，彷彿那奇怪的感覺就要過去，可依舊等來的還是幻象。

這一番也是如此，一陣白光暗淡，兩個人的聲音漸漸清晰......

“就這麼簡單？”雷功的聲音，熟悉且微弱。

風塵跟着回應：“不錯，就這麼簡單，當初......”

只是風塵似乎說了很多，可姬瑤仙子卻聽不太清，唯有風塵忽的停住，雷功淡淡的看着風塵。

此時幻象也真正清晰，畫面中，雷功的眼神空幽淡然，彷彿能洞穿一切，就那麼看着風塵，卻好像透過幻象，看向了姬瑤仙子。

“這是......”姬瑤仙子頓感奇怪，以雷功的修為，即便是幻象衍化，也不會有如此意境，可方才一瞬間明明感受到周身所不藏，着實有些心驚。

好在雷功慢慢的轉過頭去，眼神落在篝火上嘆了口氣，撿起一截枯枝，擺弄這暗淡的火光：“大道無方，果然非我輩企及，也罷，你開得先河，便走下去，看一看這蒼天如何。”

話音伴着凝望，雷功抬起頭望向了天穹，眼神中些許惆悵，卻帶着雷霆般狂傲不羈。

窗外血雲籠罩，一老一少好半天沒有說話，就這麼坐着，靜靜等待着長空顫動。

他一邊說著，一邊抬起頭，目光穿過窗戶，凝視着那片被血色雲朵所籠罩的無盡天空。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深邃和沉思，彷彿在那片天空中尋找着什麼答案。時間彷彿靜止了，他久久沒有開口，而風塵則默默地等待着雷功的回答。在這間簡陋的屋子裏，一老一少就這樣坐着，彼此之間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音。只有風塵不時地拿起木柴，輕輕地添入火爐中，火苗在爐中跳躍，發出輕微的噼啪聲。

白惜墨的眼神變得凝重起來，他注視着畫面中發生的一切，這些場景對他來說是前所未有的，甚至在他的腦海中也從未有過類似的念頭。然而，從畫面中風塵的話語中，他似乎聽到了一個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解決辦法。儘管那幻象無比真實，但白惜墨明白，這一切都是因為此地的玄奧特殊所形成的。他心中清楚，要想解開此地的隱秘，關鍵應該就隱藏在這些幻象之中。或許，一旦解開這些謎團，他苦苦追尋的殞靈台便能找到。

原來，在畫面中，那個擁有絕脈之體的風塵竟然能夠進行玄門修行，而且他的修為並不低。這一切的關鍵在於他走了一條與當今玄門之法完全不同的修行道路。他另闢蹊徑，開創了一種全新的修行方式。

之前已經提到過，如今的玄門修真大致可以分為五個主要階段，分別是靈虛、羽化、道玄、天通和至尊入聖，也就是靈、羽、玄、天、聖五大階段。每個階段又可以細分為更小的層次，而靈階之下則是那些未經修鍊的凡人和一些普通的練武人士。聖階之上則是傳說中的仙神鬼魔之道，據說要想了解這一層次的法門，必須前往更高的天界才能窺見一二。然而，天道茫茫，這一層次的法門已經幾乎成為了一個傳說，鮮有人知。

但是，無論修真者達到了哪一個境界，無論是正道還是邪道，所有的門派都必須從第一步靈虛開始。這一步就是感受天地靈氣，將其匯入體內，存於丹田之中，並轉化為真元。真元在經脈中遊走，為身體提供能量，隨着真元的不斷積累，就需要對其逐漸進行壓縮。壓縮的程度不同，功效也會有所不同，境界自然也就隨之提升。隨着真元的不斷壓縮和提升，最終凝結成實質，便達到了天階。天階之後，實質性的真元會在丹田處再度壓縮，形成一個能量體。此時，修真者開始將自己的靈魂逐漸與這個能量體融合，只留下一絲靈魂之力在識海中。隨着二者的逐漸融合，修真者對道的感悟和運用會不斷提升，開始不僅僅體現在心境上，而是可以將道逐漸運用到實際中。直到二者合而為一，蛻變升華，這個融合了靈魂的能量體被稱為元靈。到此，修真者便超凡入聖，達到了聖階。修出元神的聖階強者可以感受到大道，並隨意利用天地之間符合自己所修之道的各種能量，不再依賴自身的儲存。這也是聖階強者個個壽元悠長、強大無比的根本原因。如今天下玄門的修行之道莫不如此，所不同的只是各家功法的不同而已。

然而，這風塵由於擁有絕脈之體，沒有經脈，因此無法將天地靈氣匯入體內轉化為真元。但是，風塵卻擁有一個令人覬覦的特殊身份——先天之靈。也就是說，他一出生時，靈魂就像元神一樣是實體狀態，存在於識海之內。儘管沒有任何能量，也沒有元神應有的強大，但他仍然能夠溝通天地間的各種能量，只是不像聖階強者那樣隨意。簡單來說，他的精神力量比普通人要強大得多。

這一點，在古籍中也有過記載，只是描述頗為複雜，只取其中一句：“神者多有元靈，存於識海，可奪大道，是為元神。”風塵覺得自己的先天之靈與這元神相似，便將自己的靈魂同樣稱為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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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畫面中風塵的敘述與實際發生的事情也有些許不同。在畫面中，那對愛子如命的風萬霖夫婦，雖然同樣是三年前決定利用誅魔大陣的力量為其築經續脈，但沒想到突生變故，大陣被破，施法被打斷，導致風塵的識海崩壞，元神破碎，肉身也幾欲破敗，經脈自然也沒有得到重鑄。在危急時刻，風萬霖夫婦消耗自身元靈，替風塵修補元神。然而，識海已然崩壞，無法安放元神。幸運的是，作為蒼雲宗聖女的白羽當時就在現場。

傳說裏頭，蒼雲宗的白家後人那可是上古大神白帝和聖靈雲凰的後裔呢。白羽，這位蒼雲宗的聖女，身上就流着雲凰的血脈。雲凰可是鳳凰一族的傳奇，血脈裏頭藏着能浴火重生的神奇力量，生機勃勃得不得了。白羽看到風塵那可憐兮兮的樣子，心疼得不行，沒辦法，只好拼了老命，點燃自己的生命，把雲凰的血脈力量給激發出來。她把風塵的元神和肉身硬是給捏合在一起，算是救了他一命。不過，這一鬧，白羽的血脈之力耗盡了，生機都沒了，直接睡大覺去了。她媽姬瀧仙子為了救她，都沒露面。

風塵那會兒昏迷不醒，被拖回蒼雲宗。醒來后，他心裏那個痛苦和絕望啊，想報仇，想救白羽，但經絡受損，修鍊不了。絕望中，風塵開始琢磨別的路子，專攻元神修鍊。他努力跟天地靈氣溝通，煉化元神，想靠精神力來控制靈力。雖然這招兒歷史上沒多少人干，成功的不多，但風塵沒轍，只能硬着頭皮上。

風塵這人體質特殊，元神和肉身跟膠水似的，分都分不開。元神一強大，肉身也跟着提升。他試驗來試驗去，發現精神力一漲，控制的靈力也跟着多起來，種類也豐富了。元神和精神力相互促進，用靈力鍛煉肉身，精神力也跟着漲，效果比單純煉元神好多了。風塵高興得跟什麼似的，感覺自己可能要走上一條前無古人的路。就是讓真元從心臟跑到全身血脈，鍛煉肉身，再提煉元神。雖然他搞不定元靈，但他相信自己的元神不比元靈差。

風塵把這事跟他舅舅白惜墨一說，白惜墨也重視起來。於是乎，他們召開天雲大會，跟長老們商量這事兒。蒼雲宗分成天宗和雲宗，天宗都是男人，修白帝留下的法術；雲宗都是女人，想覺醒雲凰血脈，飛升成仙。但云宗女子一直沒覺醒，就遺傳了點血脈。所以，蒼雲宗選聖女，專等血脈覺醒，其他人就修玄門功法，宗門這才恢復元氣。白羽就是這代的聖女，才能用生命之力救風塵。

天雲兩宗為風塵的修鍊方法爭得面紅耳赤。雲宗長老說，用心血之法修鍊的人不少，但都因為真元太猛，爆體而亡。天宗長老卻覺得可以試試，因為以前那些人都是普通人，沒風塵這樣的元神肉身合一的體質。雙方僵持不下，最後風塵堅持要試，大家只好冒險。

當時，雲宗長老聯手保護風塵，防止他爆體。天宗長老和白惜墨隨時準備救場。風塵就開始了他的第一次嘗試，把天地靈氣弄進心臟，壓縮成真元。這真元沒經過丹田提煉，直接壓縮，有點像罡氣，挺暴戾的，風塵管它叫先天罡氣。第一步完成了，接下來要在心臟里把先天罡氣和血液混在一起，讓血液帶着它走遍全身。這過程簡直跟受刑似的，風塵這才明白為什麼沒人成功過。就算是他這種元神肉身合一的體質，都差點暈過去，普通人就更別提了。罡氣進識海，肯定要把靈魂攪得天翻地覆，根本控制不住那狂暴的力量，最後爆體而亡。

他天生就牛氣衝天，有個超強的元神，精神力量強大得跟什麼似的。他的元神已經跟身體混為一體，所以想在身上哪個零件用力量，就那麼一指揮，跟玩兒似的。等他習慣了這股力量，就完全不費腦細胞了。只要他皮糙肉厚能扛住疼，那元神的力量就會跟着血液滿身跑，一邊跑一邊鍛煉他的身體。雖然這個過程跟受刑似的，但效果那是杠杠的。

就像老話說的，一份耕耘一份收穫。風塵那小子忍着全身刀割般的劇痛，終於讓先天罡氣把全身都溜達了一遍，連細胞都得瑟了一遍。當罡氣第一次光顧心臟，開始轉圈圈的時候，這就意味着他成功了。他一感受，發現元神和身體都猛地竄了個子。因為罡氣已經跟血液搞基成功，變成了身體的一部分。身體也適應了這種虐待，疼痛感也消失了。現在，罡氣就在身體裏安安靜靜地流淌，繼續錘鍊着他的肉體。

他跟白惜墨他們一說，大家試驗了幾次，都沒問題。大家的心終於不弔着了，除了震驚就是開心。震驚的是這種開天闢地的修鍊法竟然讓一個孩子給搞定了，開心的是風塵的絕脈問題解決了，可以修鍊了。

風塵從此就開啟了不要命模式，修鍊起來連軸轉，就是睡覺的時候也在偷偷修鍊。除了每天陪白羽那半個時辰，其他時間他都在修鍊。每次罡氣入血，他都得忍受那種被千刀萬剮的痛。這種痛，想想都嚇人，他才開始修鍊的時候才十三歲，本應該是吃糖蜜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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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世上福禍總是跟着一塊來的。風塵雖然吃了不少苦，但回報也是大大的。元神和身體雙重鍛煉，一個強就倆都強。這種翻來覆去的變身，讓他的修為像坐火箭一樣飆升。不到兩年就到了玄階，這得讓一般人修鍊一二十年才能摸到邊兒。三年一過，他離天階只差一步之遙，元神的感知和控制能力，能跟頂尖的天階元靈媲美。這速度，簡直嚇人。

風塵的經歷和修鍊方法雖然複雜，但他給雷功的解釋簡單粗暴。他就說，白羽當年拼了老命，幫他元神和身體合體。後來，他發現用心血修鍊，效果更上一層樓。

雷功這聖階巔峰的大佬當然不笨，從風塵身上彙集的靈力和他的話里，就能猜出個大概。他之所以沒說話，是因為他發現風塵心裏有鬼，身上有股子戾氣，雖然沒爆發，但感覺隨時都可能炸。

“小風子，你出山門幹啥？”雷功突然發問，一臉深沉地看着風塵。

風塵眼裏閃過一絲恨意，直接回：“先救小羽，再報仇。”

“然後呢？”雷功繼續問。

“然後跟小羽結婚，守護她一輩子。”

“再然後呢？”雷功平靜地問。

“再然後……不知道了……”風塵的眼神暗淡下來。是啊，救活小羽，報了仇，跟小羽結婚，守護她。但如果小羽醒不來，那他還能幹啥呢？

雷功看着陷入思考的風塵，沒說話。這種時候，只能讓他自己想明白，別人幫不上忙。他在風塵周圍布了幾層禁制，然後走出了破敗的房子。

風塵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但他好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也沒在意。

雷功站在院子裏，抬頭看着天上的血雲，輕聲說：“既然來了，就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