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助寵
左右太監一聽,皆是惶恐不安,手一抖,鬆開白綾,灼染瞬時得以呼吸,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氣。
此時,司徒雲旎既驚喜又害怕,激動的語無倫次:“陛下,陛下來了…快,先把她藏起來…”
皇帝好不容易記起她,她定要留個好印象才是,萬不能讓皇帝看見她處死灼染的一幕。
司徒雲旎一邊出去迎駕,一邊伸手撫正反綰髻上的累絲金鳳步搖,那花容月貌的臉上漫過一抹絢爛紅霞,溢滿了女兒嬌羞,簡直和方才的歹毒判若兩人。
與此同時,灼染被太監捂住嘴,慌張張的拖去了另一道隔扇後門。
司徒雲旎跪在宜春宮外迎接皇帝的到來,一顆心砰砰亂跳着。
她進宮的時日,大致要從去年皇帝御駕親征算起,到如今已是一年六個月,這一年多的光景,她依然是女兒身,沒有臨幸,沒有獲寵,什麼都沒有,甚至見一眼皇帝都難如登天。她只在皇帝班師回朝時僅見過一面。那天,掖庭所有宮嬪前去宮外跪迎天子迴鑾,她跪在人堆里,遠遠便看見皇帝一襲鎧甲戎裝高坐於馬上,神威凜凜,氣勢如龍,如天神降臨般落在了她的心上,令她過目不忘,思之如狂。回來宜春宮后,她便一心等着皇帝翻牌子,可因皇帝在征討東洲時,痛失心愛之人,根本無意臨幸,整日在長安宮守着他那心愛女子所出的皇長子,像是禁了七情六慾般,與宮嬪絕了往來。即便是將她由婕妤晉封貴嬪,也都是派望夷宮常侍前來例行封賞,根本沒有要召她侍寢的意向。
如今皇帝突然來宜春宮,想必是要告別“齋戒”,準備開葷了。今晚,她一定要好好服侍,將聖心牢牢拴住。
司徒雲旎率領一眾宮人跪在宜春宮院落的海棠花旁邊,聲如鶯歌:“嬪妾司徒氏叩迎陛下,陛下萬福金安,萬歲,萬萬歲!”
頭頂上一片靜默,沒有任何回應。
司徒雲旎伏在地上,再次恭恭敬敬的重複着方才那番話。
四周依舊是安寂無聲。
司徒雲旎便小心翼翼抬頭,向前方看去。
別說皇帝了,宮外連一個人影都沒有,跟人種絕跡一樣。
司徒雲旎慢慢挺直細腰,察覺到自己已然被人當傻子般捉弄,瞬時,精緻容顏因憤怒而變的扭曲,她揪攪着手中帕子,看着宮外:“是哪個不長眼的狗奴才,膽敢誆騙本宮?”
話落,宜春宮的太監宮女們臉色驟變,跪在那裏,瑟縮一團。
“娘娘,想是陛下移駕去了大皇子那,待看了大皇子,陛下自然會來宜春宮……”
“對啊,娘娘,奴才聽聞大皇子體弱多病,又不好好吃奶,陛下正為尋不到合適的奶娘而發愁呢。”
兩位貼身常侍佝僂着身子,上前扶起司徒雲旎。雖是這樣勸慰,個個心裏門清的很,就是有人故意在捉弄雲貴嬪,可那人狡猾的很,高唱了一聲‘陛下駕到’便一溜煙的跑了。這罪魁禍首跑了,雲貴嬪自然惱火,一氣之下肯定會遷怒於他們,他們為了避免懲罰,便說了謊話來讓雲貴嬪熄火。
只是,那人究竟是誰呢?
果然,司徒雲旎聽罷,火氣消了一半,鬆開了手中的帕子,滴珠寶石耳墜也不似之前那樣隨着主人情緒而晃動了,隨即一如往常一樣高傲揚臉,轉身折回蒹霞閣,冷聲命令太監:“把那賤人帶出來!”
皇帝沒來,一顆心甚是失落,想到閣內還藏了一個即將要處置的灼染,司徒雲旎便要急於拿她發泄鬱悶。
渾渾噩噩的灼染被太監又從隔扇後面拖了出來,青絲垂至腰下,絲縷鋪散胸前,蓋住了那一大片鼓漲的濕濡,衣服像是被水浸了一樣,還散發著淡淡的奶香。
司徒雲旎皺眉,這賤人是剛從奶缸里拎出來的嗎?
“繼續,白綾呢?”看着之前纏繞在灼染脖子上的白綾已不見,而左右兩旁的太監又站在那裏遲疑不前,司徒雲旎鳳眸怒瞪,一拍縷雕鳳案,呵斥道:“放肆,本宮的話你們都不聽了!”
太監嚇的跪在地上:“回娘娘,這賤女說,她有辦法讓娘娘獲寵。”
“她還說,宜春宮可能有陛下安排的眼線……”
司徒雲旎一聽,拿着茶樽的手一抖。
方才門外通報皇帝駕臨宜春宮,可待她出去迎接時,皇帝又移駕去了大皇子那,莫不是發現她在處置灼染,便心生厭惡,故而以疏遠的方式警告她?
想到此,她脊背颼颼發涼,一咬牙,將茶水再次潑於灼染的臉上。
灼染清醒些許,躺在地上看着司徒雲旎,艱難開口:“大皇子病弱,宮中忌血光,妾若死在娘娘這裏,定有人暗中去望夷宮通報……”
她在御女苑時,已從那些采女口中得知了一些宮闈之事,她知道皇帝有個剛出生不久的皇長子,那皇長子在東洲國出生,因早產而身虛體弱,其母產後就被抓去做了人質,後來在兵戎相見的戰場上失蹤了,說是失蹤,刀劍無情之下,怎能僥倖而活?皇帝迴鑾后,因痛失心愛女子而鬱鬱寡歡,對皇長子尤為上心,但是她並不知曉這宜春宮究竟有沒有皇帝安插的眼線,她只知道,這樣說或許能打消司徒雲旎處死她的殺心。
“你說你有辦法助本宮獲寵?何以見得?”
司徒雲旎問灼染,隱過厭惡之色以及心底蠢蠢欲動的殺意。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若宜春宮內真有皇帝安插的人,她便不能這般明目張胆的處死灼染了,若真能幫她獲寵,待她得到皇帝寵愛,在將其暗中除掉。
“大皇子。”灼染簡略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