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我跟他什麼感情?

第148章 我跟他什麼感情?

營帳頂布還沒合上,一圈夕照落在中央的地毯上。

雲紋銀鈴鐺上似鍍了一層金粉,上頭刻着的孤鶴振翅欲飛,紅寶石的眼睛閃着璨璨碎光。

祝箏捏着鈴鐺,突然勾起唇角笑了起來。

她想起容衍第一次拿出這個鈴鐺時說過的話,“需要我的時候,就搖一搖鈴鐺。”

現在就很需要他,搖一搖鈴鐺,他能長出翅膀飛過來嗎……

祝箏縫這枚荷包的時候,還在與他賭氣,所以把鶴鈴縫了進去,想着什麼時候偷偷摸摸地還給他。

可那時她都說好不見面了,還想着借送荷包的名義還鈴鐺做什麼,自己的想法真是矛盾的可笑。

在他身邊時,她總是忍不住冒出些彆扭的小脾氣,或是肆無忌憚地做一些可笑的傻事。

也許是早就知道,無論做什麼,都會被縱容吧……

祝箏低垂着眉眼,明明在笑,唇角的弧度卻又苦又澀。

雁娘看出她心情不好,這個送到她這兒時穿着嫁衣一身血的姑娘經歷了什麼,她實在不忍細問,就從身後的採藥筐子掏了半晌,掏出一把紮好的野花。

“送你花!高興點!”她中氣十足道。

祝箏錯眼去看,記起她剛醒來時,在袖子裏摸出的乾花好像就是這個。

有點像黃色的鈴蘭,但花冠朝着天,像個小喇叭。

“這小花能治哮喘,名叫布布依克,漢話意思是‘不低頭’。”雁娘道。

祝箏跟着輕念了一聲,“布布依克,真好的名字。”

雁娘:“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祝箏對上雁娘濃眉大眼的真切眼神,沉默了好一會兒,“你可以叫我阿四。”

“小弟,原來你叫阿四啊!”

營帳門帘處冒出個腦袋,插進一句話來。

兩人一起抬頭,雁娘先笑道,“大耳朵,摔壞的屁股還沒好?”

陳毛耳被說的鬧了個大紅臉,接過雁娘給的跌打葯,見祝箏這個盛京老鄉在,順便閑談了幾句。

閑談完,外面日頭落了乾淨,營帳里都暗下來。

陳毛耳一邊說著該去搶睡覺的地方了,一邊往外走,到門口見着祝箏不動,好心道,“阿四小弟,你不一起出去嗎?”

這句提醒祝箏了,她是個男兒打扮,可不能單獨呆在這兒,影響雁娘名聲。

祝箏剛一起身,就被雁娘拉住了。

“阿四今天睡我這。”

陳毛耳驚了,“那怎麼行?”

雁娘:“怎麼不行?”

陳毛耳結巴道,“不、不能因為秦副官最近不在……”

雁娘叉起腰,“他就是在這兒,我跟誰睡一個營帳,輪得到你們管嗎?”

陳毛耳聲音越來越小,“輪不着……”

說完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祝箏,嘆着氣走了。

祝箏被雁娘提溜着胳膊,小聲道,“我還是出去吧,別影響你和秦副官的感情。”

雁娘奇怪道,“我跟他什麼感情?”

祝箏更奇怪道,“呃,夫妻感情?”

一對濃眉在祝箏跟前擰成麻花,雁娘高了聲調,“哪個憨驢羔子跟你說的我們是夫妻?”

溫封寒那個憨驢羔子說的……

祝箏覺出事情的不對勁,溫封寒明明說她和秦赫是一家,疑惑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雁娘重重道,“老娘還是個自由鳥!都怪去年的合祭節,飛鹿台上被他射箭掀了花蓋頭,大家都起鬨他是我相好,煩的像蒼蠅攆大象,趕也趕不走!”

祝箏聽的想笑又想擰眉,原來也是流言迫人,她不知道合祭節是什麼,但這習俗聽起來不妙,不禁憂心道,“秦副官沒有強迫你吧?”

“強迫我什麼?”雁娘舉起強壯的兩隻手臂,“我一拳能把他打的暈個三天見不着太陽。”

祝箏看了看雁娘沙包大的拳頭,滿眼放出艷羨的光。

從前祝箏昏迷着的時候,就是雁娘整日裏扛着她跑,軍營里混進來個這麼細弱的姑娘,她恨不得綁在身上才放心。

雁娘捏了捏祝箏的小胳膊,“你以後就睡我這兒,就當幫我個忙,讓秦赫那個癩蛤蟆死了心。”

祝箏覺出這是留她的借口,剛想再開口,就聽見她接着道,“你要是不睡這兒,我也把你一拳打暈過去得了!”

祝箏噤聲了。

祝箏更艷羨了。

果然大拳頭勝過萬語千言。

接下來的十來個日子,祝箏過得相當有規律,上午跟雁娘去採藥,下午去問問陳毛耳有沒有信來。

自從祝箏死皮賴臉和雁娘住在一個營帳里,陳毛耳心目中那個新婚分居,為愛垂淚的痴情小兄弟就轟然倒塌了。

對她也提不起什麼老鄉的熱情了,常擺擺手敷衍道,“等開春吧,盛京到敕西一來一回,怎麼也得三個月。”

祝箏次次失落而歸,就一個人獨自去河岸邊散步,在岸邊的沙泥地上寫一封信,哪裏也寄不出去,等着河浪帶着東流到盛京。

這條河叫那圖哈提河,河水墨綠,深不見底。

聽雁娘說,那圖哈提的意思是透明的高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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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東望,就是回家的方向。

傍晚時,兵卒們會聚在一起,唱些家鄉的歌謠。

“苗兒茂,羊兒鬧,游外哪有歸家好……稻兒黃,風兒輕,行旅不堪思月明……”

歌聲穿過層層枯草,變成曠野里的風吹向高空。

每當這時候,她就拿出雙鶴鈴搖一搖。

鈴聲清泠泠的,環繞着她響起。

似乎這樣,也像他陪在她身邊一樣。

其實祝箏身邊一直有人陪着,雁娘像個填滿柴火的小火爐似的,每天都能冒出熱火朝天的幹勁,讓她從未感到過冷清。

可越是熱鬧,她就越是控制不住地想他。

她尚且可以安的一處屋檐,容衍呢……

這些日子,不知他都去了哪兒,跟誰說了話,還記不記得好好吃飯和睡覺了……

隊伍一路往西,枯草連成的草原有了化凍的跡象,隆冬即將過去,逐漸見了些草皮的青綠。

軍隊順着河道又走了五六日,終於到了崀關城。

崀關城依着那圖哈提河,是個河運繁榮的重城,城建巍峨宏偉,幾乎比之盛京也能算得上各有千秋之色。

兵不擾民,溫封寒帶着隊伍在城外的南側河谷上安了營扎了寨。

許久不見的秦副官終於露了面,聽了些閑言碎語,見着祝箏的眼神里恨不得射出釘子來。

就在祝箏以為要生生吃他一刀時,日理萬機的溫少將軍,似是終於記起了她一個姑娘混跡軍營的不便。

隨便給她冠了個傳令兵的名頭,分了一間主營旁邊的小營帳住。

祝箏感恩戴德,趕緊從雁娘那裏收拾鋪蓋,搬到了傳令兵的營帳。

整理完自己為數不多的行李,習慣性地一摸袖子……

她的鶴鈴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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箏簫誤:重生之錯惹清冷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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