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打探路線
夜深人靜，月明星稀。
秦珞珘偷偷溜入柴房，白虎最近這幾餐均在此解決，雖然半夜可以出去解決大小便，但畜生身上的味道是難以掩飾的，他們得想法子抓緊時間離開才行。
秦珞珘怎麼也想不到，她有朝一日會成為動物園管理人員，每次夏涼去解決大小便，她要親自挖茅坑，還要負責埋坑，清理完后一身虎騷味，管理員都沒她這般辛苦。
心累，看夏涼乖巧的用頭蹭她身，洛珘不忍心責備。
第二日將近辰時，珞珘和蔡大娘運着一大缸酸蘿蔔和煙熏鹵豆乾鹵茶葉蛋去東市街擺攤。
東市街內有一條專門擺攤的街，原本好地段的攤位均有固定攤主，洛珘只找到一處非常偏僻的位置，不過對她觀察周邊環境倒是非常有利。
早起買菜的多是年紀大的，為了吃上一口新鮮食材買菜的人絡繹不絕，這熱鬧程度讓洛珘大開眼界，原來古代城市也有這般繁華的一幕。
她和蔡大娘選的位置夠偏，卻還是有人聞着味尋來，京城有錢人太多，不怕錢不夠，只怕供不應求。
還未到晌午，東西賣的差不多，洛珘將僅剩的幾隻茶葉蛋和煙熏鹵豆乾以及一小罐酸蘿蔔拿去送給上次買調味料鋪子的掌柜大伯。
掌柜一眼認出洛珘，笑呵呵接過她遞過的吃食，也不客氣。
“姑娘好手藝，老遠便聞到味了，沒想到真是你。”
“掌柜的，往後我還要過來買調料，若是做的長久，咱們可是生意夥伴呢！”
“姑娘是帶着祖母一起做小食生意嗎？”掌柜瞟了眼洛珘身後背着簍子話不多的老婦人。
洛珘將蔡大娘拉到自己前面，說道:“這位是我在京城投靠的親戚，是我姨婆，往後這生意也是姨婆幫忙一起做，還請掌柜的多多關照。”
“姑娘人不錯，叫我田伯便好。對了，你們第一次在東市街這邊擺攤想必還未清楚，最好去西側的市使那邊登記一下，一個月掏個五文錢即可。”
“好的呢，謝田伯提醒。”
隨後蔡大娘去登記，洛珘在東市裡晃悠悠逛了一趟，半日賣出的二兩銀子被她一口氣花光。
不想回去做飯，洛珘偏拉着蔡大娘找了家餛飩店吃餛飩，清湯寡水，洛珘吃着無味，便朝大娘說:“我們自己回去做餛飩吧？”
她想到的是夏涼最愛吃餛飩，這玩意小個，好藏，煮的時候可趁蔡大娘不注意多煮幾輪。照這樣，早晚都會被發現，洛珘不由得蹙上眉頭。
東市街離和陽門隔着兩條街，在和陽門右側，路程十分鐘左右，若是按白虎的飛速奔去不到三分鐘，這段時間路上行人或許來不及反應，只是不清楚守城門的侍衛敢不敢阻攔。
時間點非常關鍵。
第三日，洛珘和蔡大娘趕了個早，天蒙蒙亮便出發，說是為了找個好位置擺攤。
走到東市街入口，洛珘借口找茅房離開，讓蔡大娘先去找好位置。
她晃悠晃悠到和陽門附近，守城門的六名侍衛各個看上去精神不振，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城門剛開，出入的人甚少。
現在是卯時三刻，開城門約是卯時兩刻左右。
洛珘回去繼續陪蔡大娘擺攤，蔡大娘有了出攤經驗，全程是她在忙活，看得出她滿眼心疼洛珘。這幾日的相處，蔡大娘已經將洛珘當親閨女，她晚年才得子，兒子大后又徵兵走了，她鮮少感受兒女的溫暖，洛珘的到來讓她忽然體驗一把親情，她現在恨不得自己能長四隻手腳，啥也不讓洛珘碰。
不碰就不碰，洛珘得了個清閑，誰能理解她大半夜得爬起來伺候夏涼吃飯，還要伺候夏涼蹲坑，每日根本睡不到三個時辰。
現在的她蹲在一旁都忍不住打瞌睡。
不行，她還得去錢莊一次，換點銀子帶身上更有安全感。
時間地點都確認個大致，現在問題來了，白虎若是進入東市街內，該藏在何處？
東市街離進杏花村入口的距離估摸三里路，這段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帶白虎半夜出村沒問題，但是出村后想藏在東市街這段路太困難。
卯時東市街的商鋪都未開，倒是有兩處的木板搭建的檯子下適合藏身，算好時間跑到和陽門開城門的時辰點，順利的話白虎能逃出城，問題是她本人怎麼出去？
沒有戶籍和路引，該如何出城？
夜深后，洛珘從宮裏帶出的紙派上用場，她將簡易的平面路線畫給夏涼看，問她:“晚上逃出去你能確保自己不被發現嗎？”
“應該沒問題的，我現在是超級靈活的大胖子，並且我發現動物的警惕性比人高太多，我這具身體本能反應特快。”
好像是這麼回事。
“洛珘姐，我們是要明早出發嗎？”
夏涼只想離開，動物本能是嚮往自由，她待夠了柴房。
洛珘搖搖頭，滿臉惆悵道:“我還得去探探路，謹慎些好。再說你可以逃出去，我未必行得通。”
她那人類的兩隻腿腳再加快速度，怎麼逃得過城門口的帶刀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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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機逃出去是不行的，假裝混出去也難，京城出入比其他地方都嚴格，越是做賊心虛越容易被發現。
“姐，要不，你試試你的腦袋瓜能不能塞入我的血盆大口？”
洛珘一臉茫然，她現在可不想和夏涼鬧着玩，虎口脫險的遊戲只適合馬戲團。
“姐，我可以叼着你逃出去，這樣也沒人看得清你的臉，你說是不是？一舉兩得。”
這種毫無規章的做法大概也只有夏涼想的出，不過聽起來好像也挺有道理。
洛珘深思熟慮的臉終於緩和了些，若是沒有辦法，這何嘗不是一個辦法？
聽着是滑稽又十分冒險，何況白虎大嘴裏難聞的氣味可不小，這應該算是九死一生的決策。
事後若是能成功脫險，她得給這口虎牙好好清洗。
瑩貴人小頭小臉，身輕如燕，是一副小架子的身量，她的頭塞入白虎的血盆大口內十分容易。只是，白虎嘴裏上下四顆大獠牙一張一閉，萬一沒卡好的話，性命攸關。
“姐，要不我卡你脖子處，你脖子細。”
“行，試試。”
好像也能叼住，只要夏涼到時別太緊張用獠牙穿入她的骨髓，應該是沒啥大問題。
一人一虎試了幾次，雖然被叼着難受，但是走幾步還是可以喘氣，洛珘決定在脖頸處加塞些棉料綁住脖子。
又過一日，洛珘將路線全部探好，與夏涼仔細交代一番，讓它在東市街的大台架子下等她到來。
她特地將行李都準備好，不知如何和蔡大娘開口，便決定先找個借口說打探到她親人的去向，她要出城去找他們。
若是啥也不說，直接離開會引人懷疑，說了的話又和白虎同一天消失，肯定會被聯想到白虎是叼着她出城。
只希望蔡大娘能別太快暴露她離開的行蹤，索性她晚上進城找家客棧過一夜？只是若在東市街遇到大娘也着實解釋不清楚。
待她與正在燒水的大娘說自己準備離開，大娘一聽，眼淚立即湧上，眼眶噙滿淚水，雙手緊緊抓住她的手腕，激動的心情難以掩飾。
千言萬語，最終只說了句:“秦姑娘，有空再回來看看老婆子。”
“誒，我會的。”
洛珘不忍直視蔡大娘的委屈和不舍，枉她再過狠心，蔡大娘的這份真心也不忍擊碎，她不自然地別過頭，將手裏的幾兩碎銀放在大娘手中。
“這些天賺的銀兩您拿着，明天我再同你一起去擺攤，往後酸蘿蔔和鹵豆乾的生意便交給你和劉伯，你們一定要好好的。”
“好姑娘，你也要好好保重。”
這些天過得是心驚肉跳飄忽不定的感覺，而今真要離開，卻有些不舍的真實感湧入心頭。他們三人果真是來到一個有血有肉的朝代，想着逃命，想着怎麼找回時空機箱，卻忘了身邊的人是實實在在的。
洛珘一晚上輾轉反側，在迷迷糊糊中聽到柴房發出的聲響，夏識根據計劃開始行動。
洛珘憂心地爬起床，輕輕開門望向一躍便躍過一米多高的圍牆的白虎，好傢夥，她總是當夏涼年少懵懂，卻忘了白虎的生存能力有多強。
夏涼狂奔在輕紗籠罩的茫茫夜色中，她太歡樂了，可以出城，可以自由，可以吃好多好多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