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黑棺
這是一片寸草不生的荒地。
其上有幾隻體型乾瘦、皮毛粗糙的老鼠,在漫無目的地亂嗅,顯然是已飢餓多時。
可這片地上,除了歪歪扭扭、半倒半立着的幾塊墓碑外,再無他物。
也不知是何原因,從房地產開發興起,這地界愣是未被開發商相中過。
連帶着周邊幾個村落,人丁愈發稀少,逐漸走向了破敗。
“滋滋滋...…今日...…滋滋滋..….”
一個老式的收音機試着發出清晰的聲音,可惜始終沒有成功,這時一隻手伸過去拍了拍,聲音頓時清晰多了。
“下午將有一場雷暴雨,已達到黃色預警,請所有居民注意防範...”
似乎是為了印證這則天氣預報的準確,沒過多久便下起一場聲勢浩大的雷暴雨。
雨流狂落,貧瘠的荒地難以承受,泥土混合著雨水向四周流散去。
常年的雨水早已沖刷下荒地的不少泥土。
如今這場暴雨,如同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老舊的墓碑再也無法支撐,“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隨着墓碑的倒地,周邊越來越多的泥漿流下,露出了幾口煞黑的棺材。
懂行的應該知道,紅色的棺材一般是用於安葬自然死亡的老人的,而這純黑色的卻是大有來頭,基本上都是用於鎮壓橫死之人的!
沒人知道這幾口黑棺為何葬在這,不知多少年的春去夏來,它們終究再次顯露。
此時雷暴雨中夾雜着的雷聲,越來越頻繁,聲勢也越來越大。
就在這一刻,好似打破了某種閾值,一道閃電竟直接劈在了一口棺材上!
原本還接近完好的棺材此時出現了幾條焦黑的裂縫,雖然沒辦法看清楚裏面的內容,但卻能感受到裏面埋藏着極為恐怖的事物。
雷暴雨停留的時間並不長,到了傍晚便步入尾聲了,陸陸續續有周邊村莊的居民開始出來閑逛。
在這種暴雨過後的空氣是難得的清新。
沒人注意到荒地中的幾塊墓碑的變化,幾口黑棺只是靜靜的躺在那,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唯有被雷劈中的那一口隱隱有了些變化,幾滴鮮紅的如同血液的紅水從棺材底部流出,一滴接着一滴。
一隻老鼠不知為何跑到了這邊,嗅了嗅這紅水,好奇地舔了一口。
下一刻,這隻老鼠竟然直接倒地抽搐了起來,像是前不久吃了老鼠藥開始發揮作用。
可這偏僻的地方並沒有人下老鼠藥,只能說明剛剛那少許的紅水竟比老鼠藥的毒性還要強烈!
其他老鼠見狀紛紛逃離了此地,似乎察覺到了此處即將發生一些恐怖的事情。
“老...…老馬啊,你噶這酒咋這麼有勁捏,我才禍了三碗,現在已經寧不得路咧”
“嘿嘿,我這酒啊是自家釀的,哪有什麼度數啊!來來來,去那頭撒泡尿,再站路邊吹會風,馬上就醒酒了,我帶你去那邊荒地,沒人看得到你”
此時已值深夜,不過城郊沒什麼光污染,加上今天又恰好是一個月圓之夜。
即使是深夜,周邊的環境也是肉眼可以看清的。
老馬攙扶着一個醉醺醺的男人走到荒地上了,突然發現平日裏他最喜歡排泄的幾個墓碑竟然倒了,不由得叫罵了一句:
“娘的,這天殺的大雨給老子茅坑毀了,今天將就一下吧”
說完,他拉着醉漢往前走了一些,恰好看到了幾個黑黢黢的棺槨。
“我滴娘咧,這還真有傢伙啊!先前還以為是幾個沒人管的野墳呢,晦氣晦氣,老李啊,快走,我帶你換個地!”
老李往前一探,看到幾口漆黑的棺槨,頓時嚇得酒都有些醒了。
“快走快走,我從小就怕這玩意!”
“砰砰砰...砰砰砰!”
攙着已經有些醒了酒的老李,老馬準備轉身離去,一口黑棺中竟突然發出了詭異的拍擊聲。
老馬驚的渾身一顫,只感覺腦中有一道電流閃過,拽起老李就跑,老李更是不知所措,由着老馬拽了一路。
“老..….老馬,這是咋了,棺材裏...…咋還有人敲門啊?”
老馬拿袖子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驚魂未定道:
“從小家裏人就不讓我去那地兒,那裏以前有個小道觀,這幾個墳就在道觀後頭,後來裏面的老道死了,道觀沒人管就倒了,這麼多年下來都成泥地了,就沒人提這事了,今天這是遭報應了啊!”
老李提了提濕透的褲襠,焦急道:
“那還等啥啊,我先回家了,你家這酒度數確實不高,我現在感覺精神滴很…...”
話還未說完,老李便和老馬拉開了距離,一溜煙跑向了家裏,一邊跑還一邊時不時扯一下褲襠。
就在兩人離去后不久,一口黑棺的棺材蓋竟緩緩開始被推動。
第一次只推開了一點點,隨着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推的更往外一點,直到最後一次,整個棺材蓋都被掀開,露出了裏面的景象。
棺材內部同樣也是漆黑無比,讓人不禁懷疑,這口黑棺究竟是用什麼材質製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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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浸入了某種動物的血,由於浸入的太多或是太久,已經由紅轉變成了幾乎深黑的顏色。
而棺材底部是一層紅水,但由於之前不斷的滴漏,此時只剩下薄薄的一小層,裏面還浸泡着一團團黃色的紙糊,像是符紙,但已無法辨出原樣了。
棺材的正中間卻是空無一物.....
飛奔到家的老李喘着粗氣,聞到自己滿身的尿騷味,他趕緊去沖了個涼水澡。
洗完涼水澡,神清氣爽的他不由得懷疑,剛剛遇到的那件事是否是他酒醉后產生的幻覺?
他搖了搖頭,決定先將這件事拋之腦後,明天遇到老馬再好好聊一聊。
不知道老馬會不會罵他不講義氣,人家老馬剛剛可是遇到事後一路將他拽走的。
擦乾身子后,老李聞了聞身上,幾乎沒什麼酒味了,隨後便走進了卧室。
看着已經陷入熟睡的妻子,他不由幸福的笑了笑,這才是他的生活,溫馨舒適。
躺上床后,他抱向熟睡中的妻子,卻感到一陣冰涼。
不對勁!
他急忙把妻子轉過身,那張臉不是他熟悉的枕邊人!
那是怎樣的一張臉?
糜爛不堪的臉皮貼在骨頭上,眼珠已經腐爛不見,甚至還有幾條蛆蟲在裏面扭曲蠕動,而這張臉的主人似乎毫無察覺。
此時就真的如同他的妻子一般,皺着眉頭說道:
“討厭,又這麼晚回來,今天去誰家喝酒了啊?”
聽着像是生鏽的刀劃過砂紙般的聲音,看到因為做皺眉的動作掉下來一撮眉毛的“妻子”。
他的腦子彷彿宕機了一般,因為太過恐懼而不知下一步應該做出什麼動作。
而他的“妻子”卻沒有因為他的反應有什麼異常,而是裂開嘴笑道:
“死鬼,老娘今天心情好,給你來點不一樣的!”
……
第二天,老馬早早便起了床,其實因為昨晚發生的那件事,他壓根就沒怎麼睡,只覺得腦中還回蕩着那棺材中傳來的拍擊聲。
所以他一早就去了老李家,想聊一聊昨天遇到的事情。
剛到老李家門口,他便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奇怪,老馬家也沒養豬啊,這一大早怎麼比殺豬的味還重!”
他敲了半天門也沒見有人回應,於是便直接跑到了側窗,準備打開這小窗喊一喊老李。
可這一開窗,給他嚇的險些直接去見了太奶。
只見卧室的地上到處都是猩紅的血跡,甚至還有幾小節腸子混在其中。
卧室床上則是面容驚恐的老李,他的內臟不翼而飛,大量的肌肉被扯碎,缺散零落,整個下半身也不見了......
最詭異的是他臨死前沒有看向其他地方,只是驚恐的看着此時老馬呆的窗口位置。
老馬顫顫巍巍的拿出手機,立馬就報了警,和警察講了這裏發生的事,隨後便失去了所有力氣,癱坐在地。
“馬先生,你說的情況我們已經了解了,接下來就交給我們,我們會查清楚這件事情的真相。”
警方給老馬記了一份筆錄,隨後便讓老馬離開了。
老馬揉了揉眼睛,像是想起來什麼又和警方說道:
“兄弟,這事可太明顯了,你們還調查啥啊!這房子就倆人,一個老李,一個他媳婦,他人沒了,媳婦卻不見了,你們抓緊給他媳婦抓回來啊,十有八九就是他媳婦乾的!”
這時一個警察神色古怪,對他說道:
“這位先生,看來你受到刺激后精神方面出現了一些問題,根據我們的詳細調查,李先生一直都是單身獨居的狀態,更別提有妻子了!”
......
一個帶着口罩的乾瘦男子停留在荒地的黑棺旁,拿着手機撥出:
“城東郊區發現一起D級事件,疑似屍變,申請三張定屍符處理此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