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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樓書珩講完了這段故事,深深地覺得,腫木故事裏的每個人都挺慘的呢?
就沒一個是真正的贏家。
“你為什麼那時候要把皇位主動讓給樓鳶呢?如果你想堅持,朝中肯定有人支持你的吧?”我問。
“有人支持又如何?做一個傀儡皇帝,時時刻刻擔心着被人篡權,何必呢?”樓書珩淡淡答道。
“哦,所以你決定讓樓鳶當這個傀儡,然後成天提心弔膽的提防着你篡權?你還真夠雞賊的。”
“做個閑散的王爺,終究是比做個傀儡皇帝要自由的多。”樓書珩笑笑。
“可是你的王府四面透風,被安插了那麼多的眼線,你又怎麼能做到真的懶散啊。”
分明就很辛苦好嗎。
“其實眼線就算再多,也無妨。因為只要順着他們的意思適時地給他們放出一點蛛絲馬跡,讓他們能回去復命,與他們共存倒也不是難事。”
“嘖嘖,真是雞賊。”
“只是尋一種讓大家都好過的活法罷了。”
“可是,紙包不住火的。這一次,我看鐘靈毓是鐵了心要逼你謀反了,你要怎麼辦啊?昨天裴彥來找我,說要我給他當眼線呢。”
樓書珩眸光一閃,問:“那你答應了嗎?”
我一拳捶過去,“答應了還能在這問你怎麼辦嗎!”
樓書珩笑着摟住我,親了一下,“小七為了我,已經和裴家反目了?怪不得昨晚對本王那般主動。”
我瞪他一眼,“切,老子誰都不幫,你少臭美。”
樓書珩又親了我一下,“這幾天一定要萬事小心,千萬不可再胡鬧了,我怕鍾靈毓不會放過你。”
我點頭,然後忽然想起上一次,好像也是樓書珩這樣叮囑我要我不要胡鬧,然後,我就被段瑾綁了。
矮馬忽然覺得壓力好大。
樓書珩就是個烏鴉嘴啊。
吃過了早飯,樓書珩又奉旨去接見那些官員了,也不知道怎麼到了洛陽就有那麼多官員要見。真是神煩。
於是我又閑了。
想起昨晚答應要回去找蘇筱宸和喬映陽的,結果稀里糊塗的就去了樓書珩那裏,也不知道他們倆喝的咋樣,便起身去了蘇筱宸的房間,敲了兩聲門沒人應,轉身見到蘇桂,跟我說三夫人昨兒沒回來。
我又拐個彎去了喬映陽的房間,敲了門,半天才有人打開。
喬映陽一臉的沒睡醒,只穿一件裏衣,還沒系帶子,露出結實的胸膛,他撓了撓頭,看我的眼神有點獃滯。
“七弟,這麼早就起來了?”
“嗯,我來看看,昨兒我見完了家兄就被王爺找去了,沒回去找你倆,你倆喝的怎樣?”
“啊......”喬映陽眼神兒有點恍惚。
“對了,你知道三哥哪去了?我剛從他房裏回來,蘇桂說他昨兒沒回去。”
我說這話的時候,餘光瞄到房裏床上,好像有個人翻了個身。
“啊......”喬映陽好像瞬間清醒了,但是,好像又更糊塗了。
我有些想笑,不過還是一本正經的說,“你要是困就回去再躺會兒,我先走了。回頭下午叫上三哥一起喝茶。”
是滴,老子就是這麼的善解人意。
“啊......”喬映陽到底是個老實人,老實人的特點就是不會撒謊,也不會接茬。
我轉身,留下一個一切盡在不言中的背影。
秋高氣爽,艷陽高照。
是個大晴的好天兒。
秋天是收穫的季節,嘿嘿,原來也是戀愛的季節啊。
真有點迫不及待的想看蘇筱宸一張大紅臉的樣子,那必須非常有看頭!
晌午吃飯的時候,茗初過來了,給我拿了點官員進宮的點心,樂呵呵的說:“七夫人,這些都是王爺讓我帶來給您的。”
對於茗初這小子,我現在有點不那麼信任了。
總覺得我當初對他那麼好,就差稱兄道弟的了,回頭還是半夜替鍾靈毓傳話想偷老子的人。非常不厚道。
所以我也沒給他什麼好臉色,平淡道:“放下吧。”
茗初大概是頭一次見到我這種臉色,還以為我因為什麼事生氣了,就嬉皮笑臉的問:“七夫人怎麼不高興了?有什麼事小的能幫忙的?”
我一擺手,“沒事,閑得慌而已。”
“哦,那小的跟您說個傳言給您解解悶?”茗初一臉的諂媚。
我:“......”
“我也是今早聽宮裏那幾個宮女說的,魏紫園裏好像鬧鬼了。”茗初的語氣特別誇張。
“啊?”我驚道。
“真的,據說是個穿着白衣服的女鬼,沒有頭,特別嚇人。”茗初見我來了興趣,煞有介事的道。
“白衣服......”我眼前浮現那個白影。
擦。
難道真是鬼?
“等等,魏紫園住的是,太后?”我道。
“是太后,據說太后已經好幾日都睡不好了,跟皇上嚷嚷着要回京呢。”
腦補了一個妖嬈的色寡婦兩隻黑眼圈一臉的內分泌失調的模樣,我噗嗤一聲笑出來了。
茗初覺得特別有成就感,“小的就知道,七夫人聽說這事肯定開心。”
我:“......”
樓書珩府上的下人,還真是......拿太后的事解悶子什麼的,活膩了么。
茗初走了,我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個白衣人影。
雖然被傳得有點誇張,還沒頭什麼的,不過我總覺得,這個十有八~九是個人。至於不去別的地方專門去嚇唬太后,難道是跟太後有仇?
難道是鍾靈毓找的什麼高手?
可那樣的話樓書珩不會不知道。
越想越覺得好奇,然後就有一種衝動想去魏紫園瞧瞧。但是想起樓書珩的叮嚀,還是默默忍住。非常時期,老子要自保為主。
喬映陽下午來了,一進門就說蘇筱宸病了,怎麼病的也不說,反正就是卧床不起了。
我急忙和喬映陽一起去了蘇筱宸屋裏。
見到蘇筱宸一個人病懨懨的躺在床上,臉色潮紅,好像在發燒。
“叫了大夫沒?”我問。
“沒,老三他,不讓。”喬映陽吞吞吐吐的說。
“三哥,你怎麼能諱疾忌醫呢?病成這樣還不看大夫,你作什麼死啊?”我轉身對蘇桂說,“去問問看上哪叫郎中來,要不幹脆去請御醫吧。”
蘇筱宸顫巍巍的擺手,柔弱的說:“真不用,我就是昨兒着了點涼,發發汗就好了。”
蘇筱宸這人,平時軟綿綿的,其實骨子裏特別倔,所以他拿了主意的事情誰說都不好使。
我無奈,只好讓蘇桂去找裴福,前兩天我被小奶娃電暈時吃的葯還有剩,正好拿來給蘇筱宸用上。
“哎,以後可不能光顧着喝酒瀟洒了,身子骨也得小心為重。”我感慨。
蘇筱宸嘴角一挑,“你倒是挺精神的,果然有王爺疼愛就是不一樣。”
我撇撇嘴,懶得跟病號叫板。
喬映陽一直站在邊上,死木頭疙瘩一樣,一言不發。
我轉身看看他,笑道:“怎麼?昨晚兒光顧着自己喝酒沒照顧好三哥,慚愧了?”
喬映陽神色古怪的看看蘇筱宸,想開口,又不敢似的,半天才憋出來一句:“我,我會好好照顧老三的。”
我挑挑眉,樂了,“成,那我就放心把三哥交到你手上了。”
嘖嘖,多有技術含量的一句話。
老子真是機智。
我回到房裏還是覺得這事兒挺可樂的,怎麼就沒發現這倆人暗度陳倉了呢?
果然基友才是真愛啊。
不過看他倆這彆扭樣,一時半會兒的肯定還抹不開面兒,我也還是靜觀其變,不要戳破了吧。
不過還是覺得,矮馬好想跟人分享這個八卦啊!
可是樓書珩都這個點兒了還是沒回來!
我看看外面的漫天夕陽,又不敢一個人再出去瞎逛。矮馬真是無聊的撓牆。
然後何從來了,規規矩矩的對我行禮,“七夫人,王爺請七夫人去魏紫園赴宴。”
魏紫園。
那不是正鬧着鬼呢嗎?
我看看把頭低的老低的何從,覺得這小子好像也有點變化似的。然後想起那天晚上在溫泉池外,他是跟在大夫人身後的。
“何從,你這些日子都在幹嘛呢?我怎麼覺着都見不到你?”我問。
何從微微抬起頭,也不敢看我,“啟稟七夫人,屬下一直在墨池園當差。”
“你抬起頭來。”我命令。
何從愣了一下,迅速抬起頭又超快的低下去。
那一瞬我看出他眼底有事,而且,他沒有臉紅。
於是就起了疑心。
矮馬何從不會是被鍾靈毓要挾了來算計我吧?
樓書珩告訴我要我萬事小心。
於是我笑道:“我身子不適,今晚不想出屋了。你回去告訴王爺,我在房裏等他。”
何從抬頭看我,眼裏神色頗為勉強,“是。”
“何從,你先別急着走,坐下陪我聊聊天。我一個人在屋裏也悶得慌。”我走過去拉住他的衣袖,將他拽到椅子上。
“這......七夫人......”何從的臉終於紅了。
好的,這樣看着正常多了。
我露出個春天般的笑容,“你家是哪裏人啊?爹娘還在嗎?有幾個兄弟姐妹?都在幹嘛呢?”
“回七夫人,屬下老家江南,爹娘已經過世了,有一個兄長和一個弟弟,都在家做點小生意。”何從回答的很中肯。
“哦,在王府當差很不容易吧?大夫人是不是很嚴厲啊?”我漫不經心的換了個話題。
“不會,大夫人對屬下等愛護有加。”何從眼神晃動。
“是嗎?所以你們對他都特別忠心?”我側眸看他。
“是,屬下對王爺和大夫人忠心不二。”他回答。
“何從,忠心不二隻能對一個人,你說是嗎?你到底是對王爺忠心呢,還是對大夫人忠心?還是,我覺得咱倆關係挺好的啊,你咋不對我忠心?”我故意把語氣加強了些。
“七夫人!”何從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屬下對七夫人絕無他想!”
“我又沒問你這個。”我搖搖頭,“何從,你知道我上次是怎麼被段瑾綁了票的?就是因為我聽說王爺罰你去清掃茅房,絕對對不起你,想去那看看你,結果在茅房邊上被打了一悶棍才被綁的。”
“啊?”何從大驚失色。
“你替我欺瞞了王爺,這事兒我一直覺得對不住你。所以就想着怎麼才能對你好一點,算是報答。”
“不,屬下不敢!”
“何從啊,你也知道,在這王府里,我孤零零的一個人,能相信的人其實不多......”
“屬下願為七夫人肝腦塗地!”
我笑了,看吧,老子多麼適合做思想工作,妥妥的政治輔導員啊!
“其實也不用肝腦塗地那麼嚴重,只是,你別幫着別人害我,我就心滿意足了。”我嘆氣。
“屬下,屬下絕不會做加害七夫人的事!”何從眼睛裏的眼神兒火燒一樣。
“那你說說,你今天來,真的只是奉王爺的命叫我去魏紫園吃飯那麼簡單?”我問。
“七夫人,屬下確實接到王爺的命令護送七夫人去魏紫園赴宴。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大夫人命屬下給七夫人帶路的時候,從月華池的後身繞過去,不走大路。”
何從的眼神告訴我,他心裏的糾結。
“哦,所以呢?”我繼續問。
“七夫人,屬下覺得大夫人這道命令有些蹊蹺,但是大夫人的命令屬下不得不為。不過七夫人放心,屬下一定會竭力保護七夫人,無論途中發生任何意外,屬下都不會棄七夫人於不顧!”
“倒也為難你了。”我嘆口氣。
做奴才的,又有什麼辦法呢。
“這樣吧,既然這樣我也不讓你為難了,我就跟你走一趟。”我站起身。
有什麼明刀暗箭的,沖老子來吧!怕你就不姓裴!
“七夫人......”何從看着我,滿眼的感激。
“這樣,你聽我說,咱們都知道他要玩點貓膩,也不能就這麼任他宰割。反正有你在,不如就來個將計就計。”我笑笑。
“啊?”何從眼神告訴我,他又懵了,但是片刻又變得堅毅起來,“屬下聽從七夫人安排!”
“好,那咱們就這麼定了。”
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老子還不信玩不過鍾靈毓了。
於是帶着何從去找了喬映陽,告訴他我要去魏紫園赴宴,考慮到事件的複雜性,我沒跟他說實情,糊弄喬映陽,隨便一個理由就行。
“什麼,你要去捉鬼?”喬映陽傻乎乎的看着我。
“噓,小聲點,那個是人不是鬼,我懷疑是刺客,但是跟別人說他們都不信。六哥,這事你得幫我,這是洛陽我的老家,萬一真出了刺客我裴家都得受牽連,所以咱們必須把這事趕緊解決。”
我覺得我跟樓書珩在一起久了,編故事的本領越來越牛。
何從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喘,估計也是被本夫人的機智給驚呆了。
“好,你說,我怎麼幫你?”喬映陽答應的特別乾脆。
“我跟何從現在就去魏紫園,把那鬼引出來,你施展輕功,不要被人發現,也去魏紫園找到王爺告訴他,讓他派人從四面包抄,來個瓮中捉鱉。”
喬映陽想了想,“我覺得這樣不妥,就你和何從兩個人,萬一那對方是個高手,只怕會攔不住,還會有危險。不如我也陪你去,管他是人是鬼,有我跟何從,肯定都能拿下。”
“你跟着來那個鬼還敢出來嗎?為什麼只有我能看見他?因為他知道我不會武功好吧。你放心,你快點去通知王爺,我給你一炷香的功夫,確定王爺知道了有了安排,然後我再跟何從過去。”
喬映陽點頭,“那好吧,只是你記得,遇到危險一定不要硬拼,能跑就跑。”
“放心,我這條命這麼貴,還想多活幾年呢!”我咧嘴笑道。
“那,我先去看看老三,然後就去找王爺。”喬映陽道。
我笑而不語,這種時候還想着三哥,矮馬真是個情種。
其實我也沒有把握樓書珩一定會派人來救我,但是,他奶奶的都被算計到頭頂了還不反擊,也太縮頭烏龜了!
反正這一次老子是打定了主意,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老子好歹也是從科技發達的文明時代穿來的,就不信鬥不過鍾靈毓那個封建殘餘餵飽的孔乙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