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天才璞玉
夜幕逐漸降臨，天劍城中人聲鼎沸，很是熱鬧。
然而，街道這邊卻劍拔弩張，氣氛極為壓抑，不少行人注意到這一幕，都是匆匆走了過去，不敢多做停留。
雖說天劍城中不允許殺戮，可一些世家大族行事根本無所顧忌。
萬一遭了池魚之殃，就只能自認倒霉了。
灰袍中年人緩緩躬身，凌厲的目光盯着負刀少年，嘴角浮起一抹yin冷的微笑，“少爺，您擅自逃離家族，已經兩個多月了。家主知道后很不高興，命小人前來帶少爺回家，少爺還請不要讓小人難做……”
“家？”
聽得這話，負刀少年忽然抬起頭來，一張略顯稚嫩的臉龐冷漠到了極致，漆黑的眸子嘲諷地在灰袍中年人臉上掃過，“那是家嗎？那是囚籠，是魔窟，是葬送了我母親xing命的墳墓……我聶辰，從出生那一天起，就無時不刻想將那個地方夷為平地。”
“周平，別惺惺作態了。那個女人派你過來，無非是要我xing命罷了。我聶辰就在這裏，有本事只管來取！”
“只要我一ri不死，我聶辰，便與你們鐵刀城周家，誓不兩立！”
負刀少年昂然抬頭，雙眸毫不退縮地冷視着灰袍中年人，瘦小的身體竟是涌動着一股鋒銳到了極致的氣勢。
灰袍中年人雙眸微微眯起，臉上涌動着無比濃郁的森然之sè，“少爺越說越荒唐了。既然少爺不肯合作，那小人只好得罪了……”
隨着灰袍中年人yin冷低沉的嗓音響起，一股狂暴的氣息陡然瀰漫開來，籠罩住了負刀少年。
“先天圓滿！”
李雲浩瞳孔猛地一縮，雙手悄然握緊了懷中的盤星劍，望向灰袍中年人的目光，也是多了幾分寒意。
站在李雲浩身旁的李天鴻，臉sè則是瞬間yin沉了下來，雙眸jing芒暴涌，輕聲道，“先看着，別輕舉妄動。”
李雲浩微微點頭。
一個先天圓滿不算什麼。
這聶辰雖然只是初入先天，卻能夠在家族的追殺下躥逃兩個多月，想必應該有些本事，李雲浩也想看看他會如何應對。
待他支撐不住了，自己再出手也不遲。
“平叔，跟這小子廢話什麼？夫人既然吩咐你從權處置，我們即便在這裏把他宰了，想必家主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多說什麼。一個賤婢生的庶子，難不成還能攪出什麼風浪……”站在灰袍中年人身側的一名持刀青年嘿然一笑，望向負刀少年的目光，很是囂張倨傲。
然而，持刀青年話未說完，灰袍中年人忽然猛地一掌甩出，土黃sè真氣涌動，“啪”地一聲重重扇在持刀青年臉上，一掌便將那持刀青年扇飛了出去。
灰袍中年人嚴厲地瞥了他一眼，嘴裏森寒地吐出兩個字，“放肆！”
持刀青年被一掌扇得嘴角爆裂，滿口鮮血，嚇得一下子肝膽俱寒，連從地上爬了起來，面sè煞白地站在邊上，望向負刀少年的目光卻充滿了怨毒之sè。
“少爺，小人不想動手，你還是自己跟我們走吧。回到周家，夫人自會給你一個公平的處置。”灰袍中年人俯視着負刀少年，淡淡地開口道。
面對那灰袍中年人這般言語，負刀少年‘聶辰’沒有多說，直接將身後的長刀拔出。
那是一柄通體透明好似寒冰淬鍊而成的長刀，在黑暗中隱隱泛着雪亮刀芒，只是看一眼，便能輕易感受到那股令人心顫的森冷寒意。
灰袍中年人輕嘆一聲，臉sè一沉，低喝道，“帶少爺回去。”
分散在聶辰周圍的幾名魁梧中年人身形一閃，恍若奔雷般沖向聶辰，一道道刀芒劃過夜空，迅疾向聶辰呼嘯而去。
那幾人都是後天巔峰高手，距離聶辰又近，幾乎眨眼就到了他身旁。
聶辰根本來不及躲閃。
只見他雙眸寒光一閃，整個人身影陡然模糊了，一道耀眼白光猛地掠出，在夜幕中劃過一道圓弧，狂暴地掃向四周悍然襲來的一道道刀芒。
轟！
一刀出，瞬間壓迫得那幾名魁梧中年人連退數步。
“好刀法。”李雲浩眼睛一亮。
正所謂一道通，道道通。
李雲浩本身劍法意境極高，眼光自然毒辣，一眼就看出這聶辰的刀法意境恐怕比自己在劍道上的境界只高不低。
“難怪可以在那周家的追殺下支撐了兩個多月。”李天鴻輕嘆一聲。
雖然修為同樣是先天第一層無塵境，可李天鴻心裏卻很清楚，真正論實力，這聶辰比自己強多了！
一刀劈出，迫開那幾名魁梧中年人，聶辰不但沒有趁機逃竄，反而揮刀劈向了站在中間的灰袍中年人，只見那一柄長刀速度陡然飆升了不少，朝灰袍中年人腹部要害迅疾劈了過去。
“呵，少爺刀法又有jing進了。”灰袍中年人淡笑着，雙手突然出現一雙黑sè鎧甲手套，一抹迷濛的土黃sè光暈流轉而過，灰袍中年人竟然直接伸手抓向了長刀。
“鏘！”
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響起，長刀刀身輕顫，猛地將灰袍中年人雙手震顫開來。
灰袍中年人身形一閃，手掌屈伸，凌厲一爪朝聶辰手腕抓去。
“嗖”聶辰連疾速往後方避讓開來，同時一刀呼嘯掠出，瞬間將身體後方襲來的兩名魁梧中年人劈飛出去。
可他快，灰袍中年人也不慢。
一個閃身，又貼了過來，手爪寒芒閃爍，猛然抓向聶辰喉嚨要害。
聶辰面sè一變，連揮刀格擋，同時後背疾速往後一仰，“轟”右腿恍如離弦之箭般朝灰袍中年人腰部飛速抽踢了過去。
“蓬”灰袍中年人身形陡然往後一退，臉sè沉了下來。
顯然，他也沒想到這個在家族中極不起眼的庶子，竟是悄無聲息地隱藏着如此可怕的實力！
看來此趟出行並非如自己想像中的那般輕鬆了，這等刀法，即便他修為凌駕於聶辰之上，此刻應對起來也是極為地頭疼……
……
兩道身影飛快地來回纏鬥着，一時之間竟是難以分出勝負來！
街道上聚攏過來的路人越來越多，雖然大多人怕被殃及，不敢停留。可天劍城畢竟藏龍卧虎，不少人自恃修為不低，倒也並不畏懼，束手地站在一旁觀看着，不時還跟身旁的人低聲議論幾句。
可隨着聶辰與灰袍中年人身形閃動，這般議論聲便是逐漸安靜了下來，不少人臉上都是轉而變得凝重了起來。
李雲浩懷抱盤星劍，沉默看着，眸底不時掠過絲絲驚嘆。
看那聶辰的刀法自成一體，不拘一格，顯然是自己領悟出來的。
可那股一往無前的鋒銳殺氣，卻連李雲浩都自嘆不如。他很清楚，這般刀法意境，沒有徘徊在生死之間的鮮血洗鍊，根本不可能練成！
看到最後，李雲浩更是暗暗感嘆，若非自己達到了先天第三層‘升龍境’，恐怕跟這聶辰孰強孰弱，還很難說……
“天才。”
李雲浩搖頭嘆息，心裏也悄然提醒自己不能太過張揚。
……
距離此處不遠，有一間毫不起眼的破爛茶肆。
茶肆中，燭火燃燒着，整間茶肆很是冷清，兩名男子坐在桌邊，桌上擺着一壺酒水和幾碟下酒菜。
兩名男子，一為頭髮花白的枯瘦老者，一為滿頭銀髮的俊朗青年。
枯瘦老者看上去面容很是普通，滿是皺紋的臉上帶着和藹的笑意，坐在那，好似一粗野的山林老者，很是平凡。
在他對面的銀髮青年則身穿一襲黑sè道袍，銀髮斑駁凌亂，看起來很是狂放不羈，一雙漆黑眼眸彷彿刀芒般銳利逼人，可他目光不經意瞥來，卻又隱隱藏着一絲淡淡的落寞和憂鬱。
兩人就這麼靜靜坐着，愜意地喝着酒，誰也沒有開口。
陡然，枯瘦老者輕咦一聲，眼中浮起一抹讚賞。
“有意思。”一道蒼老的聲音低沉地響起。
坐在對面的銀髮青年嘴角同樣多了一抹微笑，輕輕點頭道，“的確不錯，是塊璞玉。”
“穆師弟，我可記得，你還沒有收過弟子吧？”枯瘦老者目光投向銀髮青年。
銀髮青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臉上現出一絲淡淡的傲然之sè，“我穆斬天收徒，可沒那麼簡單。”
枯瘦老者一笑，也不多說，仙識彌散開來，繼續悠閑地觀看着茶肆外的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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