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密謀約定
“眯了一會,你知道眯了一會會出多大的簍子?還說不是因為你出的紕漏?”
那人憤怒起來,低聲吼道。
鄭開奇感覺到腰間的匕首力道越來越大,索性不再抵抗,冷笑說道:“那麼大的人物說死就死了,髒水太臟,得需要人背鍋是吧?
來,殺了我,你們好交差。”
他太理解了,當匪時老大討小老婆,他負責跟壓寨夫人解釋是他主動拉上山送給寨主的。
當了幾天的國兵,兄弟們都在潰敗時搜刮搶奪,然後互相推託是別人蠱惑。
這世道,誰都一樣。
都想自己撈便宜,拋開責任。
那人頓了頓,收回匕首,一把拉下口罩,露出一張劍眉星目的臉。
鄭開奇看着這張臉,想着他化化妝,當個花旦一點問題沒有。
“我們共產黨人,不是你說的這樣。”
鄭開奇也低聲吼:“老子也是共產黨。”
“那你的覺悟能不能高一點!”那人看了看左右,“時間緊迫,你讓我怎麼相信你。”
“你愛相信不相信,愛殺不殺。”
鄭開奇有點委屈。
他雖然覺悟不是很高,但也絕對不是隨隨便便當叛徒的人。
“那些人不殺我的原因,是因為我沒有跟着老孟走,他們覺得我不是一夥的。”
“嗯......”
那人想了想,說道:“我是老吳的小舅子,我叫齊多娣。上午是我送老吳,也是我姐夫......過來的,我沒有走遠,就在旁邊等着。”
鄭開奇氣洶洶的,“你看見我通風報信了?”
“那倒沒有。不過我姐夫的行蹤絕密,他下船后第一件事就是讓我送他來這裏。
我沒有叛變,他想到你,也是正常的。畢竟,除了老孟,只有咱們倆見過他。”
“你叛變我都不會叛變。你再說我急了啊。”鄭開奇又上火了,“我就不相信了,那麼大領導回上海,就咱們兩個人知道他的行蹤。”
齊多娣急切說道:“廢話少說,我也沒時間了。老吳身上有一件重要的情報——”
鄭開奇說道:“公文包被老孟拿走了。情報應該拿到了吧?”
齊多娣搖了搖頭,“我不認識老孟,而且,情報不在公文包里,在老吳他身上。那只是個障眼法。”
“而且老孟跟我們不是一條線,有些事情,還是自己處理的好。”
齊多娣阻止了鄭開奇說話,“那個情報很重要,決定着很多人的生命。但是現在老吳的屍體在警備司令部,他們檢查後會送回警察局的停屍間。只有裏面的人能接觸。”
鄭開奇問道:“那怎麼辦?那裏面有沒有咱們的人?啟動救人計劃啊。”
這個鄭開奇真的是同志么?怎麼說話做事都不過腦子?
齊多娣苦笑道:“你果真是個新手。先不說我是哪條線上的人,就是裏面有同志,那也是最高機密。不是我能知道的。”
“那你說這些有什麼用?去找人啊,搞情報啊,你深更半夜來嚇唬我幹嘛!”
鄭開奇是真着急了。
他是見過兵敗如山倒,百姓大遭殃的場景。
自己的家人也是離散在這樣的動亂之中。
組織里的內奸,是最恐怖的存在。
就是能壞一鍋粥的老鼠屎。
“你就是裏面的人!”齊多娣目光炯炯,盯着鄭開奇。
“哪裏?”
“警察局!”
“老齊你沒意思了,我還是叛徒是吧?”鄭開奇沒好氣喊道。
“不,你馬上就要成為警察局的人。搬屍體本就是臟活累活,你只要進入,很大可能你會打下手辦這些雜事。”
“警察局不是我們酒館,我想進就進了。”
齊多娣像是下定了決心,說道:“明天一大早,你會收到老家的一封信,信上說你家裏老人病重,需要一筆錢。然後你忽然想起一個地方,可能是老孟的藏身之處。說辭你來想。”
鄭開奇說道:“這話倒是簡單,問題是找了個空的地方有什麼用?人家不得以為我玩人家?”
“有,而且是共產黨。”
鄭開奇斜眼看他:“老齊,你玩我,故意試探我的,是不?還是說,你不是地下黨?為了獲取情報就出賣別人?你是不是瘋了?”
齊多娣奇怪看着他,“這樣看來,你還真不是叛徒。”
“我謝謝你啊。”鄭開奇沒好氣。
“我們黨內出現了叛徒,我本就是奉命剷除他的,出了我姐夫的事情后,我先稍微安置了他,一會我告訴你地址,明天就去抓他,他身上有情報和接頭需要的物件,我都一併告訴你。”
“只要你帶着警察局的行動隊真的抓到了共產黨,他們很有可能會吸納你成為外圍成員,咱們的計劃,就有可能成功。當然,失敗了就一切都完了。”
“干就干,我也不怕。”鄭開奇壓着嗓子吼道。
再次對了一遍細節,,
齊多娣走了,來去如風,雷厲風行。
他得回去佈置下去。
鄭開奇更加睡不着了。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翻身下了桌子,到了廚房看着窗戶外的月光。
“如果沒有戰爭,多好啊。”
他知道,這是種奢望,得是很多老吳和老孟這樣的人,才行。
他以前聽老孟說,見過共產黨的最高領導。
他一直懷疑他吹牛。
那得是多大的官啊,就憑老孟?他連上海中央局的中層都不算,只是這個聯絡點的頭頭而已。
今天最終沒對他開槍,算他老孟有良心。
那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呢?
齊多娣送他來,通過自己見了老孟,跟老孟一直沒分開,老孟沒時間也不可能,小舅子也不會,那真的是自己?
眯了一會的時候自己夢遊去打了公用電話?
還是后廚那倆整天想着把自己女兒嫁給他的廚娘老太?
也只有她們可能看見了老吳來。
嗯,還有一種可能,老吳等級再往上的人叛變了,連齊多娣也不知道的人物?
如果是,那就可怕了。
第二天一大早,其他隊員都來的挺早,唯獨光頭最後才來。
鄭開奇看得出來,這些隊員們對這光頭,就是表面恭敬,背地裏看不上。
他給幾人做早餐時,找准了一個看起來好說話的,隨口問道:“看你們那隊長蠻專業的嘛,這麼早就來了。”
“狗屁。”那人先是瞪了一眼,隨即低聲罵道,“專業個屁。沒有他哥,他算個什麼東西,就知道溜須拍馬。”
“起開,起開,瞎打聽什麼,你這還共黨嫌疑的帽子呢。”另一個人踢了鄭開奇屁股一腳,自己拿了幾個煎包靠了過來。
蹲守的兩個加上來了三個,包括光頭,一共五個人。
鄭開奇哭喪着說道:“幾位長官,我說過一萬遍了,我要是共黨,我早就跑了啊,還等着你們來抓我啊,是吧,光頭哥。”
光頭哥?
光頭沒什麼反應,那幾個行動隊的都笑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