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軍閥少帥vs滬上第一名媛1
遠洋郵輪將要停靠碼頭,拉響的長笛在海風中越傳越遠。
春念人提着皮箱站在甲板上,遠遠望着那座即將抵達的繁華之城。
即將入夜,天色還沒徹底暗下,上海城就已經是霓虹滿天。
她的父親春君棠原是中行管理層,派系鬥爭洗牌后,轉投滬系,現主持着上海銀行的工作。
春念人隨着人流走下舷梯,不出所料,看見父親的秘書站在出口正襟危立等着自己。
“李秘書,你這是在堵我?”
李秘書跟她熟的不能再熟了,自然了解這位行長家的千金,年輕,美麗,高傲。
他卑躬道:“不敢,大小姐,我是奉先生之命,接您回府,今晚是特意為您辦的接風宴,先生有令,您必須出現。”
“是接風宴?還是相親宴?”
她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李秘書沉默不敢說話。
春念人輕輕冷哼,抬腳向停在不遠處的汽車走去。
“說吧,他想讓我去相哪位?”
李秘書快步上前替她拉開車門,低下頭。
“是沈少帥。”
春念人坐上車,抬眼笑中帶諷。
“父親急着下注,就不怕適得其反?”
這話李秘書真沒法回答,只能當沒聽見,合上車門,坐上了前頭副駕駛。
他們的車離開碼頭后,又有幾輛黑色汽車出來跟在後面,一看就是怕春念人下船就逃,先藏在暗處的後手。
春念人當初選擇出國留學就是因為不想結婚。
以為這幾年時局變動得厲害,老頭會消停,沒想到轉頭來了上海,傍上了沈家。
她看向車外,車駛過蘇州河,河岸高樓林立,燈紅酒綠,夜夜笙歌。
這就是商業發達,文化繁榮的上海,十里洋場上海灘,跟那些廣袤卻尚且貧瘠的土地迥然不同。
天色徹底暗下,汽車駛入鐵藝大門。
迎面可以看見氣派的歐式花園別墅,玻璃窗里已是燈火通明的輝煌,隱約能聽見裏面的舞曲和人聲。
宴會已經開始了。
春念人下車,在外等候的女傭從李秘書手裏接過她的行李。
“大小姐,您的房間在後面,我帶您去。”
春念人點點頭,不緊不慢地跟在女傭身後。
她生在北平,直至出國前,春家都還在北平生活,這裏的一切她並不熟悉。
繞過主樓到了小花園。
花園後有一棟兩層的小白樓,斜頂和大玻璃窗,門口立着兩根奧尼克石柱,周圍種着玫瑰月季,很有歐式的浪漫。
“霆州,你瞧那是誰?”
主樓的小露台上,兩個男人站在大理石欄杆邊上抽着煙。
夜色稠如墨,露台出入的玻璃門裏金色燈火倒在他們身上。
沈霆州一身軍禮服,金色穗帶從肩上垂於胸前,手裏把玩着只純金打火機,繁複的花紋刻着英文,造價昂貴。
聽見蔣定北意味深長的聲音,扭頭看向外邊。
他視力很好,隔着幾盞花園燈的模糊微光,清楚看見一個美麗的背影。
相較南方女子她要高些,英倫帽下及腰的精緻捲髮,量體而裁的紅色小洋裙掐着腰線,長至小腿的裙擺擴開在濃夜裏,像朵熱烈盛放的紅玫瑰。
蔣定北眼熱沈霆州手裏這隻打火機好幾天了,普通的西洋貨沒這成色,不知道他從哪弄來的。
“春家三位小姐,另外兩位我是見過的,就這位春大小姐沒見過面,之前在英國留學,今天剛回來。”
他說剛回來的時候,高深莫測地沖沈霆州笑。
“聽說,沈叔可中意春君棠家這位留過洋的大女兒了,想給你娶回家當老婆。”
沈霆州咬着煙,英朗深邃的面容因為他這一動作帶着點匪氣。
“叫什麼。”
他問了名字,蔣定北來勁兒了。
“好像叫……春念人!”
春念人踏進小白樓,還有個小客廳,旋轉樓梯向上。
傭人討好般同她講:“這是先生特意為您建的小樓,其他幾位小姐都住在主樓那邊,不如這邊安靜闊氣。”
春念人的母親是春君棠的原配夫人,所以她從小一應用度都是春家眾子女中最優渥的。
哪怕母親在她六歲時就病逝,她仍被金尊玉貴養着。
除了她的婚姻不容她自己做主,春君棠對她這個女兒也算是要月亮不給星星了。
上樓到了她房間門口,女傭打開門。
春念人環視了一眼,里裡外外都是歐式的裝潢,奢侈洋氣。
她目光落在床上,那裏放着一件精緻的白色法式長裙,搭配着珍珠項鏈和禮帽。
一切都準備好了,就等着她。
春君棠作為上海銀行行長,兼銀行工會主席,也不過是沈中卿的斂財手和錢袋子。
他倒是想嫁女兒,人家未必願意娶啊。
他當沈霆州是誰?
如今軍政府名存實亡,滬系獨佔鰲頭。
沈霆州作為沈督軍最優秀的兒子,當繼承人培養的少帥,是那種塞個人給他,他就能認下當老婆的人嗎?
她對傭人說:“箱子放下吧,我洗漱一下,換好衣服我自己去前邊。”
“好的大小姐。”
傭人把箱子給她放在床尾,然後退了出去。
春念人給門落上反鎖,走過去打開皮箱。
把最上面的衣服拿出來,下面是幾瓶香水和首飾盒,還有一把袖珍女士手槍。
此時前樓的宴會廳里,唱片機放着優雅復古的舞曲。
奢華的水晶燈從挑空的二樓垂至一樓,香檳塔邊上儷影匯聚。
銀行公會主席家的晚宴,來的人不是權貴就是名流,可權貴名流家的夫人小姐也愛打聽。
“我剛剛看見了沈少帥,太陽打西邊出來啦!”
“沈司令都來了,他這個做兒子的能不來嘛!”
“聽說是來看春家千金的。”
“二小姐還是三小姐?”
“是那位大小姐,剛留洋回來,會說英語,很有學問的!”
在露台上抽煙,時不時就能聽見裏邊的聊天。
蔣定北不懷好意地瞧着沈霆州。
“看看,沈叔這可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等會兒春大小姐露面,我看你怎麼著!”
沈霆州漫不經心吐了口煙,喉嚨里咽了冰似的,一聲笑冷的像掉出來的冰渣。
“怎麼著?她要是願意給我當小老婆,就讓她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