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快去下聘

【129】快去下聘

第一藍回來的趕巧,前來送聖旨的仗儀隊正準備走人,雙方在八王府門口迎頭撞上。

那宮中來的司禮太監也不知心虛還是怎麼的,才一出門就在門外圍着的百姓群中,看到了自一頂普通小馬車下來的第一藍,他瞬間變了臉色。按說皇上理應是有眼線時刻在盯着八王爺,必是知道他不在府上,府里的人不敢抗旨,才趁此機會讓他來宣旨的。誰知他就這麼倒霉,八王爺早不回晚不回,偏生將他堵在了王府門口。

死定了!

其實皇上的意思是,就讓他在王府大門外宣旨的,這樣就能讓外面的人都聽到,並傳出去了。但是他來了之後,王府里的人竟然不出來迎接,說是要找王爺回來接旨。

門口都沒人,他總不能就站在大門外對着兩個看門的宣旨吧!

可是他也不敢真的一直在外面等,否則等到底下的人真把八王爺找回來了,他還不得倒霉啊!

但現在,他似乎同樣不好過。

怪不得之前八王府的人一直找各種借口拖着不讓他走,現在又讓他在門外判斷上了,這是在這兒等着他呢!

顧不上奇怪八王府門外為何會有這麼多人,司禮太監便急匆匆率眾上前行九拜大禮:“老奴叩見八賢王,千歲千歲千歲歲!”

門前吵吵嚷嚷的百姓們聽他們叩拜,自然也都同時跪了下去,跟着山呼千歲。

“免了吧!”第一藍悠然道,“劉公公來找本王所為何事?”

“老奴……老奴不敢,老奴還是跪着吧!”當著八王爺的面說最後一定會被拆穿的謊,他可沒那麼大的膽子。可若說了真話,八王爺會不會撕了他?

而今,關於威武郡主與八賢王有私情的事,都早傳進宮中了。

身為第一夏宏的近身侍從,他又豈能聞所未聞!

“跪着?”第一藍冷冷望來,“為何要跪着,莫不是劉公公在本王不知情的情況下做了什麼對不住本王的事,這是負荊請罪來了?否則,本王都已然罷免你的禮了,你還不起來!”

“這,老奴不敢,王爺明察啊!”劉公公連忙叩首大拜了兩下站起來,心裏不住的叫苦。

他就知道,這位主不是好惹的。可是他沒辦法啊,兩邊都是老大,誰他也惹不起,但這兩人卻是死對頭。所以夾在中間,倒霉是肯定的了。

“本王叫你起來時你不起來,而今與本王說著話,你卻又起來了。禮數這般粗鄙,劉公公竟能擔得這司禮監總管之職,這是得了哪位貴人的眼了?”第一藍半真半假地調笑着,但劉公公又豈能不知,他這是在故意打碴。

八王爺幼時還很是天真活潑的,但自先皇去世后,他性子就變了,總是那樣冷冷清清的,叫人捉摸不透。

他可沒有閑心跟他一個太監打趣,分明是對他不滿了。

而若他對他不滿,想要對他做些什麼,那可真是想想就能成還不用擔責任的事呢!

劉公公嚇得雙腿發軟,瞬間又‘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汗如雨下的叩頭道:“王爺恕罪,老奴該死,老奴該死!”

“得了得了,本王開個玩笑而已,劉公公莫要往心裏去。對了,今日公公怎地有興緻來本王府里?”

劉公公咬咬牙,豁出去了般恭敬回道:“稟王爺,老奴是奉了皇上的令,前來掰旨的。”

他肯定早就知道了,這是明知故問。因為如果不知道,他怎麼會被人留在王府里這麼些時候,放出來時就撞上了這位爺。王爺這麼問,那不是疑惑,只是想要他親自說出口,然後再見招拆招罷了。

他知道,卻不能不答。

第一藍道:“是么?那聖旨呢?”

“老奴已將聖旨交予杜管家……”

“杜管家?皇兄要讓杜管家做什麼,交代一聲便是了,何至於還下聖旨呢!”

劉公公硬着頭髮道:“回王爺,聖旨是給王爺的,並非杜管家。”

“本王又不是出遠門了一直不回,劉公公怎不在府上多留些時候,待本王回來親手接了聖旨再走?否則,叫他人知道,本王讓管家來代接聖旨,可要道本王目無聖上了!”

“是是是,是老奴的錯,老奴疏忽了,求王爺責罰。”

“罷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第一藍道,“你起來吧!”

說罷,就似要回府,管家卻在此時雙手捧着聖旨來了,恭敬奉上:“王爺,聖旨在此。”

第一藍接過翻了開來,劉公公雖然站起來了,但腿卻一直打着擺着,生怕第一藍一個不高興,就讓人把他拖下去處理了。

但事情卻恰好相反,第一藍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還很是高興地一下子收了聖旨,喜形於色地對管家道:“管家,快快準備,即刻去葉府下聘!”

“是!”管家肅聲應着,同樣一副喜氣盈盈的模樣。

“呃?”劉公公傻眼了。

第一藍對他笑道:“有勞劉公公給本王帶來這個天大的好消息,來人吶,看賞!”

“這,這這這……”劉公公就防毒蛇一般望着王府侍衛生遞過來的賞,驚怕地問道,“王,王爺,不知知您所,所說的好消息,指指的是什麼?”

第一藍沒有理他,只是再一次翻開聖旨,彷彿自言自語般喃喃着讓附近少數一些人聽到:“皇兄竟然會捨得將卿卿賜婚於本王,這可真是太出乎本王意料之外了,這一次,當真得好生地感謝他呢!”

“啥?”劉公公只覺晴天霹靂,兩眼直發黑。

“不久前本王還向皇兄提過,要娶卿卿為妃,皇兄說什麼也不同意。今日卻怎地突然改變了主意,竟然賜了婚下來,這可真是太好了。”第一藍笑着說完,抬頭看劉公公,“劉公公,你說是不是?”

“……”作死吶,皇上說怕事情生變,聖旨沒有下放到八王爺手中以前,定不能讓人知道這將雲祥公主賜婚於他的事,否則被第一藍聽到,他肯定會讓聖旨沒辦法下達的。而只要聖旨成功地下到了八王府退不回來了,就一定要儘快讓百姓們都知道。

如此一來,若第一藍不肯娶雲祥公主,那就是抗旨。有國師的預言在前,他若還敢葉玉卿糾纏,到時候別說第一夏宏不放過他,老百姓都沒有辦法接受他們一起。所以,第一夏宏的賜婚完全是好心,第一藍不答應,那就是不知好歹,置天下民心於不顧。

可若他是接了旨,並依言娶了雲祥公主,那便是失了心愛之人的同時,還得得罪玉玄國。往後要是再對雲祥公主不盡心,那便連雲祥公主也得罪了,這後半輩子都只能生活在被人仇恨與痛苦當中。

第一夏宏倒是好算計,卻哪料到第一藍竟敢當眾睜着眼睛說瞎話啊!那聖旨的確是賜婚,但對象不是威武郡主啊親。

若在國師言預才說過威武郡主的八字會克制八賢王,第一夏宏就把她賜婚給了他,這分明就是居心叵測呀!

到時候,八賢王不僅能得了美人,兩不得罪,還變成了被兄長算計陷害的無辜者,連謀反的正當理由都有了。

而這附近所有的百姓,就是此事的見證人。

這時候劉公公總算是明白這些百姓為何會聚集在這裏了,顯然也是受了某人的引導。

這兄弟倆,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燈。

而此刻的他,夾在二人中間,無異於已經走到了萬丈懸崖的中心點,不用前進後退,就已是萬劫不復了。

區別是,一個早死一個晚死而已。

若他不依着八賢王的意思接著說,當眾糾正聖旨內容,他有那個膽子嗎?

可若不糾正,回去皇上肯定會扒了他的皮的。

劉公公幹乾的笑着,不敢輕易開口,若不是不敢,他都恨不得直接蹲地上哭起來了。

這太不是人做的事了嗚嗚……

見劉公公不敢說話,第一藍像是沒有察覺他的害怕一般,接着又說道:“劉公公既然帶着聖旨來了,那麼整好,一會兒便陪着管家去葉府下聘吧!劉公公出宮宣旨,今日代表的是皇兄的顏面,也算是給本王與卿卿長臉了。”

這時候,都已經沒有給他選擇的機會,而是直接用命令了。

“是,老奴謹遵王爺之命!”劉公公暗呼了一口氣,再差也不過如此了。兩位主子,他總得選一邊站的。

劉公公這句話,也等於是間接地認同了第一藍的話,皇上當真把威武郡主賜婚給八賢了。

那些百姓們第一個就是由沮喪變得高興,歡呼了好一會兒,還起鬨着喊着什麼恭喜王爺,喜結連理,天作之合什麼的。

但是興奮過後,卻又開始疑惑起來,不是說國師說,威武郡主八字太硬,跟八賢王相剋嗎?

為什麼皇上要把他們兩個整合到一起?聽說皇上很疼愛這個最小的弟弟的啊!但今天這做法,不像啊!

第一藍見達到了目的,便也不再停留地進了府。

不錯,這裏的百姓都是他讓人帶過來了。因為之前他進城的時候,發生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

半個月前,聽了卿卿的話,他當真派了人去左右賭局,並將那些會讓人懷疑的謠言都傳了出去。果然,百姓們已經喪失的熱情頓時變得再次高漲,後來更是有很多的人也參與了賭局。他的賠率沒多久就降下去了不少,但當然,到現在比起其他三方,他的賠率還是最高的。

賠他贏的人仍然最多,可是今天,國師跟第一夏宏那一翻話卻在第一夏宏的授意下很快傳揚了出去。他進城不多久,就感覺到街上氣氛低了很多,那些賭他贏的人都在對此事議論紛紛,垂頭喪氣的,此刻他們都以為自己輸定了。

正想着該如何抵擋這一次賜婚風波的第一藍,頓時眼前一亮,決定順水推舟。立即就讓人暗中去肆意挑起百姓們心底里對惟恐輸了錢的失望,然後又明裡暗裏的把人都引到了這裏,等他慢悠悠地回來這裏時,附近都已經圍了許許多多的百姓了。

他們將是這一次‘賜婚實情’的見證與宣傳人,而他接下來,會讓謠言流傳得更廣更快。

這邊自然有第一夏宏的眼線,他很快就得知了放旨的結果。御書房裏,幾乎所有能砸的東西都被他砸了個稀巴爛。

他把自己關在裏面,整整地用了一個多時辰的時間才平息下來,冷冷喚道:“來人吶,請國師!”

這個時候的言預,正在見客人,這客人不是別人,正是葉玉卿。

聽到城中的消息過後,也沒有心思與家人團聚了,反正明早他們就會進京里來的。二人用最快的速度趕回城中,兵分兩路。第一藍來解釋聖旨的事,而她則去拜訪那位神秘的國師大人。

國師府一年到頭幾乎都是空置的,因此府中只有一些維護府里衛生的下人。府中景物也多非奢華,除了面積不小,房舍新漆,倒似平民住所一樣,看起來好不空曠。

葉玉卿在門房的領路上,一路走進深院,見到了聞名已久的言預。

那是一間寬闊的禪室,正前方有神台,左右各供着八方菩薩,而正中奉着的神,竟然……竟然是月老!

葉玉卿差點兒以為自己花了眼睛認錯了人,但中間奉着的神手中纏着的的確是紅線無疑。

一身青衫道袍的言預盤坐在神像下的太極圖中心位置,眉眼微眯,長鬢垂林,打扮似是四十來歲的中年人,五官與言羅極為神似,就像是中年版的他似的。與言羅一樣,言預同是一身仙風道骨之態。但比起言羅,彷彿還差了點兒飄逸之風。

父,竟不如子么?或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門房將她領到禪房門外就離開了,葉玉卿默默走進去,在言預身旁不遠處找了只小凳子坐下來,翹起腿靠着神台,一言不發地望着他。

言預彷彿沒有發現她的到來一樣,一直單手掂花,昂首面佛在坐禪。

室中不聽一絲聲響。

直到一個時辰之後,言預坐完了禪睜開眼睛,似乎才發現葉玉卿的到來一樣,靜靜望了她一會兒,問:“施主所為何來?”

葉玉卿說的話風牛馬不相及:“你拜月老,求他賜你一個媳婦么?”

言預怔了怔,淡然一笑,道:“想必施主對本座早已既不陌生,也不眼生了,你就沒有什麼想問的嗎?”

葉玉卿道:“為什麼轉移話題?你在心虛么?沒必要吧!雖然是個道士,但你也是男人啊,想要個合心合眼的媳婦,這很正常。我不笑話你!”

言預嘴角抽了抽,但卻十分坦然地點頭:“的確沒什麼好笑話的,本座拜的是月老。”

“你不喜歡言羅的娘,又是怎麼跟她造齣兒子來的?”葉玉卿眼神深深的望住他,彷彿發現了什麼秘密一樣。

但言預卻一點兒也不緊張,仍然坦然道:“正是緣淺,才要相求!”

意思是,他拜月老,不是為了求一個更合眼的媳婦。而是求與言羅他娘的下一世嗎?

葉玉卿沒有再接着這個話題談下去,而是直接說道:“給我戒指的老頭,就是你假扮的。”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雖然言預與那個老頭五官相似,但年齡分明相差太多。那給她戒指的老頭至少怕不有七八十歲了。

言預淺笑頜首:“不錯!”

“為何這麼做?”說完,不待她回答,接着又問道,“二十年前,你搶了我娘的孩子帶走,那個孩子哪裏去了?是不是,就是我?”

很小的時候,媽媽就總笑着告訴她,她是撿的。

說是那年的冬月十一,晴夜忽然驚雷,她半夜被驚醒出門上廁所,誰知剛剛開門一個孩子就從天而降,正好落到了她手上,於是就將那一天定成了她的生日。

那些年,她一直以為媽媽是開玩笑的,畢竟有哪個父母沒有哄過孩子說孩子不是親生的,或是撿來的或是抱來的。還從天而降,開什麼玩笑?

她只以為自己是早年死了丈夫的媽媽跟別的男人生的孩子,媽媽怕別人說閑話所以瞎掰的。但是十二歲那年,媽媽臨死前告訴她,她沒有騙她。她的確是她半夜從天上掉下來,正好被她接到的。

那一天,正是冬月十一,雖然不同時空,但卻是同一個月日,同一個時辰。

而言預,可以兩地來回。

言預微笑:“你很聰明。”

沒有否認,那就是默認了。

其實雖然懷疑,但她並不敢確定,甚至有超過五成,是抱着否定態度的。但當真正看到言預等同於承認的態度時,葉玉卿心中只覺如雷擊來,震震有聲。

她聲音乾澀道:“既然已送我離開,為何又帶我回來?”

且,是以這樣殘酷的方式。她占的,竟是孿生姐妹的身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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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妃之買大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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