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兩情若是久長時
“他若來不了,我便去尋他!”
司徒知禮自信道:“就算古雲閣再神秘又如何?總歸有辦法找到它的!”
她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準備回信給楚仁,既然樞密院能夠收到楚仁寄來的書札,那麼必將有辦法,將她的回信寄回古雲閣。
換而言之,太蒼學府肯定有人知曉,古雲閣具體的地處位置,她準備先從這個方向入手去探查。
實在不行的話,她還可以通過與楚仁的信札往來,讓楚仁將古雲閣的具體位置告知自己。
心思活躍之餘,司徒知禮突然發現,她心底那個沉甸甸的包袱,不知何時早已消失不見了。
抬起頭,簇擁在枝頭的桃花開的正艷,生機盎然的粉嫩桃花,就好似少女的心一般聖潔。
“以前怎麼沒有發現,盛開的桃花原來這般好看?”司徒知禮不由在心裏想道。
面對此情此景,她心裏突兀冒出幾句詩來:“滿樹和嬌爛漫紅,萬枝丹彩灼春融。何當結作千年實,將示人間造化工。”
尤其是在清晨細雨的滋潤下,那一瓣瓣桃花似均勻了粉黛,慵懶卻不失優雅,不知不覺間,司徒知禮竟看得有些痴了。
“去找他?”
知了也不知道從一旁何處,取來一把油紙傘,一手打傘為二人遮雨,一手撫上了司徒知禮的額頭,“小姐,你沒發燒吧?怎麼開始說胡話了呢?”
她們連古雲閣在何方都摸不清楚,去哪裏找楚仁?難不成要在蒼茫天地間大海撈針?那未免也太不現實了些!
“你才發燒呢!”
司徒知禮嬌嗔一聲,抬手打掉了她的爪子,“胡思亂想什麼呢?線索不是已經主動送上門來了嗎?”
“啊,我知道了,小姐你是想順藤摸瓜?”知了擰着腦瓜子思量片刻,眸子陡然一亮。
“怎麼樣?你家小姐夠聰明吧?”愁容盡去,司徒知禮臉上露出了迷人笑容,頗有幾分得意地問。
“還好吧!”
知了癟了癟嘴,憤憤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那楚仁,上輩子到底積了什麼德!”
清脆的雨滴拍打着油紙傘,發出均勻的聲音,就彷彿在回應着她的不甘。
“好人總歸還是有好報的,這話可一點兒都不假!”
也不知道司徒知禮,聽沒聽見她的嘟囔聲,藍寶石般的眸子含笑,自言自語道:“他畢竟是好人嘛!”
她是個來歷風行的性子,在叮囑知了要認真修鍊,為不久后的歷練做足充分準備后,便火急火燎回了樓閣。
望着司徒知禮急促而走的背影,知了那小嘴癟的更厲害了,最終化作一道無奈的搖頭嘆息。
“桃花桃葉亂紛紛,唯有情鍾斷人魂,落花流水總無情,多情最是苦佳人!”
一進屋,司徒知禮連臉頰發梢的雨水,都來不及擦拭,便匆忙伏坐案前,開始着手給楚仁寫回信。
研磨,提筆!
娟秀妙墨躍然紙上!
“今一切俱安,接獲手書,驚喜之餘,心神澎湃,亦如是日霢霂瀝瀝,久不得靜。
背離南嶺之際,初聞君夭亡之噩耗,似突如雷擊,心力皆疲,追及君舍,目之所觸,庭下已遭無情烈火吞噬,實地唯有狼藉一片,愚雖有心查究,亦無從着手。
崔氏告曰:君乃是火海葬身,屍骨無蹤。其雖言之鑿鑿,神情悲戚,愚未盡信。
提及崔氏,君需提防,此婦城府頗佳,愚窺不得分毫,然其修為之深,恐不下於命玄。
愚甚是懷疑,君之夭亡一事,此婦當難逃干係,至於緣由,大抵是因退婚不成,其心不甘,欲絕後患。
太蒼之妙,妙不可言!若君至此,必定傾心。愚於府內,走動甚少,熟識者尚不及一手之數。
其中一人,尤為煩人,名曰章緹川,心機沉沉喜獻殷勤,君若見之,萬望防備一二。
古雲閣,略有耳染,然聞其神秘,故而窺不及一,雖近日常有探聽,但仍不知其蹤,若君能啟此信,切記告知其位。
時節如流,一別多日,殊深馳系,亦常惶恐,自離家至今,愚日日自責,常思因愚之故,害君落難,愧疚難自抑,思忖未曾停歇,不曉何日,方可查明真相,替君雪仇。
每每彼時,心如刀絞,無以名狀,恨己不爭,修為淺薄,不能力及,盡些許綿薄之力。
今得知君安,額手稱慶。誠感蒼天開眼,如夢初醒,方知愚心有一良人爾!
承君情意,銘感五內!慶幸之餘,望君安好,視己如珍,凡事三思而行,實力臨頂之前,當蟄伏潛修,餘事勿念!
吾既同心同德,何爭須臾?前來太蒼一事,不急於朝夕。君且寬心,不日,籌將此事稟陳師尊,請她斟酌折中,予以恰當名分,名正言順入之,可否?
若有差池,亦勿魯莽,愚心同枝,當作蒲葦磐石,永恆不渝,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願君歸時,已有軒昂英姿,可與天公爭高下,彼時,愚雖恐不及,但也可在側分憂。
仍有千言萬語彙心間,筆下卻已無言耕,靜待他日再遇時,秉燭夜談道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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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款結語:司徒知禮甚思。
置筆於硯台,司徒知禮拿起案桌上,筆墨尚未凝乾的書信,仔仔細細端詳起來,斟酌半晌,雖有不足,奈何紙無多餘空白地,只得作罷。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直到身後想起了,知了的輕喃聲,司徒知禮這才察覺,不知什麼時候,知了已經站在了她身後,一雙眸子定定望着,她手中的書信。
“知了,你又偷懶了!”
司徒知禮的臉,“唰”一下就紅了,趕忙將書信折好,用嗔怪的眼神白了她一眼。
“完了,小姐你這是徹底淪陷了呀!”
知了也不辯解,一雙亮晶晶的眸子,上下打量着司徒知禮,“居然寫出了這麼肉麻的話!”
司徒知禮越發嬌羞了。
知了卻沒給她搭腔的機會,繼續說道:“不過在看了人家楚公子,那麼深情的情牘后,要是換了我,估計也會淪陷呢!”
只不過,她臉上的戲謔,卻未見減少半分。
“知了,你要死啊?”
司徒知禮只覺得臉頰發燙,蚊聲狡辯道:“胡說什麼呢?”
“我可不敢胡說!”
知了笑的很誇張,“要我說啊,你跟那楚仁楚公子,可謂是天造地設的般配,不光心有靈犀,就連寫信的方式,都如出一轍!”
“一個說守得雲開,朝暮依偎。一個說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這般婦唱夫隨,當真是羨煞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