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溫潤青年
“南小姐的話卑職一定會帶到,但我家大人之前特意叮囑過。”
“說他既是南丞相的學生,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他定當好好保護南小姐,也一定會保丞相大人平安無事。”
南鶯鶯飄忽的心思被這人的話語拉回現實,
她又施禮表示感謝,然後跟着那人心驚膽顫地回了自己原本的房間,
剛才的一切彷彿做夢般,她猶自不敢回想。
“小姐,那陸大人是誰?真的,真的能救咱丞相府嗎?”
兩位婢女也嚇壞了,許久才顫顫巍巍地問道。
南鶯鶯慢慢回過神來,輕輕說道
“好像,好像是父親的學生,我也不太確定。”
兩位婢女見南鶯鶯容色憔悴,神思恍惚,也不敢再問,
只默默收拾着剛才的狼藉,
好在府里的人雖然都被帶走了,
但那人又重新帶來了幾名家丁幫着打掃,門口亦有護衛,
不到半日,府上便已恢復從前的整潔光鮮。
只是,南鶯鶯心中仍然恍惚,
這景象,真的還能一如從前嗎?
南鶯鶯在房中六神無主,父親給她的庇佑太過安全,
這些年,她的生活永遠是無憂無慮、自在快樂,
對於朝政、對於其他事情,全然一無所知,
她覺得有父親在、宸哥哥在,自己也無需知道。
現在家中出了這樣大的事情,除了等着那位陸大人,
自己竟想不出半點主意,幫不上半點忙。
或者,還可以去求宸哥哥,
對,還有宸哥哥,
他與自己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
他們家族與母親一族相識已久,又有累累軍功,
定然不會袖手旁觀,我去求宸哥哥,
也許他們能幫父親說上話,至少保父親平安無事。
想着,南鶯鶯就欲外出,
但見外面天色將黑,覺得這時出去見她的宸哥哥恐有不妥,
可事態緊急,她現在只想到這個法子,
顧不得那許多禮節什麼的了,父親的安危要緊,
南鶯鶯於是果斷走向大門處。
豈料,她剛到門口就被侍衛給攔住了
“南小姐這是要去哪裏?”
“去……去,我出去一下。”
南鶯鶯從未被人阻攔過,加之今日家中變數,語氣不免慌亂起來。
“天色已晚,南小姐外出恐怕會有危險,還是待在府中較為安全。”
侍衛語氣尊敬,卻無一絲放行的跡象。
“我……只是到附近走走,很快便回來。”
南鶯鶯低着頭不敢看他們,但身體卻執意要往外闖。
“請南小姐莫要為難我們,我們也是按規矩辦事。”
侍衛們微微後退。
南鶯鶯本想強行闖了出去,
但又怕被抓回去直接下了獄,反而再無機會求救,
可若就此放棄,自己又心有不甘,
好過不容易想到一條法子,連試都沒有試。
正僵持不下,突然聽見一把清潤如玉的男聲傳來
“鶯鶯姑娘這是想去哪裏?”
南鶯鶯回頭,見一身形修長的男子正站在相府外不遠處,
一襲月白衣,清雅矜貴,眉目疏淡,溫潤謙和。
“見過陸大人。”
兩名侍衛立即躬身行禮。
南鶯鶯愣了愣,原來他就是陸大人。
好似父親的學生中似乎有這麼一個人,
只是自己平日裏與父親的學生甚少見面,
就算偶然碰見也最多略略施禮,從未注意過誰是誰,
畢竟那時,她的心中只有她的宸哥哥。
“鶯鶯姑娘可否先回府借一步說話?”
“你心中所願之事,也許我這裏有解。”
南鶯鶯愣神的當會,那人已經走到她跟前,
語音溫和,眉眼溫潤,
驀地,讓南鶯鶯心中不由自主升起信任的好感。
今日就是他救了自己、救了父親,也許,他真的可以。
她點點頭,便隨着那青年進了內堂。
府中下人端出茶后,那青年屏退了周邊所有人,只余他與南鶯鶯自己。
南鶯鶯心中有些緊張,誰知那青年的第一句話讓她更緊張
“鶯鶯姑娘這是想去方府求救嗎?”
南鶯鶯猛然抬起頭,驚慌失措地看着他,說不出話來。
那人沒有絲毫驚異,仍舊溫柔如水,道
“在下今日已託人告知鶯鶯姑娘。”
“關於老師的事,我當想辦法全力營救。”
“不知是所託之人沒有對鶯鶯姑娘說清楚,還是鶯鶯姑娘不相信在下?”
“我……我,不是,我只是……怕……”
見南鶯鶯誠惶誠恐,那人接着柔聲說道
“鶯鶯姑娘莫要害怕,在下並非是來興師問罪的。”
“今日我在朝中周旋老師之事,過來晚了,害鶯鶯姑娘無法心安。”
“此間是我做得不周到,還望鶯鶯姑娘海涵。”
那人說著揖了一禮。
南鶯鶯更加惶恐,結結巴巴道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很感謝你做的這些。”
“我不知大人為我們做了這麼多,我只是心中焦急。”
“有些……有些病急亂投醫罷了。”
那人唇角彎彎,露出一抹淡淡的柔和笑容,語音如春風般柔軟
“在下也並非邀功而來,老師的事,尚未定論。”
“我也不知自己能做到何種程度,不過無論如何。”
“我都會盡全力護鶯鶯姑娘周全,絕不讓你落入那魔窟之中。”
南鶯鶯聽了,臉上不覺一紅,
她似乎覺得這話哪裏不妥,但此時也無暇細想。
只聽那人又道
“在下匆忙趕來,除了讓鶯鶯姑娘心中安定。”
“其實還有一事,今日方府……”
“方府?方府怎麼了?”
南鶯鶯突然抓着那人的胳膊急切地問道。
那人深邃的眸中突然閃過一絲陰鷙的光,
但轉瞬滑落,消失在溫潤的眉眼中,語音依舊那般柔和
“鶯鶯小姐莫要着急,方府沒有怎麼。”
“只是他們今日得知了相府的事,給老師去了一封信。”
“信中大意是說,既未正式下過聘禮,從前的口頭之約便做不得數。”
“以後兩家,各自安好,莫要再……提從前。”
那人只簡單說了寥寥數字,南鶯鶯便已知道其中含義。
她倒還沒有這麼蠢,相府現在倒台了,
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怎麼會再攀親帶故。
只是,不知道宸哥哥知道嗎?
他,他也是這般想的嗎?
不,不會,他斷不會這樣的,
這也許,也許是他們家族的主意,他也是沒有法子,
但自己以後與他,與他終是沒有緣分了。
想到此處,南鶯鶯喉頭微酸,努力壓抑着眼中的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