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又見南鶯鶯
阿翁再次來到夢境世界,此時她的進攻術已經學得差不多了,
但跟防禦術一樣,始終卡在最後一步,總也突破不了。
心情有些煩悶,便想去夢婆那裏聽聽故事,
反正來都來了,又沒心思去別處。
夢婆那裏有一塊三生石,每一個從她那裏坐船離開的人都會把前世的記憶留在上面當作船票。
這張船票,決定你能坐到忘川河的哪裏下船。
“喲,是阿翁來了呀,最近都跑去哪裏了?好久沒見到你了?”
“唉,別提了,最近在忙着練進攻術。”
“總是過不了那一步,頗煩,過來找你玩玩。”
阿翁頂着兩根皺眉答道。
“又想聽故事啊?小小年紀,一天八卦。”
“主要是陪陪你,順便聽故事。”
“再說,你能講的,都是可以說的,也不算八卦嘛。”
阿翁調皮地撒着嬌。
“哎喲,這一張小嘴啊,可真是甜。”
“我這裏生人忌諱,死人忌憚,都巴不得快快離開。”
“本來我一個人在這裏都悶習慣了。”
“沒成想遇到你個小話癆,有事沒事就愛跑來蹭熱鬧。”
“不過啊,今天我可沒心情給你講故事。”
“啊?怎麼了?為什麼呀?”
阿翁有些好奇。
“喏,那團紫氣看見沒?是個人間來的小姑娘。”
“陽壽未盡,不知道咋就到這來了。”
“知道這裏是奈何橋,非要喝了夢婆湯去渡河,死活不肯回去。”
“陽壽未盡,前世未了,那記憶上不了三生石。”
“三生石上無記載,哪來船票堪渡河?”
“我這都是按流程辦事,那船票你也知道。”
“雖然從我這出,但不是我發的,都是他們應得的。”
“我還能憑空給她變一張出來不成?”
“那小姑娘啊,年紀看着還沒你大,不過脾氣可是跟你一般倔。”
“見苦苦哀求不成,就站在那裏等着。”
夢婆的語氣有些無奈。
“等什麼?等你心軟?”
“不是等我心軟,是等那邊的她死。”
“啊!”
阿翁越聽越奇。
“也怪我,我見怎麼說也說不通,就告訴她。”
“你要實在想過這橋啊,還是得先回去。”
“回去死了再過來,我保准能讓你通過。”
“可她也不願意,說什麼這是難得的機會。”
“她若回去,以後就很難再死了,活着就是折磨。”
“唉,年紀輕輕的,有什麼事非要死要活的。”
夢婆無奈嘆息一聲。
“她在這站多久了?”
阿翁問道。
“好些天了。”
“那日游神和夜遊神居然沒趕她?”
阿翁更加奇怪。
“怎麼沒趕,是我見她可憐。”
“又見她眉目和善,紫氣繞身,定然是個良善之輩。”
“她不回六界去,現在又轉不了世。”
“若是被趕出去,最後只能流落到蕪地。”
“那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她這樣一個小姑娘,若真到了那裏,生不如死的日子可長着呢。”
“於是我就給日游神和夜遊神了一點好處。”
“他們答應最近巡邏時,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過時間也不能太久,讓我趕緊想辦法讓她離開。”
夢婆語氣諸多無奈。
“沒看出來啊,鐵面無情的夢婆大大居然是這麼一個心懷慈悲的人。”
“若是世人都能知曉你這副面孔,估計你這裏比那集市還熱鬧喲。”
阿翁笑着說道。
“你這小東西,又開始打趣我了。”
“我可不稀罕別人知不知道,也不在意別人怎麼認為我。”
“只是覺得她有些可憐,花一樣的年紀,卻好像活過了幾輩子那麼長一樣。”
“誒,剛好今天你來了。”
“你在人間混了那麼久,不如你幫我去跟她好好說說。”
“我看你們年紀相差不大,沒準她能跟你多說些事情。”
“到時你再好好勸勸,讓她好歹別一直待在這裏呀。”
夢婆突然說道。
“可以是可以,不過我可不能保證。”
“你都勸人家回去死透再來了,都沒用。”
“我覺得她遇到的事可能我們也想像不到,不知道她願不願意告訴我。”
“我先去試試吧。”
阿翁還是應道。
這裏沒有光,只有忘川河河底泛起的幽微隱隱照着外頭,
時而明亮,時而晦暗,其餘大部分地方都是沉沉的黑。
阿翁來習慣了,倒不覺得如何恐怖,
若是旁的人第一次來,怕是要嚇死。
她藉著那幽光,隱約瞧見遠處似有一團不大的紫氣,
飄飄蕩蕩,也不散但是也不穩,
想是這人在那邊的神思已不如何凝聚,呈飄散狀態了。
不過她那邊時日無多,在這裏的時間卻久得很,
想把自己熬死,那得地老天荒了,
阿翁不禁覺得有些凄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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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慢慢向那人走去,頓了頓,盡量將聲音放輕柔地說道
“你好,請問……”
那人徐徐轉過頭來,阿翁卻驚叫出聲
“鶯鶯?怎麼是你?你怎麼到這裏來了?”
“快,快跟我走,我帶你離開這裏。”
“這可不是你能久待的地方,趕緊跟我走。”
阿翁着急地伸手去拉她,南鶯鶯卻輕輕抽回了手,
她見到她的一瞬,略略有些驚喜,
但很快便恢復了那副凄苦的模樣,低聲道
“阿翁姐姐,你怎麼在這裏?”
她怎麼在這裏?阿翁還想知道她怎麼在這裏?
這,這還是當年她認識的那個南鶯鶯嗎?
那個明艷動人、語音清裊的少女嗎?
“這位姐姐要嘗一塊嗎?我還未吃。”
“若是姐姐不嫌棄,我們一起去雲煙樓吃杯茶如何?”
“姐姐在哪裏知道這麼多有趣的事的?下次帶上我可好?”
“爹爹總怕我外出有危險,鶯鶯好生羨慕姐姐這般自由,”
“可我不想讓爹爹擔心,他年齡很大才有了我。”
“後來母親不在了,爹爹身邊只剩下我。”
“我總是不能太任性,他從小那般疼我。”
“姐姐是這裏人嗎?我們後日要去靈隱山玩,姐姐一起可好?”
……
那時,她還是相府千金,身邊跟着一位俊秀少年。
兩人在春風拂面的桃紅柳綠里長身而立,如一幅美好雋永的畫卷,
可惜,在時光跌撞前行的洪流中,畫卷總是易破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