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依舊是翩翩少年(2)

第6章 他依舊是翩翩少年(2)

第6章他依舊是翩翩少年(2)

琳琅接過酒,當即有個男人過來,也端了杯米酒,要與她碰杯,她就伸出杯子:“兄弟,乾杯!”

男人穿條紋襯衫,眼裏映着琳琅緋紅的臉,神色恍惚。

米酒口感很好,一杯下去,不覺費力,然而酒勁卻慢慢上來了。大家興緻而睡的時候,琳琅已是頭暈目眩,辨不清方向,只想找個帳篷蒙頭睡覺。

同事號稱設備齊全啥都不用帶,她以為組織露營的老大會把什麼都準備好,到大家搭帳篷的時候才知道,帳篷必須自帶。她們頭一次跟着去玩,啥都不懂。啥都沒帶,老大拍拍胸脯:“沒事!既然帶你們來玩,豈能沒帳篷給你們睡?放心!我來安排!”

可眼下,天蒼蒼,夜茫茫,風吹草低聞烤羊。老大和同事都不見了,倒是帳篷稀稀疏疏,都錯落在眼前。

她顧不了許多,就近鑽進一個帳篷,爬進睡袋,兩眼一閉,沉沉睡去。

夢裏不知身是客,一覺醒來到天明。

晨光透過帳篷,暖洋洋地照在—一個男人的身上。昨晚穿條紋襯衫的男人。他依舊穿着昨晚的條紋襯衫。目光炯炯,淺含笑意。

她霍地裹着睡袋坐起來,驚呼:“你是誰?怎麼在這裏?”

男人溫文頷首答:“我是張大鵬,至於我為什麼在這裏呢,這是我的帳篷和睡袋,我沒地方去,只好在這裏坐了一夜。”

琳琅慌慌張張上上下下看看自己。

張大鵬微笑:“你睡相雖然差了點,但還算耐看,像個孩子。”

噼里啪啦—她被這句話電到燃起了火花。

琳琅在火花熄滅之後,才看到手機裏頭天晚上旺旺發的信息,她激動地回過去:“很囧很囧!回來再說。”

大家一行回來,張大鵬還依依不捨地將琳琅送回宿舍。

琳琅才在宿舍里休息了半下午,順便跟旺旺彙報了她的艷遇。黃昏,張大鵬又打電話,約她出去吃飯。

她問旺旺:“你說,我是答應呢?還是答應呢?還是答應呢?”

旺旺哈哈笑:“我說就答應吧答應吧答應吧。”

她有點惋惜:“我同事本來有意撮合我們,我了解過他的情況了,條件不是很理想。”

旺旺嘆氣:“又來了!人家不就是約你吃個飯嗎,你至於想那麼遠?邊走邊看吧。對啦,地瓜現在也是單身喲,說不定還能列入你的考慮範圍……嘿嘿。”

“哈,地瓜還是你自己留着吧。那我去了!”

許地家住在郊縣,和兄弟們聊了一個通宵之後,他趕緊回家向二老報到,打算着先在家裏過幾天好吃好喝的好日子,再出來闖江湖。

許地再出來闖江湖的時候,是下午,他打電話給旺旺:“你在哪兒?”

“在家,結束了一個採訪。正在順稿子。”

“你請我過來坐一坐吧!我去跟木頭合租,但那個倒霉蛋被老闆弄去工地上曬太陽了,要晚上才下班,我在車站不知何處去。”

“哈哈,說得跟流浪兒似的。你是不是在南站?直接坐211路過來。”

這是許地第一次來旺旺家。

一個未婚無男友的小女人的家。玄關處擺放的拖鞋,一排四雙,分別是藍色機器貓,粉色Hellokitty,黃色太陽花,綠色小青蛙。許地看着拖鞋皺皺眉頭:“我不如赤腳算了。”

沙發上幾個手縫的碎花靠墊,歪歪扭扭地躺着。許地走過去抓起一個一摸,笑了:“一看就是你的作品,好矬!”

“不懂欣賞!虧我還把我人生中親手縫的第一個靠墊給了你!簡直暴殄天物!”

“哈哈,是有這麼回事。”

家裏沒開水了,旺旺接了自來水到廚房燒着,順便從冰箱裏拿出兩根雪糕,一根給許地:“將就一下吧,知道你不愛吃這個。”

許地接過雪糕撕開:“居然還是娃娃頭!旺旺!太忠貞了這簡直!”

她自己剝開一根,呵呵笑:“是啊,十年如一日,我容易嗎我!”

還沒到盛夏,但這兩天的氣溫像瘋了一樣猛飆,客廳已經很熱了,但只有卧室才有空調。電腦也放在卧室里。

吃完雪糕,旺旺說:“地瓜,我要先忙一下,到裏面來吧,客廳太熱了,還有台舊電腦,你隨便玩玩吧。”

舊電腦是上大學的時候買的,樣式醜陋像個古董。那是王二喜以前的遊戲專用機。許地坐到電腦前,找歌來聽。

音樂款款響起。

黃耀明如樂器一樣的聲音。

害怕悲劇重演,我的命中命中,越美麗的東西我越不可碰??旺旺愣了一下:“咦,你也喜歡?”

許地微笑:“是啊,曾經在MP3里循環了一周。”說著走過去,躺在飄窗旁的懶人沙發里,蜷起四肢,輕聲說,“我好睏,躺一下。”

他似睡似醒,不時抬起一點點眼皮望向專註幹活的旺旺。她認真的時候會微微皺眉,嘴唇會無意識地像自言自語一般嚅動。慣性的肢體語言哪,多年如一日。

他無言一笑。

忽然記起大三的時候,國慶長假,旺旺從C城去杭州,專程旅遊順便看他,有天下午,她從外面逛了回來說好累,腿都快斷掉了。剛好宿舍沒有其他人,她在他的床上睡下。他坐在床邊的電腦前上網。那時,他說:“我放歌給你聽吧。”

她“嗯”了一身,側過身子背對他。

他放的也是《暗涌》。

只是似乎在她剛說完“嗯”就馬上睡著了,因為在歌曲循環的整個下午,她都不曾改變睡姿,或者發表一句感言。

他眯縫起眼睛細看旺旺,她那副專註又略帶憂愁的樣子,像是高中時候做數學題。

至於循環的《暗涌》,貌似與她無關。

他心問,雪餅,你是不是不記得了,這是我第一次遇到你時,你正在聽的歌?

他卻記得,當時他放下桌椅就很沒創意地上前搭訕了:“聽的什麼歌?”

他還記得,她二話沒說,直接拿下一隻耳機,塞進了他的耳朵。

往事不需記。

他微微閉眼,迷濛睡去。

稿子總算搞定,旺旺伸了一個漫長的懶腰,恍惚才發覺空氣里循環的歌曲,扭頭一看,許地已睡熟。她起身,拿過床上疊好的毛巾被,打開輕輕蓋在他身上。

沙發後面是落地窗帘。

陽光映在窗帘上,透亮的橘黃色光芒。

她停下來仔細看他。

一別經年啊,有風霜浸染年少容顏。

而她看在眼裏,卻並未覺察,這是一個成熟凜冽的男人。

他依舊是翩翩少年,一如初見。

恍然間,已是六月。

旺旺在某個清晨醒來,發現盆里的玫瑰居然活了下來,抽出兩片柔綠新芽。她的精神頓時莫名一振。她忽然很衝動把自己打扮漂亮。化妝,吹頭髮,穿上很少出場的絞皺連衣裙,還有同樣很少出場的藍色圓頭羊皮鞋,哇哦,不像是去上班,倒像是要去約會。

好吧,用約會的心情去上班,多麼快樂啊,充滿動力啊!

下了公交車,走到報社門口。一個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歡迎加入慢跑攝影者愛好者俱樂部!”眼前飄來一張鮮艷的宣傳海報,以及一張花樣美少男的臉。

不就是跑步嗎,還攝影,還俱樂部,什麼東西啊。何況,姐不是徐媛媛那姐弟戀專業戶,姐對美少男無感。

她今天都不想接過海報揉成團丟垃圾桶幫這些海報美男完成任務了。

她正要側身而過,腦中閃念一過,來者是福啊!她不是已經決定不拒絕了嗎!於是,她抬手接過宣傳海報。

美少男笑靨如花:“謝謝親!我們是剛成立的俱樂部!首批成員都是免費體驗!親可以到網站報名,也可以打電話報名,具體活動海報上都有介紹的。”

她仔細閱讀海報。決定,打電話去報名!既然要相信,那就徹底一點!神父不是說也許機會就藏在這些地方嗎?一個聲音好聽的姑娘對她說:“這周星期六,早上五點半,在南山腳下的櫻花公園門口集合,自備相機。”

她心裏打了個小小的寒噤。五點半就要到公園,這意味着她必須五點就起床。她活了這麼二十多年了,還沒有一次是五點就起床的呢。至於跑步,除了上高中住校的時候,每天被大喇叭和老師尖厲的口哨逼迫,她已不做這項據說是最基本的健康行為已長達數年之久。

旺旺在鬧鈴聲中掙扎着起床,冷水洗漱,精神抖擻,穿了白色的薄款長袖衛衣和白色帆布鞋,脖子上掛着沒用過幾次的數碼相機,出發!那相機還是某次為了和王二喜去旅遊買的,結果王二喜不想去,整個長假都和曾小奇不分晝夜玩網游。怎麼又想起這對鳥人了呢,不過,居然,以往那種悲傷感覺,淡了很多!清晨的街道寂靜無人,一路小跑到了櫻花公園門口。

十幾號人正在教練的指導下做準備動作,抬抬胳膊伸伸腿,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旺旺也急急地跑過去加入,抬抬胳膊伸伸腿,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晨色灰濛,教練的身姿淡淡清晰,濃眉大眼,白色的長袖衛衣套裝勾勒出他挺拔是身姿。他沖她眨眨眼。

晨跑攝影教練居然是陳海洋!

當她在人群中看到發宣傳海報的那個花樣美少男時,她終於明白,這不是巧遇,是陳海洋的安排。

她混在隊伍中跟着跑,陳海洋在隊伍邊上,輕聲講解邊跑邊攝影的要領。

旺旺常年缺乏運動,這一路慢跑上山果然非常受累,但她絕不是矯情做作的小女生,什麼崴腳啊,累倒啊,她都不屑為之來吸引他的注意。實際上,她根本就是咬緊牙齒,堅持堅持再堅持,假裝自己很有活力。

終於達到山頂,其他人忙着找地方看日出,找角度拍晨光景色,她只能抱着一棵大樹大口大口喘氣。陳海洋走過來:“跑累了吧?來,別突然停下,慢慢走走,來。”

她跟着他緩步慢走:“太陽從哪裏出來?”

“東方。”陳海洋答。

她只得厚着臉皮:“哪裏是東方?”

陳海洋牽起她的手腕,把她牽到松樹下一塊突出的岩石上,他們並肩而立,他舉起她的手腕,指着前方的天空:“太陽就從那裏出來。”

這是旺旺人生中第一次看日出。

太陽躍出雲海,噴薄而出的一瞬,一種人生在世的美好感受,洶湧澎湃地在身體裏奔騰。

她都忘記了要攝影,只是捧着相機。

她側頭看陳海洋。

他正專註的攝影。

他專註的側臉,英俊、優雅。

淡淡的光輝,為這俊美優雅的側臉,鍍上了一層金邊。

她每一次注視他,每一次都有初次見他的那種感覺,心輕輕地顫抖。

下山不是集體行動,想坐車的坐車,想跑步的跑步,想走路的走路。隊友們都過來跟陳海洋揮手說:“先走了啊,教練。”他們也不忘多看旺旺一眼,那意思太明顯了,都當她是他的女朋友。

陳海洋說:“來,我們走小路。帶你走小路,山坡上會有些小驚喜。”

她跟着他下山,迎面而來的都是小驚喜;盛開的花叢,成群的蜜蜂,在草地上蹦跳的小鳥,石縫中冒出來的山泉……

她歡喜得直驚呼。

陳海洋笑她:“你是不是沒來過南山啊?”

“來過吧,大學時候,那時還年輕嘛。工作后就很少了,除非集體活動。一是為了買房裝修結婚,一直都捨不得旅遊費,二是以前的男朋友也不喜歡戶外活動。”

“那你現在覺得,爬山的感覺好嗎?”

“好極了。”她笑着朝他投去感激的一瞥。

“看到你開心,我也開心了。”

她才想起問他:“這個是你的兼職?”

“興趣而已。我喜歡慢跑,剛好又喜歡攝影,於是就和朋友弄了這個俱樂部。”

“上次你說你是農大的老師,你教什麼課程?”

“植物學實驗。不算熱門,倒是有很多別系的學生愛聽我的課。”

旺旺心想,當然嘛,你這麼帥這麼年輕,吸引正值花樣年華的女生那是自然而然的事。

下了山,陳海洋說:“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車子一路駛向郊區,最後在一排破舊平房前停下。

這是什麼地方?陳海洋領着旺旺進去,旺旺驚呆了,這裏竟然是一座蘑菇種植房!

她不敢相信:“這是你的……實驗室?”

“哈,對的,實驗室。植物實驗嘛,我自己來實踐種蘑菇,每年我都換些品種,今年是茶樹菇。”

有幾個工人在忙碌,陳海洋跟他們打招呼,他們都笑眯眯地瞧着旺旺。

陳海洋伸手采了一把茶樹菇,攏成花束的形狀,舉到旺旺面前:“哪,這一把最美了,中午煮來吃了吧!”

她沒有立刻伸手去接,她望着他,呆住。

他的動作、他的神態、他說話的聲音、他看她的樣子,一種奇異的直覺猛地襲來—

他們在很久以前,一定有過接觸!在第一次送她回家之前,他的車子已經在報社對面斷續出現了好長一段時間。他是特意等她的嗎?直到那一次才走進奶茶店與她搭訕?想着她就說了出來:“你是不是早就認識我?在奶茶店的偶遇,是你故意的吧?”

他一愣,隨即承認:“是。”

她握緊茶樹菇:“那你是什麼時候認識我的?”

他卻微微一笑:“這麼緊張?好像我居心不良似的。”他揉揉她的頭髮,“說出來你會信嗎?你只說了一句話,我就喜歡了你。並且,平靜地和女朋友分手。”

她難以置信:“怎麼可能?”

他漆黑的眼眸靜靜望向她:“我也覺得不可思議。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比我想像的,還更讓我歡喜。”

她更加糊塗,一時竟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他卻不說真相,耍賴皮:“說來話長呀。等你變成我的女朋友了,我再慢慢說給你聽。”

旺旺說不出是開心還是懊惱,有個人在你不知道的時候就喜歡你,這自然應該開心。

可他卻說是因為她,他才和女朋友分手,這裏自然就潛伏着危機。如果真的和他在一起,那就必須面對危機。

她走出蘑菇房,陽光晃得她有些睜不開眼,這是什麼情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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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花少女戀習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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