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七十一年前,這個星球上打開了一道巨大的裂縫,修羅從中洶湧而出,將曾經輝煌一時的龍朝所毀滅。
七十一年後,地獄再次接近……
在電話中與警察簡單的交流后,Audrey老師帶領一干學生圍住了小山上的廢舊寺廟,本鎮的毒品販姚姍昨日已被人告密,她僥倖躲開警察的抓捕在他們眼皮下逃脫,但警察已經封鎖住了鎮上的出口。
今天接到線報,傳言有人看到姚姍躲進東山遺棄的寺廟裏,所以與政府有聯繫的格鬥學院迅速讓Audrey老師帶領學員圍住寺廟,等待那邊抽出警力過來。
山坡上的寺廟已經有了上好的年月,放遠望去,一排毫無生息的黑影神秘的坐落在山坡上,人跡罕至。這裏地屬郊外,沒有半絲人煙,環境僻靜荒涼。月光下古老衰敗的房宇彷彿棲息着西方神話中惡鬼,隨時都會從裏面飛出一群吱呀的蝙蝠。
這廟宇破爛不堪,大門都不知去了哪裏,曾經莊嚴的紅牆上現已爬滿可憐的龜裂,說不盡的感傷憂愁,房檐下的匾額只剩一根木釘在半空中懸吊著,上書三個大字:清寧寺。它的年代已經沉浸於久遠的歷史當中,任何追溯也只能在它古井般的深邃里泛起一圈不大的漣漪,然後沉沒。
和之前一樣蕭莫的右眼又因為不知名的原因劇烈疼痛起來,瞳孔中的世界只剩下灰色——一片空洞沒有任何活物的灰色,只有噪音沙沙的摩擦着他的耳膜。
然後一道飄渺模糊的身影不被察覺的浮到他身前,在他眼前電視雪花白一樣的世界中跳動閃爍着身軀。這是個女人臉蛋蒼白的好像扭曲的紙張,透明虛假的可怕,嘴裏不停的低吼,讓蕭莫的神經陣陣抽搐。
“怎麼樣,你沒事吧?”一旁的嵐雅看他臉色青的嚇人有些害怕的對他詢問道。
“沒事。”蕭莫搖着脹痛的腦袋從幻覺中掙脫出來,“剛才我隱約的聽見一個女人在慘叫……”
聽他這麼說嵐雅立即不高興了,紅色臉嗔他:“不就我剛才哼了一首歌么,至於把你嚇成這樣……”
聽到交談聲Audrey放眼看向他們,以一種高高在上女王姿勢喝道:“不許說話!”Audrey在學院裏有女巨無霸的稱號,不僅是說她霸道的態度以及能夠跟戴着游泳圈的小學生媲美的腰段,更大是說她的胸部,那緊繃繃的好像有半個西瓜懸吊在胸前的傢伙讓她在學院裏出盡了風頭。
但蕭莫故意不理她,好像什麼都沒聽到一樣吹着口哨在地上畫圈圈玩。看他這種目無師長的態度Audrey差點把假牙給氣出來,捋起袖子就想上前抽他兩耳光,結果剛一抬腳就被草叢裏的根莖絆倒重重摔下去,還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好像有什麼被壓破了。
Audrey滿臉的泥污掙扎着爬起身,班長李李軒轅李軒轅皺着眉頭在一旁攙扶她。學生們幸災樂禍地盯着老師,幾秒後人群中爆發出壓抑不住的鬨笑。
原來Audrey剛才那一摔把她填充胸罩的椰子給壓破了,一個被壓的稀爛溢出乳白色汁水的碎椰子滑落到地上,Audrey引以自豪的傲人胸部立刻憋下去,裏面像晒乾的柿子肉般平平坦坦。
學員忍不住大笑,有人說笑會傳染,這是不錯的,只見二十多個發現Audrey秘密的青少年接二連三笑的停不下氣,臂膀上朱雀玄武的圖案還隨着身體顫動。
唯獨班長李軒轅。
他目光冷酷地抽了抽眉毛,面無表情的彎下腰撿起破爛的椰子再面無表情的遞還給Audrey,最終仍面無表情的說道:“老師,您的胸掉了。”
“這群混蛋!”丟盡顏面的Audrey對他們怒罵。胖乎乎的臉漲的通紅,顧不得身上還有哪處摔傷就氣憤的搖着碩大的身軀快步走下山。
李皺着眉毛把伸出去準備攔她的手又收回來,接着嚴肅的對那群學生命令道:“全部安靜。”
“是!”在學生中李軒轅的震懾力比院長還強。但蕭莫比較特殊,他不耐煩的嚷嚷:“我不想等了,一個女人我們還怕什麼,直接進去不就得了!”
“喂。”嵐雅扯住他衣服,說:“別急,你這樣子李軒轅會不高興的。”“切~我又不怕他。”蕭莫如是說,然後不顧阻攔捋起袖子就往廟裏沖。
李軒轅無可奈何的搖搖頭不想去管:
這是一個怎麼揍也不聽話的傢伙。
“班長……”嵐雅湊上去,“不攔住他沒關係嗎?要是他把姚姍驚跑了,警察那邊怎麼交代?”“沒事,有我們包圍這,裏面的人跑不掉。”
殘頹的院牆上生滿雜草,裏面幾隻蛐蛐鳴叫着爭鬥。月光照進空洞的廟門中,蕭莫兩邊的房柱被白蟻噬咬成空,四周昏暗陰涼,幽幽的晚風吹的他直打哆嗦。
不怕,外面有那麼多人在看呢。抹掉鼻尖的冷汗壯着膽子走進去,藉助微弱的月光看見前面的祠堂,兩扇大門已經破折傾倒,佈滿灰塵,上面還纏着蛛絲,兩扇門中間有道用力岔開的縫隙,看樣子後來的確有人來過。蕭莫的影子投射在鏤空的古老木窗上,上面雕刻的圖案已經認不清,好像是一種曾今有什麼寓意的植物,在那裏蜿蜒伸展着枝軀。他屏住呼吸從門縫中窺視祠堂的佈置,神經繃緊,生怕眼前的門縫裏會突然蹦出張鬼臉,嚇癱自己。
“真的有人?”蕭莫喘息着驚訝的道。
一位裹着大衣的女人跪在神祗前,祭台上的佛像東倒西歪,表情猙獰恐怖。屋頂缺口處射下來的光照亮了女人的右手,那乾癟的手背上能清晰看見扭曲的筋管,瘦骨嶙嶙的指頭像只老鷹爪,蜷縮在白森森的月光中。空氣里充斥着木料腐爛的異味,還夾雜着腥垢的屍臭。
女人死在了她膜拜的神像前。
不過蕭莫並不知情,他以為對方還活生生的跪在那祈禱。
看這樣子八成就是畏罪潛逃的毒販姚姍了,他躡手躡腳的從門縫中潛進去準備抓她……
“姚姍,你被捕了!趕快投降,我外面可有二十多號兄弟……哼哼!怎麼,這下知道爺的厲害了?瞧把你嚇的都跪下了,來——跟我走吧。”
可面前的死屍怎麼會搭理他,蕭莫見她沒反應繞到前面結果被那張乾癟枯萎的臉給嚇可一跳,也許這以前就是姚姍妖嬈迷人的杏面桃腮——但現在已經感覺不到半絲生氣,如同腐爛的骷髏,眼眶也空洞洞只剩下圓滾滾的蛆蟲在裏面擁擠。蕭莫被嚇的半死顫抖着把手指伸到死屍的鼻翼下,挨着她的嘴唇。
沒呼吸了……
已經死了。
待在漆黑的祠堂中蕭莫心生恐懼,“咕”的聲響咽下一口口水,壓抑的環境憋的他發矇,猙獰的佛像彷彿成了厲鬼窺視他的通道,四周吹拂着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寒冷,然後地上的屍體有了動靜……
女屍盤膝在冰冷的地面上,如同裹屍布的大衣從她頭頂滑脫,露出腐爛、凌亂的黑髮,幾隻蒼蠅躲藏在其中,在她黃褐色爛去的皮膚里產下蟲卵。女屍的臉上依舊是枯萎的輪廓,卻扭出詭異的笑嘴。
彷彿對這個世界還有極深的眷戀渾身發齣劇烈的顫抖,骨頭還咯吱咯吱的作響,從喉嚨里發出“咕咕”的聲音,嘴唇下的牙齒抖動着、快速的上下交碰:
“咔……咔……咔……”
蕭莫被這一下驚的心臟停止,眼睜睜的看着屍體復活過來!
屍體慢慢直起身子,大衣迅速從身上滑落,那具暴露在空氣中的身體完全沒有女性的柔美和性感,上面佈滿大大小小的坑窪,裏面有蟲子在翻滾,看的蕭莫只是想吐。女屍轉過她猙獰的面孔,從眼眶中長出白色的觸角帶着黏液在空中揮舞。
“啊!”蕭莫的慘叫撕開黑夜的寂靜,升上幽冥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