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真是奇了怪了
廖華裳看着龔清欲言又止,到底沒將到嘴邊的話說出口,便知她對這件事雖然動心,卻做不了主。
別人贈禮,妾室是不能藏私的,需得跟主母報備。
只要她回去,將這兩件事跟紀嬰一說,廖華裳此行的目的就達到了。
自己兒子學業有了指望,隋氏心花怒放、情緒高漲。
廖華裳又將自己帶來的點心拿了出來。
隋氏姑嫂嘗過,連連稱好,又是一迭聲地誇廖華裳心靈手巧。
廖華裳笑道:“原先妹妹是想着開一家點心鋪子的,又不知這烏索,有沒有人喜歡這些甜膩膩的東西。”
隋氏聞音知雅意,連忙拍了拍廖華裳的手,“這有何難?等開關互市結束之後,妾身便約三五好友聚一聚,到時介紹給妹妹認識。”
廖華裳大喜過望,“多謝隋姐姐。姐姐提攜之恩,妹妹感激不盡。”
將軍夫人和紀大小姐也挺喜歡吃甜食。
但是從別人手裏轉遞的食物,龔清不敢送給主母和大小姐吃。
好則好,不好,那就是要命的東西。
還是等這位廖夫人的點心鋪子開張之後,龔清再給夫人推薦比較好。
主賓相談甚歡,眨眼工夫就到了午時,隋氏讓人擺了宴席,好說歹說必須讓廖華裳用過飯再走。
吃過飯,隋氏又拉着廖華裳,說了好一會子的話,才戀戀不捨放她離開。
龔清也不敢久待,廖華裳一走,她也帶着丫頭回了關城。
回到將軍府,龔清就帶着廖華裳給她的首飾去了夫人的院子。
將軍正好也在。
夫人聶氏這次很快就叫了她進門。
龔清進了門,給將軍和夫人行禮請了安,乖巧立在堂下,等着聶氏吩咐。
聶氏用眼角瞥了夫君一眼,拿銀扦子撥着手爐里的炭火,漫不經心問道:“回來了?這麼急惶惶地喊你回去,可是有什麼事嗎?”
龔清趕緊回道:“只是前段時日,婢妾兄長盤下一家酒樓,準備與廖氏合夥開一家鍋子店,分給了婢妾一成紅利。”
聶氏哼了一聲,“巴巴兒送一成紅利進來,可是怕將軍府虧待了你不成?”
龔清連忙回道:“婢妾猜着,當是那廖氏,因要藉著兄長的名頭開店,這才讓了一成紅利給婢妾。”
她小心翼翼看了紀嬰一眼,小心回道:“其實也不過是看着將軍和夫人的面子罷了,婢妾斷不敢藏私,以後……”
聶夫人眉頭一皺,“這話是越說越混賬了,將軍府難道還缺這點銀子不成?既是你兄長給你的,你便收着,能有多少呢?”
龔清連忙應了是,“多謝夫人。”
她接過身後丫頭手裏的錦盒,捧到首位,打開後放在案几上,“這是那廖氏送給婢妾的,請夫人過目。”
聶夫人斜了斜眼睛,頭都沒轉一下,淡聲說道:“不過是幾支不時興的簪子,用料倒是實誠。這是給你貼補呢,你自己留着吧。”
龔清無聲鬆了口氣,輕聲道了謝。
紀嬰問道:“今日去,那廖氏沒說其他的嗎?”
聶夫人輕飄飄掃了紀嬰一眼,眼裏飛快閃過一抹冷意。
龔清回道:“廖氏說,她父親不願虛度光陰,打算辦義學,收一些學生。說是,這幾日在尋辦學的宅子。”
紀嬰眯着眼睛,手指輕輕拈了幾下,“義學?”
聶夫人連忙問道:“老爺可是覺得哪裏不對?”
紀嬰搖了搖頭,“倒也不是。這廖魁,是乾和十三年的進士,二甲第十六名。依着本朝迴避制度,廖魁在翰林院任滿三年庶吉士,即外放清遠縣。”
他哼地冷笑一聲,“此人,有大才!”
聶夫人噝地倒吸一口冷氣,連忙說道:“那不如,請這位廖先生,進府給我們兒子做先生?”
紀嬰斜睨聶夫人一眼道:“他不會同意的。這些個讀書人,一個個性子擰巴的很。寧可在外一兩銀子不賺,只賺個好名聲,也不願進別人府中,拿着豐厚的報酬屈居西席。”
這父女倆,無論是開店還是辦學,都是一副打算長期在烏索紮根住下去的樣子。
給龔清一分利,應是廖氏在暗中向他示好服軟、投石問路的意思。
若他們果然得到了那封信,謝翊可還在羯羚關。
只要他們將信交給謝翊,謝翊往皇上御案上一遞,他與二皇子,頃刻間就會土崩瓦解、人頭落地。
又何必費這麼多心思,拐了七八道彎來向他暗戳戳示好?
而且,這廖氏送禮,出手就是金子,說明他們手裏根本不缺銀子。
就算林沐去征繳贖稅,他們也不至於為了那麼點銀子,就冒着被人發現后滅族的風險,殺害朝廷官兵。
難道,那封信當真沒在廖家人手裏?
紀嬰眉頭皺得死緊:可他還是懷疑林沐的死,跟廖家人脫不了干係。
還有,林沐他們,到底被藏到哪裏去了呢?
就算是埋屍荒野,也總該有些痕迹。
這些日子,他可沒少派心腹,去赭羯山上搜索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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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一無所獲。
廖家那邊也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不見半絲異常。
真是奇了怪了!
信找不到,他寢食難安啊。
二皇子那邊沒動靜,也沒有派朝廷官員到羯羚關來調查監軍之死,說明二皇子將此事給壓下去了。
要是被二皇子知道他弄丟了信,只怕當天晚上,他的人頭就會不翼而飛!
紀嬰長長嘆了口氣:為今之計,只能走一步說一步了。
廖家那邊,得想辦法跟他們走得近些。只有走得近了,才能從他們言談舉止之中,找到蛛絲馬跡。
想到這裏,紀嬰吩咐道:“既如此,就讓旻哥兒去拜這位廖先生為師,去義學念書。”
聶氏一急,脫口喚道:“老爺!”
紀嬰眼神一厲,“嗯?怎麼?”
聶氏一滯,訥訥回道:“既然打算送旻兒去義學,不如也讓璟兒去試試?他們兄弟兩個都在,還能一起做個伴兒。”
這種好事,豈能讓龔氏的兒子一人獨佔了?
那齊老夫子,一看就是個迂腐的,璟兒已經不止一次想要換先生了。
正好藉著這個機會,讓璟兒也拜入廖先生門下。
璟兒聰敏明慧,若能得那廖先生青睞,收為門下弟子。那廖先生昔日同窗故交,不都是璟兒日後的人脈?
紀嬰腦子裏也在飛快地盤算:二皇子現在看似勝券在握,誰知道以後會不會有什麼變故?
謝翊還在尋找解藥,萬一找到了呢?
當初他送進京城的那封求助信,可不是給二皇子的。
是他那位故交寫信告訴他,二皇子主動攬下了這件事,並承諾替他擺平。
說二皇子有意藉此機會招攬他紀嬰。
二皇子若能成功繼位,那他就是已經過了明路的二皇子一黨。
若是以後東窗事發,他又沒收到過書信,說他與皇子暗中密謀,證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