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隔壁貓乾的
左成梁的家是一棟聯排平房中的一間。
在這片平房區，並排蓋了好幾排紅磚、水泥瓦的平房。每一棟平房都是全長六十米，每棟十戶人家的分佈。
左成梁推開虛掩的院門，將自行車推了進去。
房門前，左成梁開始四處翻找鑰匙。磚頭下、花盆裏、鞋子裏···一番翻找之後，最後在房檐下找到了一把黃色的銅鑰匙。
進入房間后，看着房間內的陳設，左成梁心中一陣恍惚。這裏，這樣的情景，左成梁已經“四茫茫”以上的時間沒有看到過了。
曾經的左成梁，會在不久之後，就因為持械傷人，蹲了大獄，而等到左成梁出來時，這裏早就動遷，蓋上了新樓。
房間內，實木桌子，沙發，牆上滴答作響的機械掛鐘，靠牆角並排放着的兩個漆了清漆的木頭箱子，還有上面立着的實木邊框的相框。
左成梁隨手拿起木箱上放着的相框，看着鑲嵌在裏面的，一個年輕的女人，抱着一個孩子的相片。
那是左成梁兩歲多時候，他的媽媽林小卿抱着他照的一張相片。
當年的林小卿還十分年輕，美麗的臉上，洋溢着青春的氣息，還有初為人母的幸福笑容。
左成梁拿着相片看了一會，將相框隨手放到了身邊的桌子上。
當他轉身摘下書包，放到桌子上的時候，他的衣角不經意間掃到了放在桌子邊的相框，直接將相框帶出桌面，落向了地面。
隨之左成梁目光望去，驚愕之間，左成梁下意識地探手抓向相框。
下一刻，空氣彷彿瞬間凝固，左成梁的手努力破開粘稠的空氣，緩緩地抓向正在跌落的相框。
相框一幀一幀地落下，這情形彷彿成了慢鏡頭播放的影像···
“嘭”
左成梁一把抓住了跌落的相框，一切恢復正常，彷彿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
左成梁拿着相框，心中充滿了疑惑。剛剛發生的場景讓他差點以為是在夢中。
帶着心中的疑問，左成梁再次將相框拋到了空中，然後探手去抓···
“嘩啦”
玻璃的破碎聲傳來，相框摔在了地上，左成梁探出的手僵在那裏···什麼都沒有發生。
“算了，等老媽問起，就說是隔壁的大灰貓跑來碰掉的。”左成梁提前的找好了替罪貓。
晚飯，左成梁是用電飯鍋燜了一鍋米飯。在廚房裏的一個架子上，左成梁發現了幾個雞蛋，於是他就用雞蛋和蔥花做了盤炒雞蛋。
這一晚，老爸左孝義和老媽林小卿都沒有回來。
吃過晚飯後，左成梁收拾好碗筷，便開始找來自己堆在角落裏的高中課本，然後坐在火炕上翻看起來。
這一看之下，左成梁就想問：“這都是什麼東西？”
特么的！這課本里的東西全都看不懂啊！
這個，別說左成梁一個學渣了，就是換個學霸上來，時間隔了“四個茫茫”，這學霸也得抓瞎。
若問左成梁現在為什麼這麼執着於考學？這隻因為，在經過了“四茫茫”的時間之後，他的智商雖然沒有增長，可是他的處事經驗，還有人生閱歷確實提高了好大的，足有“四茫茫”的一截。
當年的左成梁，好勇鬥狠、少不更事。因為看了一些老周拍的警匪片，以為拎着一兜子槍，“庫庫”地殺人，縱橫江湖、快意恩仇，那樣子很酷，很男人。
現在，左成梁在經歷了蹲大獄，吃牢飯，出來后被正常的百姓看不起，拖累父母，讓父母傷心失望之後。
回頭再看，左成梁覺得當初的自己，就是個傻逼。
到了現在，左成梁早已清楚了生活的不容易，早已明了了現實的殘酷，人生多愁苦，生活多磨難，生活的艱辛，只有吃過了苦頭的人，才會明了。
左成梁懂得，高考，應該是擺在所有年輕人面前，最後一個，可以靠自己，公平地競爭的機會了。
過了這一次，等到步入了社會，你再想和人競爭，你就需要面對對手背後的，金錢、人脈、社會地位等等各種籌碼。
到了那時，你想要公平，幾乎是不可能了。
上一世，左成梁像個傻子似的進了大獄，根本參加不了高考。
但這一次，即便是清楚自己只是個學渣，左成梁也不想放棄努力。
想讓他連嘗試都不嘗試就繳槍投降，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這什麼三角函數是啥東西？還有什麼集合，什麼定義域啥的，那都是啥？
然後還有什麼元素周期表，是個啥表？力學怎麼那麼複雜？高中就學遺傳早不早啊？
左成梁看着手裏的課本，真的是···懵逼了啊！萬能的朋友圈，誰能告訴我，該怎麼辦啊？家人們，有沒有懂的啊？
這一夜，左成梁都在放棄···不甘心···放棄··不甘心之間來回的掙扎。
直到天亮時，左成梁才頂着個黑眼圈，最後決定再試試。
他打算從初中的課程開始看，最後再搏一下。若最後還是不成，那他也就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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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出決定之後，左成梁開始在家中找初中課本，然後就發現，那些書缺失了一大半。
早上，吃過早飯之後，左成梁便背着書包，推着自行車出了家門。
他這倒不是要去學校上學，實際上他現在去了學校也聽不懂老師講的什麼。
左成梁打算去舊書攤，將自己的初中課本補齊，從頭學起。
早上出門前，左成梁翻遍了自己的口袋，找出來了三十多不到四十塊錢。這點錢買新書，那肯定是不夠的。
買舊書實際上也不見得夠。這個，也只能到時候看情況再說了。
舊書市位於市內，文廟街附近。左成梁過來時，時間都快到中午了。
找個角落鎖好車子，左成梁便逛起了書市。
這裏的書市，攤床上擺的最多的，是各種武俠，還有玄幻的小說，一摞摞，一排排的，全都是那玩意。
左成梁走了幾家，看到了不少初高中課本，價格大都在每本三塊到五塊之間。
這個價格，左成梁也買不起。
所以他只好在書攤上，專門的挑那些破損嚴重，品相不好的書，然後死皮賴臉地給人家兩元一本。
好在，他買的比較多，最終賣家也大多都會同意。
就是這樣，左成梁勉勉強強，在花光兜里的錢之前，湊齊了初中課本。
下午回到家之後，左成梁便拿着這些初中課本，細心地研讀起來。
這一次，左成梁終於的可以看懂書上寫的東西了。
之後一連幾天，左成梁都沒有去學校，而是呆在家裏學習。
這天下午，他正在專心地趴在桌子上看着初中代數，忽然就聽房門輕響，老爸左孝義和老媽林小卿開門走了進來。
看到左成梁，左孝義立刻板起了臉：“這個時間你怎麼會在家裏？你··沒去上學？”
“我··今天有些不舒服。”左成梁可憐巴巴。而看着他一副黑眼圈，臉色蒼白的樣子，狀況也確實的不太好。
“不舒服還不躺着？”老媽林小卿心疼地探手摸了摸左成梁的頭。
左成梁探手握住老媽的手，眼圈有些紅。記憶中，老媽滿是皺紋的手，遞給他錢的情形再次的浮現在他的腦海。
“媽··能見到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