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貪念
池以衡在去見老k時,照着夏澤準備的資料準備了一份。雖然他沒有聽過韓玲這個名字,但夏澤的重視讓他不敢掉以輕心,同樣將韓玲添到了需要調查的名單中。
在和老k就調查內容等一些事情達成一致后,池以衡輕描淡寫的提了一句,夏澤在他找老k之前已經委託了海城最好的私家偵探老a調查這件事。同行向來是冤家,老k和老a如此相似的兩個名字,池以衡不相信他們沒有關係。
果然,老a的名字立刻讓之前還一臉不以為意的老k猶如打了雞血般振奮了起來。
“那個混蛋!不僅專門到中京嘲笑我出了車禍,還敢取名叫老a壓我一把。這次老子就讓他看看到底誰才是a,讓他輸的心服口服。”
成功的調動起了老k的積極性,池以衡滿意的告辭離去。城西那塊地的爭奪已經到了關鍵,他最近的精力在那邊牽扯比較多。老k越用心,他才能越省事。至於老a就當做是夏澤的鍛煉好了。
離開老k沒多久,池以衡接到了助理打來的電話。據可靠消息,一直和他們競爭的周家有意同夏家老二聯手爭取城西那塊地。池以衡對這個消息並不意外,從夏奶奶壽宴上看到周振和夏志傑相談甚歡后,池父就已經有了這個心理準備了。對池家而言,絕對的實力才是第一位的,就算周家和夏家聯手也根本不足為懼。池以衡心裏這樣想,但還是吩咐助理繼續關注着對方的動靜。光明正大的競爭他們不懼,但難保對方會用一些偏門的手段,這就要小心了。
池以衡所料不錯,周振在搭上夏志傑之後,兩人同時把心思動到了夏志成的身上。政府關於城西那塊地雖然走的是正規的招投標流程,但其實內部可操作的空間十分大。因為這塊地採用的是一二級聯動開發的模式,所以並不像一般的熟地一樣是出價最高的公司拍到,而是有一個綜合的評判標準。這個標準人為可控的因素很高,這就給了周家很大的公關機會。
這一次周振沒有直接找上夏志成,而是通過夏志傑“曲線救國”找到了夏奶奶。夏奶奶本來是看不上周家的,但夏志傑不停的在一邊敲着邊鼓。他和周振談好的合作是三七分成,周振出大頭,他只要出個小頭就行,這麼換算的買賣他根本捨不得放棄。夏奶奶被夏志傑纏了半天,又想的是落了池家的面子,也就半推半就的答應了下來。
夏志成接到了夏奶奶的電話,聽說了母親有事找自己,特意抽出中午的時間趕到了夏家老宅。母子二人聊了幾句,夏奶奶拐到了城西的項目上,話里話外是在替周家說話。夏志成當下詫異的笑了起來。
“母親不是一直看不上周家嗎?怎麼操心起這件事了?”
夏奶奶道:“周家也算有眼色,找上了你二哥一起合作。你以為我是為了周家,我是為了你二哥。”
夏志成不以為意,“這件事我做不了主。二哥和周家聯手,完全可以和池家光明正大的競爭一把,何必搞這些偏門?”
夏奶奶一輩子強勢。早些年華國政治動|亂,夏爺爺被送到鄉下勞動改造無暇顧家,是夏奶奶一個人拉扯大了五個孩子。子女們從小的敬畏和夏爺爺對夏奶奶付出的愧疚忍讓,讓夏奶奶養成了在家裏說一不二的習慣。她不滿的瞪了夏志成一眼,“怎麼?找我就是搞偏門?你也說了老二夠資格和池家爭一把,不過是讓你適當的關照關照,這都不行?”
夏志成年近五十,卻還是拿夏奶奶的脾氣沒辦法。他這些年也只違背過夏奶奶的兩次意思,還都是在個人婚姻上。其他方面他已經習慣了順着夏奶奶的脾氣,只得苦笑道:“我跟他們打個招呼,讓他們在評判標準上適當的松一松。”
夏志成權衡利弊,這塊地給誰其實都一樣。他以前不管,是因為周家或夏家單獨和池家相比實力太弱,雙方的差距不是他一句照顧可以帶過去的,做的太明顯容易留下把柄。現在周夏兩家聯手,雖然實力比起池家還是差一點,但也勉強說得過去。只要周振聰明點,跳出一匹黑馬也不是不可以。
夏志成的妥協讓夏奶奶滿意的點點頭,提到了她關心的另一件事。
“上次小蔣跟我提了一句王修武要挪一挪的事,現在確定了嗎?”
夏家三兄弟,老大夏志飛和老四夏志成走的是仕途,只有老二夏志傑選擇了做生意。老大和老四之間又是老四走的尤為順利。夏奶奶想到老大,就想到了當年那場動|亂。老大夏志飛小時候也機靈可愛,就是在那場動|亂中被嚇到了,原先的機靈一點不見,整個人變得膽小懦弱老實了一輩子。如今老大眼看就要退休了,夏奶奶對他也沒什麼指望,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老四夏志成的身上。
夏奶奶關心的問題也是夏志成一直忐忑的問題。他搖搖頭,“上面還沒有最後定下來。”
夏奶奶道:“無風不起浪,王修武敢把這個傳言放出來就是已經有了八成的把握,志成你可要抓住這個機會。”
夏志成頓了頓,想到了他一直的那個念頭,猶豫道:“……父親留給小澤的那些字畫?”
夏奶奶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挑明道:“我聽說王修武酷愛宋代山水畫。你父親倒是收藏了這麼一幅。”
夏志成遲疑道:“夏澤……”
夏奶奶不以為意,“夏澤是你兒子,你當父親的好了,難道不是他也跟着好。難得投了王修武的好,這件事就這麼辦。”
夏志成想了好幾天,一直下不了決心動用父親留給夏澤的東西。父親當年為什麼把這些都留給夏澤,他其實心裏很明白。父親是覺得夏家對不起夏澤,是在替他贖罪。這些年,夏志成面對夏澤總有一種心虛的感覺,尤其是夏澤信賴的看着他的時候。他沒辦法面對夏澤那雙和池欣雲一模一樣的眼睛,只能故意疏遠夏澤,眼不見為凈。可另一方面,夏澤又是他的兒子,是他和池欣雲結婚後盼了多年的兒子。他曾經在夏澤身上傾注了太多的感情,他又沒辦法真的對夏澤視而不見。
種種矛盾心理下,夏志成對夏澤的感情極為複雜。他既是縱着周含清對夏澤溺愛,又有時候忍不住對夏澤恨鐵不成鋼。他想來想去,夏澤這輩子估計是沒什麼出息了,就這樣平平安安到老就夠了。這些東西父親留給夏澤,也算是夏澤防身的家底,他還是不動用為好。但母親說的也對,他好了,夏澤才能好。他越好越是能護着夏澤一輩子。
夏志成的猶豫看在夏奶奶的眼中,夏奶奶心中一嘆,她的兒子她知道,關鍵時刻就是這麼一個優柔寡斷的性子。從夏志成主動提起夏澤的書畫開始,夏奶奶就猜到了他的心思。他是既想要那些字畫,又不想落一個和兒子爭產的名聲。得有人從後面推他一把,他才能下定決心。
念頭閃過,夏奶奶當即雷厲風行的帶着夏志成去了小書房。
夏家老宅的書房共有兩間,分為大書房和小書房。大書房建在了前院,只要是夏家人都可以隨意進出。裏面的藏書量相當於一座小型圖書館。只是大書房裏面藏書雖多,卻都不怎麼珍貴。小書房建在了夏奶奶住的五福堂後院,鑰匙在夏奶奶的手中,平日也只有夏奶奶一個人可以隨意出入,後來又多了一個沈嘉石。說起來,夏奶奶對沈嘉石的栽培倒是不遺餘力。她看沈嘉石在書畫方面的造詣頗有靈性,破例允許他進入小書房臨摹裏面的一些字畫,只是嚴禁帶到外面。
今天是周五,沈嘉石還在學校。夏奶奶打開小書房的門,滿意的看着裏面。小書房雖然有一個小字,但其實並不小。因為裏面存放的是夏家祖上傳下的各類藏品,對環境的要求十分嚴格。不僅是防蟲、防霉、防火,溫度更是恆溫的14c--18c,濕度保持在了5o%--6o%,這樣一來小書房的打掃就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
夏奶奶進屋的時候,滿意的環視了一圈,忍不住對夏志成誇讚了沈嘉石一句。“你們都覺得我偏心嘉石這個孩子,你看看,嘉石打掃的多用心。”
夏志成笑笑。夏奶奶親自找了一雙白手套,小心翼翼的從多寶閣的一層抽出了一副畫卷。打開看了一眼,又仔細的卷了回去,封好后遞給了夏志成。
“小心。”
夏志成學着夏奶奶的樣子同樣戴了一副手套接過了畫卷。如果說他之前心裏還有什麼猶豫的話,當這幅價值數百萬的畫卷拿在手裏時,他的心徹底定了下來。他做這一切並不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夏家。至於夏澤,他以後想辦法在別的地方彌補好了。
夏志成心滿意足的帶着畫卷離開了老宅。在他走後不久,沈嘉石依着習慣在周五下午趕回了老宅陪伴夏奶奶過周末。對於沈嘉石的這個習慣,夏奶奶十分欣慰。一心認定沈嘉石有良心,她這麼多年沒白照顧沈嘉石。
沈嘉石陪了夏奶奶一會,就提出了要去打掃小書房,夏奶奶對他是越發的滿意起來。
小書房內,沈嘉石用心的擦拭着多寶閣的架子。當他打掃到一半看到左手邊一處空格時,頓時愣在了那裏。那處空格應該存放的是一幅宋代畫家葛存子的《月下廬山圖》(半架空,此處純為虛構)可現在那裏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沈嘉石的臉一下子就白了。
能將小書房的東西帶出去的只有夏奶奶。沈嘉石想到這裏,很快翻出了手機摁下了一組號碼。手機響了好久一直沒人接聽,沈嘉石耐心的撥了一次又一次。終於對面有人接了起來。“喂,怎麼回事?”
聽着對面人特意壓低的聲音,沈嘉石猜到了他估計是不方便說話,也就開門見山道:“那幅廬山圖呢?”
對面的人不在意道:“我不是說過了嗎?後天就給你送回去。你上次臨摹的那幅一模一樣,放在裏面不會有人發現的。”
沈嘉石冷聲道:“奶奶發現了,她拿走了那幅畫。”
“什麼?”對面人詫異道。
沈嘉石重複了一遍,“奶奶拿走了那幅臨摹的假畫,你說怎麼辦?”
“我知道了,今天趕不及了,明天一早我就給你送回去。寶貝放心,不會有事的,有我呢!”
對面的人乾脆利索的掛斷了電話,顯然沒怎麼把這當成一回事。沈嘉石握着手機陰沉了臉,夏奶奶應該沒有發現拿走的是假畫。現在關鍵的是要知道夏奶奶把畫拿去了哪裏,想辦法讓那個人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