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金蟬脫殼
王員外宅院被雷劈露出的皚皚白骨,引起了當地百姓的憤怒。
這些年,此地每年失蹤的人沒有幾百,也有上千!
而這王員外搬來此地建造房屋,都多少年了?
20多年了,簡直是不敢想像,在20年間,他們究竟殘害多少生命?
此案牽涉重大,引起的民憤簡直要掀翻小小的縣衙。
縣令出動所有的官差也不夠收斂那一層又一層的累累白骨,不得已快馬加鞭的上報京城府尹處!
此等大案震驚整個大隋,很快大批御林軍過來接管了縣衙。
過來辦案的京城府尹迅速又果決的短短五天的時間就結束了審理。
按照常理,江流兒師徒定然會被一起帶到京城面見皇帝陳述此案件,但還沒到那個時間線呢。
六丁六甲迷惑了府尹的思緒,倒是讓法明師徒安然的回了寺院。
大批的御林軍如同來時一般風風火火,囚車押解着王員外,和一些作惡的家丁丫鬟,以及丟失兒女的窮苦百姓上了京城。
也沒讓關注着此事的天下萬民等待多久,剛登基沒多久的楊廣滿足了眾人的期待,賜予王員外千刀萬剮之刑,且還將王員外運送回了金山縣行刑。
據特意跑去看熱鬧的妙音訴說,這王員外每被割下一片肉,便被下邊憤怒的百姓哄搶着吞吃入腹。
王員外整整挨好了六天六夜才被劊子手割完最後一刀,心不甘情不願的斃了命!
【師叔,你不知道當時的場景有多麼的大快人心,人山人海的將整個刑場圍的是水泄不通!】
【我長這麼大就從未見過如此壯觀的場面!我當時可激動了,被感染的差點也去搶肉吃…嘿嘿……】
【怎麼?你現在不害怕了?】
【我記得你當初哭唧唧的……】
【哎呀,師叔,你小聲點,別被旁人聽到了,我現在不怕了,因為我知道有師叔你保護…嘿嘿~】
【還嘿嘿?你可是咱們金山寺外院武力最強的武僧,那時候還給嚇哭了?】
妙音被住持的話說的有些臊的慌,臉都快被燒成了猴屁股~
翻看經書的法明深諳打一棍再給一個甜棗的道理,話音一轉開始了誇讚:
【不過你後來也挺勇敢,一路跑到官府去報官,順帶着還將此事渲染的到處都是,將百姓都吸引了過來,
不然我是真的怕那和王員外和縣丞沆瀣一氣,會將屍骨一燒了之!】
妙音一改剛才的沮喪,笑得有些矜持靦腆:
【師傅,其實我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勇敢,但是你誇我的時候可以多誇誇,下次最好是在人多的時候再誇我!】
法明放下經書抬頭白了眼妙音,轉而看向江流兒:
【流兒,此事也算告一段落,為師決定帶你去蒼南縣看一看我那好友,他又給我送信了,
說是時日無多,讓我去送他一程,按說他也才40多歲的年紀,怎麼就…唉!】
一聽到能夠出去遊玩的江流兒,開心極了,放下一直裝模作樣看的經書,立馬奔到師傅身邊:
【嘿嘿,師父咱們什麼時候走?是坐馬車去,還是坐船去?】
法明笑着站了起來,拍了拍小徒弟的腦袋瓜:
【自然是一邊化緣,一邊走着去,為師帶你過一過苦行僧的生活!】
江流兒的臉垮了下來:
【那我能不能帶着我的小金庫?我有銀子,你總不能不讓我花吧?】
法明笑得頗為慈祥,一臉江流兒還是個孩子的寵溺:
【好,能花能花,自然能花,
不過花完了可就沒有咯,你以後還是少收那些夫人小姐給的銀錢,我們出家之人四大皆空,怎能為這一斗米而折腰?】
江流兒不服輸的叉腰:
【師傅,你說錯了,這可不只是一斗米,我隨隨便便拿出一顆大珍珠都能買下一處中等的大宅院!】
江流兒說罷,唯恐師傅不信,在懷裏掏了掏,將自己一直珍藏着的一顆足有龍眼那麼大的珍珠拿了出來,法明滿臉錯愕:
【你…你怎麼收人家這麼貴重的禮物?快快還回去,你這小子三天不打,你就想上房揭瓦了是不是?】
有些被徒弟貪婪氣到了的法明,手中經書捲成筒,便想給小徒弟來一場愛的教育!
感知到的江流兒,已經跑了起來,邊跑還邊解釋:
【我拿的都是最小的一顆了,夫人當時就了一布袋子的珍珠給我,我當時就說不要!
可是,她非要給我~
無可奈何的我,實在婉拒不了這份心意,就從之中挑選了最小的一顆~
我還天天揣懷裏,師傅,您瞧我是多麼珍視旁人給的東西!】
法明追小徒弟追的是氣喘吁吁:
【個小兔崽子,下不為例,知道不知道?】
江流兒吐着舌頭跑遠了,這隻不過是自己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顆珍珠罷了~
那些高門大戶家的老太君們給的更多,自己還有一顆夜明珠呢~
不得不說,這些慕名而來的京城大戶人家的夫人底蘊就是深厚!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自己長的玉雪可愛,讓人喜歡的不得了,而且自己也不是沒有回禮。
自己閑來無事畫的符,可是散出去了不少張呢,關鍵時刻能夠救她們一命,畢竟裏邊,可是摻雜了自己血液。
雖然自己沒有法力,但是自己的血液摻雜着硃砂畫出來的符祿,並不是一張廢紙,經過夫人們的檢驗,這玩意兒關鍵時刻真的能救命!
然後經過口口相傳,這也成了夫人小姐們共同的秘密,能夠多一條命誰不想要?
若不然這些夫人小姐們會給自己這麼珍貴的東西,這都是有原因的,跑遠了的江流兒在心裏給自己找補。
這下山既然師傅說了要一邊化緣,一邊走着去,那自己就少帶點錢財,省的被不長眼的給瞧上了,倒是可以帶一些銅板和碎銀子……
第二日一大早,還在酣睡着的江流兒便被師侄妙音套上衣服扛了起來。
等江流兒睡醒的時候,便發現天已經大亮,而自己哈喇子都流了師侄一身。
發現師叔醒了的妙音開心的齜着大牙:
【小師叔,你醒了呀?
那你下來走一會兒吧,我把這袍子換一一換,濕乎乎的穿的有些不舒服!】
江流兒羞惱的蹬了蹬腿:
【那不是哈喇子,那是天下雨了,師侄,你說是不是?】
妙音撓了撓頭,憨厚的笑了笑:
【師叔,你說的對,就是下雨了!】
說吧,還看了看刺目的陽光,這才小心的將師叔放了下來。
走在前頭的法明並沒有回頭,任由微風吹拂着衣袍,聽着山間的鳥鳴,潺潺的流水聲……
直走到中午時分,三人才堪堪走到了縣城,耳邊的聲音也被各種叫賣聲取代。
寬敞的街道上,人來人往,比肩繼踵,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繁榮景象。
賣羊肉湯的,賣餛飩的,賣包子的,賣豆腐的,甚至於賣菜的烤肉串、糖葫蘆……
江流兒如同一個土包子一般,眼睛亮晶晶的,恨不得立時衝到肉攤上來,來上幾串烤肉!
奈何現在自己還身着僧袍,師侄師傅還在身邊,倒不好破了戒,不過倒是可以先來點旁的打打牙祭!
在小吃攤的旁邊,有一個賣糕點的攤位,攤主是一位年輕的女子,她的糕點種類繁多,
有豆沙包、桂花糕、杏仁酥龍鬚酥,這些糕點不僅外形美觀,而且口感細膩,讓人回味無窮。
【去吧,少買點,你和妙音一起吃,為師不愛吃這些!】
因着江流兒還是個孩子喜歡吃點甜食,法明也沒有太糾結用的是葷油還是素油,有些時候還是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自己可真是個好師傅啊~
江流兒欣喜的掏出荷包,拿出銅板數了數,買了些便宜的一些的,攤主見江流兒是個可愛的小和尚,還多給包了幾塊。
謝過攤主之後,江流兒快速的回到師傅的身邊,靦腆的笑了笑。
法明看着興奮的小徒弟,也由衷的感覺到開心,孩子大了,會照顧人了呀。
面對窮凶極惡的妖怪,也能保護好師父和師侄。
此時,法明似乎已經忘了徒弟還是個幾歲的小豆丁,還沒到他腰間~
穿過熱鬧的集市,沿着大路,師徒幾人當真是開始了,一邊走一邊化緣的生活,
若是按照現在來說,一個縣到另外一個縣城,騎車也就幾個小時,不過這單單用腳走也要走上十天半個月,古代趕路就是那麼的慢。
更何況師徒幾人走起路來,時不時的還要去周邊的名勝古迹,名山大川去看上一看,遇着廟宇還要去拜一拜拜,有時候江流兒都感覺提前走上了西遊~
這大路走多了,總是會遇着意外。
這一日,師徒幾人就遇着了意外,天下起了瓢潑大雨,山路濕滑,師徒三人走的腳程慢了些,此時還沒有下山,而周遭也沒有可以遮風避雨的地方。
天上的六丁六甲倒是着急異常,生怕這小和尚再給淋着發熱了,二人着急忙慌的在上方試圖用身子擋一擋,那瓢潑大雨。
一直被雨水在臉上胡亂拍打的江流兒,倒是對六丁六甲改觀了幾分,這二人曾經確實生出了貪婪之心,想要貪圖自己的靈食。
但這些年,他二人也算是兢兢業業,這西遊還沒開始,各方大佬就好似瞅不見自己的存在似的!
只有這兩個倒霉蛋,天天的跟着自己保護自己。
而西遊真正開始之後,又會跑來一堆刷資歷的,打着保護唐僧的棋子,個個鍍了一層金,分得一杯羹。
想到這裏,江流兒眼神一暗,對未來要取西經的事,又升起了幾分厭惡,
話說,有什麼好去的?
這玩意兒他就不能直接丟過來?
江流兒不是沒有想過自己為何會穿到金蟬子的身上,想來想去倒也想出了理由!
至於自己是不是真正的金蟬子,江流兒倒是非常確定自己是真的!
若自己靈魂有異常,這東西兩方的大佬們早就炸了鍋,早就把自己給捏死了!
至於自己為什麼會在現代又穿回到金蟬子的身上,答案只有一個!
金蟬子有一絕技,名為金蟬脫殼。
這也能夠解釋了,前世好端端的在大城市做着上市公司總經理的自己,為何會突然萌生了種地的想法?
種的也不是旁的,誰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萌生了養殖金蟬的想法?
想通了這一連串的事之後,江流兒嘴角抽搐的不行,話說那玩意兒煎炸烹飪一番還挺好吃,那時候自己喝酒必備的下酒小菜必定有它的一席之地!
誰知道一場大雨,就如同依萍去找他爸要錢那天一般的大。
大雨整整下了一夜,凌晨自己特意起床去觀察情況的時候,腳踩滑了,踩到一個自己挖的坑裏,
可巧了不是,等再醒來就看到了生母一臉垂涎的嘴臉……
【流兒,妙音,你們快看,前方好似有一座廟,走,咱們快過去躲雨,這雨可真是太大了!】
法明抹了一把臉,一隻手拄着禪杖,一隻手拉着江流兒,而江流兒的另外一隻手被妙音拉着。
本來妙音是要抱着江流兒的,但江流兒看這山路實在太過濕滑,天也有些暗了下來,貼心的江流兒選擇自己走!
【小師叔,你別倔強了,我抱着你先衝到廟裏面,然後再過來把住持背過去!】
江流兒還沒來得及說好,已經被興奮起來,猶如大力水手上身的妙音,一把抄起非常快速的在雨里狂奔。
使用乾坤大挪移之法術,特意找了一座空廟移過來的六丁六甲,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欣慰的相視一笑。
【這下好了,總算是不用擔心這個臭小子了,這細皮嫩肉的瞧瞧,被這雨給淋的,凍的嘴都發白了,可別發熱了呀】
【六丁,你是真是說晦氣話!這小子身體壯的跟頭牛似的,怎麼可能會發熱?除非定數讓他生病,不然我可不信他會生病!】
六甲哼笑一聲:
【六丁,你就別裝了,這日日夜夜看着這小子,你心疼他吧~】
被戳破的六丁,臉上快速的閃過一絲窘迫,瞬即滿不在乎的兩手一攤,做無賴狀:
【你不也一樣,說句實在的,這小子也算咱倆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
這一群和尚還以為江流兒好帶呢,我給這小子洗過多少次尿布了?他還尿我身上好多次呢~】
六甲悠悠的回擊:
【說的好像我沒洗似的,我就差把飯嚼吧嚼吧餵給他吃了,
咋的?你還要跟我比嗎?】
二人坐在屋頂之上,你一嘴我一言的開始了爭執……
在門口站着等師傅的江流兒,小手握的緊緊的,臉上羞惱至極!
這兩個可惡的傢伙!
剛才還誇他倆體貼,現在收回那話!
這二人大大咧咧的,都不講究場合,啥話都往外說,越看跟妙音那個臭小子越像!
【流兒,你的臉怎麼這麼紅?總不能發熱了吧?】
法明剛被妙音放下,便看到了小臉蛋紅紅的小徒弟,馬上着急的走了過來,摸了摸:
【這也不熱呀,怎麼臉蛋這麼紅?】
【師傅,我沒事,我們趕緊把濕衣服脫下來吧,然後再生火,好把衣服烤乾!】
法明放心的收回了手,示意妙音打開竹箱。
尋着了能夠暫避之處,三人將身上的濕衣服脫了下來,好在竹箱裏的衣服並沒有濕,三人很快便換上了乾淨的衣服,
接着收攏破廟裏的乾草,快速的點燃了火堆。
光驅散了已經完全暗下來的夜,也驅散了三人的冷意,大雨依舊在嘩啦啦的下,三人靠坐在一起烤饅頭吃。
江流兒捧着焦焦的饅頭吃的不亦樂乎,這在深山老林的破廟,天空下着大雨,廟裏燃着火堆,就…還挺有樂趣,
不過,總感覺下一秒就會出現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