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以退為進
姜媚憐話畢，便決然轉身離去，然而尚未邁出兩步，就被嫿緔緊緊拉住。
她頓感如鯁在喉，滿嘴苦澀，深吸一口氣，道：“媚憐，你這是要去往何方……
你先冷靜冷靜，我們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可好？”
姜媚憐頭也不回，她輕拭臉頰，聲音沉悶如雷，“師傅……我此刻已然冷靜至極，倘若此事發生在你身上……你能保持鎮定嗎？
若是我搶走了你的男人，你心中會好受嗎？”
嫿緔被這話語噎得啞口無言，她面色如霜，滿是委屈：“憐兒，此事……我稍後再與你細細解釋，可好？
你若是就這樣離去，我會愧疚終生的……”
姜媚憐似乎發出了一聲輕蔑的冷笑：“愧疚？此等言語就不必說了，我看你與他在床上倒是如魚得水……”
嫿緔老臉瞬間漲得通紅，只要對方拿出這話，她是一句話都沒辦法反駁....
最終還是憂心忡忡地道：“你若是離我而去，日後將何去何從啊……
屆時你被人欺騙，都尚不自知……”
姜媚憐冷笑道：“我愛去哪便去哪，免得惹你們心生不快，往後之事我一概不管了，如此一來，你們豈不是心花怒放？
如今我已是殘花敗柳之身，早些尋個良人嫁了，也可讓你們安心……”
言罷，姜媚憐甩開嫿緔的手，意欲就此離去！
“站住！”此時，凌不凡終於開口了，見姜媚憐毫不理會，他一把將姜媚憐拽住，“我讓你站住！”
姜媚憐轉身，怒目圓睜地瞪着凌不凡，淚水卻如決堤之水般潸然而下，她近乎歇斯底里地怒吼道：“幹什麼？！
難道我還得去喝你們的喜酒！尊稱你一聲師公不成！！！”
凌不凡一聽頓時來了火氣，一把將姜媚憐攔腰抱起！
“放開我！放開我！你個混賬東西！”姜媚憐瞬間慌了神，如一頭陷入絕境的小鹿，瘋狂地掙扎着！
然而，凌不凡卻如鐵鉗一般，將她緊緊地抱在懷中，沒有絲毫鬆手的跡象。
姜媚憐眼見着離屋子越來越近，她心一橫，再次掏出暗器！
可當她想要動手時，卻發現自己的手彷彿被施了魔法，怎麼都無法落下....
“怎麼？你要殺我？那你儘管動手吧！”凌不凡的聲音平靜得如同波瀾不驚的湖面，腳步更是沒有絲毫停頓。
姜媚憐望着凌不凡那還在滴血的臉頰，心中的憤怒如火山一般噴涌，最終，她狠狠地一口咬在了凌不凡的肩膀上！
那種火辣辣的撕裂感，讓凌不凡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然而，他強忍着劇痛，迅速抱着姜媚憐衝進了屋子！
嫿緔站在外面，臉上的表情無比複雜。
春香則直接看傻了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剛剛還打得不可開交，現在就抱進屋子裏去了？
砰....
“我嘞個乖乖....你們真的是師徒啊？？？”隨着房門關上，春香憋了許久，終於還是忍不住來了一句.......
炸裂！太炸裂了！春香腦袋CPU都被干冒煙了。
嫿緔此時哪有心情理會春香，她低着頭，心中猶如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凌不凡抱着姜媚憐進了屋子，將她輕輕地放在榻上，姜媚憐依舊在掙扎，但凌不凡的手卻如同鐵鎖一般緊緊地抓着她。
“你放開我！放開我！”姜媚憐的聲音帶着哭腔，她的眼淚如決堤的洪水一般，止不住地往下流。
啪！
結果凌不凡當場就是一巴掌，打得姜媚憐滿臉羞憤，彷彿被人狠狠地扇了一記耳光：“登徒子！你幹什麼！你不要臉！”
“住嘴！”凌不凡一聲怒斥，如驚雷一般在姜媚憐的耳邊炸響，姜媚憐迎着凌不凡那如刀般銳利的目光，最終還是低下了頭....
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那次冷靜以後，她就沒了勇氣跟凌不凡對視，而且氣勢上也變得格外的弱，這也是讓她很不爽的一點！
凌不凡深吸了一口氣，他的眼神變得溫和起來：“姜媚憐，你聽我說，我知道你現在很憤怒，很痛苦，但請你冷靜下來，聽我給你一點點解釋！”
姜媚憐停止了掙扎，她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着凌不凡：“你們都在一起了！你解釋有用嗎！”
凌不凡鬆開了手，他坐在姜媚憐的對面，聲音低沉：“我知道解釋沒有什麼太大的作用，可至少！
能讓你內心舒服一點，讓你不那麼對嫿緔抱有惡意！
雖然我和你之間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情，我就不說我們之間誰對誰錯了....
雖然從道理上來說，我不該...不該對你做出那樣的事情，但是那次我都說了，不行不行你非得....”
姜媚憐的眼淚再次流了下來：“你到底想說什麼！”
“別激動！先別激動！”凌不凡擺手讓姜媚憐情緒穩定一點，然後繼續輕聲細語道：“這件事我也不說誰對誰錯了，然後就是你對我的態度，一直都不明朗！
我也不知道你對我什麼情況，如果你要相忘於江湖，我也毫無辦法，所以就不存在嫿緔背叛啥的。”
“可我們已經有了肌膚之親！你把我清白奪走了！這不是你跟我師傅在一起的理由！
你可以選任何人！你都不可以選她！你知不知道，我最恨的就是....！”
凌不凡嘆了口氣：“我知道，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我和嫿緔之間的感情也是真的。
我...我是真的喜歡她，當然了，事情發生了，心裏對你不可能沒有喜歡，但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姜媚憐偏着腦袋冷笑道：“你的喜歡可真夠廉價的，你這樣的喜歡，我寧可不要！”
凌不凡的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姜媚憐的話是發自內心的，讓他實在無言以對。
“姜媚憐，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但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把事情給你交代清楚行不行？”凌不凡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懇求。
姜媚憐的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她的內心充滿了痛苦和掙扎，她看着凌不凡，聲音哽咽：“凌不凡，你太自私了，你以為你的感情就是一切嗎？
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你讓我怎麼聽你解釋？
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喜歡你！但是我知道在你危險的時候想救你！你在金陵大牢的時候，你在遺迹遇上寧邪依的時候！
我知道自己打不過她！但是我就想救你！
為了你我已經收斂的不能再收斂了！
你呢！
一句不知道我對你的態度，就跟我師傅上了榻，你碰我師傅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我！”
姜媚憐已經崩潰了，她幾乎是尖銳的咆哮說出口的，凌不凡的耳膜被刺的生疼。
內心更是被姜媚憐的話狠狠觸動了....
凌不凡低下了頭，他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我知道，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姜媚憐的淚水打濕了衣襟，她的聲音帶着一絲絕望：“你不知道怎麼辦？那你讓我現在怎麼辦？
我以後怎麼辦？難道讓我整天看着你們你儂我儂的，讓我喊你一聲師公是嗎？
凌不凡！你真的很混賬！你不止混賬你還無情無義！
今後我不求你什麼，你只需要對我師傅好就對了，我知道她很喜歡你....
別辜負了她，畢竟....
她喜歡上一個人不容易，儘管她知道你混蛋她還是喜歡你！”
“那你呢？你又打算去哪？”凌不凡皺眉道。
“呵....”姜媚憐凄然一笑：“我去哪？我自然是找個老實人嫁了，還能去哪？”
“我不許你嫁！”凌不凡一把抓住嫿緔的肩膀，語氣憤怒的說道。
嫿緔美眸的淚水儘管流幹了，可這一刻還是忍不住會滴落，她自嘲一笑：“不允許我嫁？你是我什麼人？
你不是說了，我壓根就沒有你，你怎麼能這麼自私，你還想着摟着我師傅，心裏還想着我？
凌不凡，你不覺得你現在的樣子很噁心，很自私嗎？
想讓我跟着她一同侍奉你，做夢去吧！”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憤怒：“那你讓我怎麼辦！嫿緔就要死了！難道你想讓我不救她嗎！
幾次出生入死都是她救的我，她生命垂危，你難死讓我眼睜睜看着她死不成！”
姜媚憐聽見這話美眸有些錯愕，隨後卻是冷言譏諷：“凌不凡不僅覺得你自私，還是個說謊成性的騙子，一個感情騙子！
救人跟你這種事情有什麼關係？你別可笑的告訴我，我師傅也中了自己的毒吧？”
望着姜媚憐那越發失望的神色，凌不凡臉色憤怒無比：“我有必要騙你嗎！
那日你們白蓮教攻打乾京的城的時候，她被歹人所傷，我見到她的時候已經是奄奄一息，瑤兒說嫿緔五臟具碎，唯有一種特殊的法子才能救她！
而那時候你師傅早就手腳冰涼，難道這種事情我不應該救嗎！你告訴我應不應該救！”
姜媚憐美眸頓時縮了一下，她有些支支吾吾：“你說...你說嫿緔她在乾京受傷了？”
“不是受傷是差點死了，這種事情沒必要騙你，而且我或許會騙你，但是你師傅以及瑤兒是不會騙你的，難道這種事情她會瞎說？”凌不凡耐心的解釋着。
姜媚憐頓時陷入了沉默，她目光在凌不凡臉上掃了掃，卻見凌不凡面色坦誠無比。
她內心也是細思起來，許久后她好像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那時候的自己也近乎被馬夫重傷，可結果卻是讓她感到意外，一開始她以為是小傷，現在看來.....
許久后姜媚憐冷哼一聲：“可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你已經....已經....”姜媚憐的目光無比複雜。
雖然知道了真相，可內心卻依舊難以平靜，因為實在太荒唐了，哪怕就算她在場，她也會選擇接受，可內心就是邁不過去，儘管她已經好受很多。
“姜媚憐，我說的這些可都是真的，若有半句假話天打雷劈！但是你若是要為此作賤自己，我不答應！”凌不凡目光嚴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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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媚憐抿了抿嘴沒有接話....
凌不凡嘆息了一聲，伸手握住了姜媚憐柔若無骨縴手：“若是那時候出現這種事情你讓我怎麼選，你又怎麼選？
事情雖然發生了，可我也絕不讓人碰你，你是我的女人，這一點你不得不承認，我是自私了些，可這件事你也無法擺脫.....
”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姜媚憐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
凌不凡點了點頭：“既然不知道那就別想了，嫿緔也沒有背叛你，她心裏一直都是想着為你好的，今後我補償你如何？”
姜媚憐的淚水再次流了下來，她的內心充滿了複雜的情緒，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凌不凡，但她的內心卻有一絲動搖....
“我....我現在內心很亂.....”姜媚憐這一刻都不知道怎麼辦了，可一想到他跟嫿緔之間....
凌不凡暗自鬆了一口氣，至少現在的姜媚憐已經不再冷靜下來了，而且明顯有鬆動的意思。
“媚憐，答應我好嗎？回到我身邊，儘管以前的事情是有些荒唐，我們之間也充滿了戲劇，可你就是我的女人，而且我也不允許你嫁給別人，這件事忘了如何？”凌不凡輕聲說道。
姜媚憐低下了頭，她的淚水依舊止不住，她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邁不過去心裏那道坎....
凌不凡伸出手，輕輕擦拭着姜媚憐臉上的淚水：“別哭了，這件事我跟你道歉，我們不應該瞞着你的。”
姜媚憐沒有說話，她任由凌不凡擦拭着自己的淚水，她的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嘎吱....
屋外的房門被推開，嫿緔心五味雜陳的走了進來，她關上房門，走到姜媚憐身旁，語氣苦澀道：“憐兒，這件事是我的不對....
那時候我被人一掌震碎了五臟六腑，我本以為就這樣死了，結果卻是被小男人救活的....
其實就算沒有這件事...我也對不起你，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喜歡上他了，不管怎麼說都是我的不對，雖然我儘力在剋制，但是.....
我知道你對這種事情很介意，我比你大了差不多五六歲，這些東西也就看的開一點，那麼我選擇離開.....
我把小男人給你，只要我離開你心裏就不會這麼不舒服了，這不就是你的東西，是我嫿緔不地道....”
嫿緔的話讓姜媚憐面色頓時變得慌了，她急忙搖頭：“師傅....你別這樣，這件事我已經不怪你了，如果是我在我也會讓他救你的，是我的問題....
你沒必要離開....”
凌不凡也是有些不樂意起來，這可不是他想要的。
嫿緔撫摸着姜媚憐的臉龐：“傻丫頭，你不必自責，感情的事本來就是自私的，難以控制的。”嫿緔心溫柔地說，“而且，我也不想因為我的存在而讓你們之間產生隔閡。”
姜媚憐抓住嫿緔心的手，焦急地說：“師傅，不要走！我承認我剛剛有些激動，但我真的不想離開你的，我剛剛是因為不知道情況！”
凌不凡見狀，趕緊表態：“是啊嫿緔，你是媚憐的師傅，也是我的娘子，我們都希望你能留下來.....”
“可....可這種事情....憐兒她內心過不去，而且我也是不忍心的....”嫿緔說著說著美眸就泛紅起來。
“不是不是....師傅，你別走，我剛剛不應該這般的，這件事....這件事...讓我花些時日消化一番就好....”姜媚憐抿嘴道。
嫿緔擦去淚水，已經搖頭：“可這般就委屈了你啊，這件事我實在擔心....”
“不！這件事我過一段時日就好了，師傅你就留下來吧，剛剛是我錯怪你了！”姜媚憐急切挽留着。
嫿緔抱着姜媚憐嘆息一聲：“好吧....既然憐兒都這麼說，那我就留下吧....”
“師傅！”姜媚憐抱着嫿緔當場哭了起來，而一旁的凌不凡瞬間傻眼，因為嫿緔居然對他眨來眨美眸。
凌不凡頓時豎起大拇指，這以退為進算是讓你嫿緔玩明白了....
不過這姜媚憐不是一向聰明着嗎.....
姜媚憐其實不想離開，只是要兩人給個台階下罷了，到時候凌不凡跟嫿緔聊到這件事。
凌不凡頓時豎起大拇指，這以退為進算是讓你嫿緔玩明白了。
不過這姜媚憐不是一向聰明着嗎.....
“好憐兒！”嫿緔也抱着姜媚憐哭了起來，不過可以看出她確確實實是哭了，對姜媚憐她確確實實是有感情的。
“咳咳....”許久過後，凌不凡咳嗽了一聲正色道：“那個憐兒啊....”
“誰是你憐兒了！”姜媚憐從嫿緔懷中從來，怒斥了一句。
凌不凡摸了摸鼻子：“你這不原諒嫿緔了嘛，我們也該說說事情了不是....”
姜媚憐冷哼一聲：“我原諒她跟你有什麼關係！”
“不是....”凌不凡顯然並沒有姜媚憐的意思。
嫿緔拉着姜媚憐的手柔聲道：“憐兒啊，這件事不都是過去了嘛，以後咱倆各論各的不就好了。”
姜媚憐搖頭：“師傅....我...我心裏過不去那個坎....”
嫿緔言聞頓時沉默了，說來說去姜媚憐的心裏還是過意不去的....
凌不凡無奈道：“那你打算怎麼辦？我可不會讓你去嫁人的....”
姜媚憐冷哼道：“我嫁人不嫁人跟你沒關係！你好好對我師傅就行了！”
凌不凡剛要開口就被嫿緔攔住了，後者對姜媚憐笑道：“憐兒啊，你今天來西夏是不是有什麼事啊？”
姜媚憐這才想起正事，從懷中拿出書信遞給凌不凡：“這是有人讓我給你的....”
“給我的？誰？”凌不凡一臉懵逼的接過信件。
“你自己不會看嗎！”姜媚憐沒好氣的叱道。
凌不凡只得乖乖將信件打開，望着裏面的內容，凌不凡驚訝了，這居然是李長春給自己的信....
“誰給你的？”嫿緔好奇道。
凌不凡將信件遞給嫿緔：“你自己看吧....”
嫿緔結果掃了一眼，柳眉也皺了起來：“這般會不會不太好？你來這邊不就是為了退兵而來？
現在讓你不要管西夏...這....”
凌不凡沉默片刻：“李長春跟你什麼關係？”
姜媚憐冷哼一聲：“無可奉告！”
凌不凡又將目光望向嫿緔，嫿緔尷尬的笑了笑：“別問我，我也不知道....”
凌不凡在一旁的凳子坐下，這李老到底什麼意思啊？
明明就是來西夏解決問題的，現在居然讓他放棄，讓他放棄就算了，居然還讓他藉此主動請纓出戰....
讓自己想辦法打贏金國？？
這李老不會是故意搞自己吧，自己去面對金國，這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嫿緔這時候卻是意外開口：“小男人...我感覺你應該聽聽他的，說不定準沒錯呢？？”
凌不凡抹了把臉：“我怎麼聽？大乾國君讓我把西夏的事情做完，那我就這樣回去怎麼交差？
難道真如李長春說的那般？
借題發揮？主動出戰金國？你覺得我像帶兵的料子嗎？？？
而且最重要是讓我打贏金國，我怎麼打贏？？？
再說為什麼要打金國啊！！！”
嫿緔居然沉默了，因為讓自己小男人搞點生意啥的，還是挺有信心的，打仗這種事情....
房內的氣氛略顯沉默，姜媚憐則是打算起身離去，凌不凡看了一眼最終沒有多說什麼。
“那我們現在是回去還是不回去？”嫿緔詢問道。
凌不凡揉了揉額頭：“讓我想想吧...其實...我搞不懂李老的意圖，我越來越看不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