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總會有一件事
【傀儡】
以假亂真的傀儡,跟分身也沒有什麼差別了,只是【傀儡】破裂的代價更小,且可以是由別人來支付的。
這樣一個特別的能力…
她還是這片土地上唯一的…
不難想像這些年,她所經歷的都是些怎樣的生活。
首先想到的,才會是【利用】。
夜月展開的迴路法陣有密音效果,那些人聽不見,所以格外好奇。
喬伊斯也注意到這一點,所以開口才會毫無顧忌。
“我沒有想做的事,現在的生活就挺好的,你出現以後,我才覺得亂。”
夜月看着他,一言不發。
喬伊斯被他的目光看得心慌,低頭看向櫃枱上的玻璃杯。
“我早就告訴過你,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從你來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
是啊,那時候的喬伊斯總是在使絆子,他總是試圖用一些方式勸夜月冷靜一點,不要那麼張揚。
夜月唇角微動。
“迄今為止,我想做的事情還沒有失敗過,我想贏下的東西,也沒失手過,你還認為我會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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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其實世界上的大多數人都很聰明,人們能夠靠猜想和推理得知許多,但他們通常會因為諸多原因隱藏自己的智慧。
華夏自古便有幾句老話。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
古往今來的許多人都在勸告別人,不要去當那個出頭鳥,要學會做一個中庸的人,要學會隨波逐流……
喬伊斯這種人真的不知道誰才是她應該報仇的對象嗎?
她的家族毀滅,其根本原因究竟是誰?又或者某一個特定的集體?
那個時期的神通貴族們,為了證明有比自己更危險的家族,各種謠言滿天飛,人人都為了自保而把髒水潑給別人。
普通人聽了會相信,昂利奇這種人會盲信嗎?
身為一個國家的王,他難道看不清那些貴族是為了逃避索拉里斯的清算嗎?
可在大勢之下,個人的聲音顯得無足輕重。
人們聽見別人在聲討,不需要知道具體原因,便也加入了聲討。
比起浪費腦子去思考原因。
大多人更願意相信他們想聽見的,因為別人都在這麼做,這件事也對自己沒有壞處,所以這就是【正確】。
大多【沉默者】皆隨【發言者】的聲音擺動。
【沉默者】們不一定都是蠢人。
【發言者】們不一定都是智者。
人們的【智慧】通常都用在觀察別人怎麼說,怎麼做,自己有什麼損失。
所以當第一個【發言者】出現時,無論他說出的東西多麼矛盾滑稽,也同樣有人願意附和。
甚至在傳播的過程中,還會出現不少人幫助他改進和完化那個東西。
隨着附和的人數增多。
哪怕是那【錯誤】的,也漸漸成為了【正確】的。
這時候再有察覺不對的【智者】想要挽回局面,經時間發酵的【大勢】也已經變得不可違逆了。
所有索利斯平民都在批判弗朗格家族的邪惡與可怕,所有貴族都在將那些血案與污衊傾倒給這將死的弗朗格。
如果王赦免他們。
則那些貴族與平民,會認為王不配稱為王,王已經老了,已經昏聵了。
這就是他們的困境。
由索拉里斯帶頭製造的困境。
人們喜歡看一個貴族走向滅亡。
那代表他們有機會去代替。
……
神通貴族們對這片土地的統治持續了幾百年,又或是上千年。
他們想逃避責任,方式有許多種。
弗朗格只是恰好被點名了。
其他的家族便如同遇見鯨落的游鯊,他們不會對弗朗格產生任何憐憫。
他們只會慶幸自己可以借這個機會繼續存續。
平民們也不會覺得不妥,他們只會認為弗朗格家族死得其所。
這裏的人早就習慣了。
……
喬伊斯必然知道當初參與拱火的都有哪幾家,可是能下定決心與國王同歸於盡的她卻做不到用自己的力量毀了那些貴族,也做不到去殺了索拉里斯。
打破枷鎖的反而是他們這些外來者。
李牧之接替了索羅里斯的傳承,同索羅里斯一樣,將那些貴族送上葬路。
夜月震懾住王權,在魔法使和皇室兩個集體中得到敬仰。
外來者總是這樣耀眼。
他們原本不在這泥沼。
卻試圖使這渾濁的,惡臭的,不斷令人下沉的旋渦綻放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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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伊斯妥協了。
夜月已經在這段時間裏證明了他,這也是她願意冒着風險幫助他的原因。
中立派當得太久,她甚至快要忘記了自己心中其實還是有些事情想要做的。
之前看來不太可能。
因為自己和外來者是對立面。
可現在。
自己既不是什麼貴族,夜月也不是什麼高高在上的魔法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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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伊斯的心中有一種很古怪的感覺。
很亂,激動,又緊張。
她認為夜月確實不會輸。
這片土地最強大的兩樣東西已經在他身後支持他了。
王權與魔法使。
現在的夜月看來是想像他同伴那樣,像摧毀一個家族般摧毀遠海商會。
這個問題是在支付自己之前幫助他的報酬吧?
“我想…替弗朗格正名。”
夜月看着他,毫不意外。
不過…
“喬伊斯,你該正名的對象只有你,弗朗格已經是過去式了,它的名號下是洗不清的濁血。”
喬伊斯有些不知所措。
“他們不是故意的…他們只是為了弗朗格家族還能…”
還能存續……
像螞蟻們遇到洪水,會彼此連接形成一個類似球體的結構。
外層的螞蟻用自己的身體保護內層的螞蟻,這樣可以增加在洪水中的浮力,讓蟻群的核心成員有更高的生存幾率。
可是喬伊斯說不出口。
無論是當初的索拉里斯,還是現在的牧之和夜月,他們這些外來者似乎都極其討厭貴族體系。
喬伊斯沒法為族人們的行為辯解。
因為血腥舞會是真實存在的。
那時的人們盲目的相信傀儡是用其他人的屍體製成,所以才惟妙惟肖。
試想一整個舞會中,只有你一個人是真正活着的人,其他舞池中翩然交錯的人影全是屍體。
誰來了都會感到恐懼與害怕。
所以父親在瓦解家族名譽時,故意派遣族人們用傀儡殺人。
喬伊斯剛剛感覺到的希望再次慢慢消逝,這種落差令他的氣質都萎靡不少。
“你可以向之後的索利斯人稱呼自己為喬伊斯,用你自己想做的方式去向他們證明,喬伊斯是個怎樣的人。”
夜月之前就有過結論。
對現在的喬伊斯來說,弗朗格是套在她身上的另一種鐐銬。
她始終在拿以往的舊影折磨自己。
如果她能放下那些針對弗朗格說不清的流言,以一個新的稱謂重生,傀儡的作用想必能幫助到許多許多的人。
她過於忽視自己的【價值】了。
“總會有一件事,它是你一直以來真正喜歡的,不受強迫的。”
雖然不能完全確定她當初作為安妮爾說的很珍惜自己的傀儡到底出於什麼原因,可至少她確實給了每一個傀儡足夠鮮活的生命。
“我會在離開前,將帝國中那些罪孽深重的,一一拔除。”
“很長的一段未來,索利斯帝國將不會存在只圖財權的高位者。”
“大多數人,能夠在任意一個角落得到王權與魔法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