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相信
吳正軒接過聞人繼烜后立馬開始安排待命的應急幹員過來接應。
等待聞人繼烜的，首先是醫治，其次才是審問。
PM：06：17
吳正軒回過頭時，才在洛白鋒身上感受到一種壓迫，生物面對危機時的本能在提醒着他，現在的洛白鋒十分危險。
就像野兔面對巨虎時的心悸。
不過他還是留了下來。
他認為，如果連他都退卻了，之後的303調查局將再沒有人能與這位特別的存在進行交流了。
哪怕現在面對神色看起來如此異常的洛白鋒，哪怕對方會在下一秒動手，所有人都可以退，唯獨自己不能……
他儘可能的平穩自己的呼吸，像一隻試圖和惡虎咩咩叫的綿羊想要用聲音先穩住對方的飢餓一樣。
“洛先生，在來之前，我已經提前在這裏預定了兩間豪華套房……”
吳正軒只是說出這個消息…
可是在中途，他又想到洛白鋒這個人極度具有危機意識，想來是不會接受。
“或者，您可以自己選擇今晚的住所，我會幫您報銷費用。”
他將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這一點幫助他在官場上贏下許多次機會。
畢竟大人物們更欣賞能力過硬的同時，還懂得人情世故。
不過或許也正是因為這一點。
才導致他最終自願辭去高位。
洛白鋒眼神閃爍，看起來並沒有聽剛才的吳正軒都說了些什麼。
他像是沉浸在一個別人都看不見的世界裏，直到他眼中的流光緩緩消逝。
直到他漆黑的瞳孔重新凝實，琥珀色的虹膜停止波動。
他突然笑了。
朝着吳正軒打趣。
“你明明比我大七歲，怎麼總是這樣唯唯諾諾的。”
緊張的氣氛被打破，此刻的洛白鋒似乎又變回了茶館那個愛開玩笑的樣子。
“哈哈…我平時一直是這樣。”
才怪。
吳正軒的尬笑看起來十分滑稽，不過洛白鋒當然不會去拆穿他。
“你都訂好了，我也無所謂，就住你安排的地方唄。”
此刻的洛白鋒彷彿換了個人，氣質上顯得輕鬆隨意，與吳正軒對他的印象評定差別過大，以至於他都懷疑這個人到底是不是洛白鋒了。
直到他的肩膀被洛白鋒拍了兩下，他才回過神。
洛白鋒的左手橫於胸前，手背給右手的手肘用做支撐，右手在空中做出搖晃的樣子。
“離這兒遠嗎？我得快點洗個澡，不然會感冒的吧？”
？
確實，剛才的洛白鋒可是從海面走回來的，還抱着個人。
他的渾身都是濕透的。
風暴內部畢竟是雨。
剛才的他將頭髮撩起往後壓去，在水珠的粘性下多了些搖滾的野性。
這時候才讓吳正軒注意到他的狼狽。
“啊，抱歉，我剛才走神了，我馬上叫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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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是洛白鋒自己的稱呼。
每當他心情不錯的時候，對待別人也是不錯的，甚至會主動照顧他人的情緒。
不過這種狀態的面具不會存在太久。
大多時候只會在重要的時刻才展露。
例如，需要取得指定目標好感。
說白了，只是一種處事狀態。
只是在他的建設下，那些狀態都衍生出了獨立的……
【人格】
……
不愧是豪華酒店，不僅有小客廳和單獨卧室，甚至還有廚房。
洛白鋒不確定都是什麼人需要在住酒店的情況下用到廚房的，但是只要存在就有它的道理不是么。
沖澡，穿上浴袍，面對鏡面。
裏面的人乍一看有些普通，因為黑眼圈的緣故，甚至算得上是憔悴。
但從五官和面相上來說，這種人的一生必然十分坎坷。
空無一人的房間裏。
他突然對着鏡面說了一句話。
“你相信你是神嗎？”
自然是沒有人回答他的。
所以他又一次提問。
“你相信你能做到…連神都做不到的事情嗎？”
依然沒有誰來回答他的問題。
鏡面中的他自己。
帶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你覺得人們對世界的認識…足夠全面嗎？”
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鏡中的洛白鋒換了表情。
這個他顯得冷漠深邃。
“你很吵。”
從他的眉間的微皺能感覺到他真的十分不滿，像是經歷了什麼很糟糕的事情。
“如果你能做到相信，就根本不需要經歷，只是靠聽和說就能理解，未免過於可笑了。”
他閉上眼，不耐煩的語氣像是在打發一個精神病。
“神不會創造一塊連他自己都搬不動的石頭，如果你真的想贏，就得比他更極端，在他還困於邏輯之中時，殺死他。”
再睜眼，鏡中的人又換了副相貌。
他的眼眶要微扁一些，眼神渙散着，口中的話也有些輕，如同夢間囈語。
“你覺得我們能殺死創造我們的他嗎？殺死他后，我們還會存在嗎？”
“那個詞的意思，不就跟我們現在的困境一模一樣？”
“我們是共存的。”
洛白鋒在鏡前如同唱戲一般，一連換了好幾個樣貌，每一個他似乎都不太一樣，但他們討論的話題高度統一。
關於【相信】。
最終出現的他。
什麼表情都沒有，像一潭死水。
“如果說技能的存在是為了幫助玩家逐步相信，相信自己是神。”
“其中的代價該由誰來付？”
很快，他自己回答了自己。
“不，神不需要付出代價。”
“代價只是為了確信力量的一種交換方式，它的存在，可有可無。”
他沉默了許久。
“現在知道的東西還是很少，如果其他記憶也像這樣存放在某一個地方……”
他回憶起【夢】說過的話。
“崩提卡澤，信仰與神力的國度，是在勸告我不要小看其他人的力量嗎？”
“就像數不清的螞蚱，哪怕單一的它們脆弱到能被輕易捏碎，可成千上萬的它們，也會將人類嚇到倉皇而逃。”
“這些事情，我都經歷了多少遍？”
“……”
“不，難怪會這樣。”
“難怪他們什麼都不會說。”
洛白鋒的眼睛與鏡中的他對視。
“因為你是你，我們是我們。”
“呵呵，我們的路都失敗了，所以你一定會成功。”
頓了會，他又重複了一遍。
“你一定會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