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129 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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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他們一行人,李家,蒙家,出席了喬綾的葬禮,以一面之緣,為他上了香,希望他能一路走好。

但至始至終,哪怕到了頭七下葬,他們其實都不明白喬綾是怎麼死的。

村民們雖統一口徑,說喬綾死於溺水,但他們看起來,每個人的表情都摻着點兒不服氣。

李硯涼也想不明白,喬家村的人,是以善水聞名的。

善水和會水,那可完全是兩個概念。

一種人生來就活在水裏,和大海做朋友,另一種人,只是單純的會游泳,未必了解大海的狂暴。

喬綾會在海里溺死?

誰信?

要麼是意外,要麼是他殺,誰都不信他會溺死。

更別說見過他屍體人,見過那兩行血淚的人,見過他渾身是傷的人,見過他死不瞑目的人。

誰都不信他是溺死。

但在三長老的安撫下,他們暗中開了村會,決定忍辱負重,為了喬家村的安危,把這事情的真相給暫時藏下來,再以最高規格的葬禮厚葬喬綾,並把他的名字寫在了祭壇的下方。

等到真相大白的那天,再由三長老親自帶他過橋。

那座橋自古以來,只有大長老能過。

是的,三長老知道,也許等到那天的時候,也許她也大限將至了。

知道這件事的村民們,都背上了沉重的枷鎖,重新回到了太陽底下,佯裝無事發生,接受現實,快樂地活着。

午哥的孩子突然出現,是其中一個小插曲。

說是認不得,只是借口,其實是他們不敢認。

午哥一家人的死亡也無比離奇,用當時探案的警員的話說,午哥的案子,複雜程度堪比“暴風雪山莊”模式的推理小說。

再加上他們死的那天晚上,是漲潮季節,別看天氣晴朗,海水表面十分寧靜,實際上暗流洶湧,而且,時不時還會有巨大的豎狀離岸流出沒。

要是被捲入,很可能會被暗流瞬間帶到海平面下近300米左右的地方,連穿救生衣都沒有存活的可能。

村民們的口供也都說明,他們那幾天都沒出海,連淺海都沒出,因為這時候出海十分危險,他們很忌諱在漲潮季節出海捕魚。

所以誰都不知道兇手是否是月島居民。

倘若那兇手就是月島居民的其中之一,那午哥的孩子,很可能就是因為看到了兇手的模樣,才瞎了的。

那兇手能用如此高超的手法殺了月島上的人,還不留痕迹的跑得無影無蹤,誰能保證他不會以為知道了孩子還在,就繼續回來殺人滅口,甚至波及到喬家村村民們?

他們不敢認他,其實也是為了保護他。

好在那孩子,是個聰明人,張口就自我介紹,說了一個化名,便瞞天過海了。

李硯涼他們,是在一處遊樂場所碰到他的。

“醜八怪!”

“還是個瞎子!”

“哈哈哈哈哈,你看他在地上打滾的表情,像不像狗?”

“看不見,那就用鼻子聞嘛,來,你來抓我呀!”

他們圍着他,戲弄他,手裏還捏着什麼,似乎是一張紙,上面畫著一些紅紅綠綠、藍藍黃黃的內容,遠看一片花,近看就能發現,那是蠟筆或者油畫棒之類的兒童畫,畫的,大概是海,還有海岸兩邊的兩把紅叉,太陽,還有一些不明所以的內容。

仔細一看,大概是藏寶圖吧,模仿海盜的藏寶圖畫的兒童畫,很是幼稚。

那張紙,對他很重要。

他倒在地上,渾身是傷,聲嘶力竭地喊着:“還給我!把它還給我!”

“嘻嘻嘻,想要嗎?想要這張畫嗎?”

滋啦——

他們把它撕成了碎片,再把它如撒錢一樣撒向空中。

“哈哈哈,天女散花咯!”

“哈哈哈哈哈……啊——!”

那笑得正歡的少年飛了出去,一下撞在了一旁的灌木叢里,狼狽地吃了一口泥和枝葉。

“誰——啊!”

為首的人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也一下栽倒在灌木叢里,雙手蒙蒙的在空氣里亂扒拉,完全失去了平衡,起都起不來。

“欺負人是吧!”

李硯涼雙手抱在胸前,凶神惡煞地瞪着前面的三五人,完全沒有怯場的意思。

他身後,兩個比他矮半頭的小孩跟着跑來,三人身後,還有神情嚴肅且剛報完警的大人。

三五人一看,這情況不妙,趕緊伸手去把灌木叢里的兩人撈起來,撒開腿,掉頭就跑。

“孬種!”

李硯涼冷哼一聲,把身後的人趕緊拉起來,軟聲問:“你沒事吧?疼不疼?”

他這才發現他看不見,小聲問,“你自己一個人來的嗎?你家人呢?”

他卻只是一個勁地哭,又趴回了地上,雙手在粗糙且滿是碎石的地面摸着着,嘴裏慌亂地問:“我的畫呢?我的畫呢?他們撕了我的畫嗎?”

李硯涼扭頭一看,那畫已經像火箭墜機一樣解體了,碎片散得亂七八糟的,有些還被風吹跑了,他趕緊指示剛趕來的蒙氏兄弟二人去把畫的碎片撿起來,安撫完地上的人,他也扭頭去找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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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畫的碎片找到警察趕來了,才勉強找齊,卻唯獨畫中間的某一塊沒了,通過邊緣,能推測出,上面應該畫著一些紅色的內容,撕裂的裂口邊緣,依稀可見紅色蠟筆粗糙的塗抹痕迹。

李硯涼小心地把畫的碎片壘疊在一起,交到他手上,“不好意思,我們剛才試着拼了一下,好像還是少了一塊沒找到。”

他淚眼汪汪地雙手接過畫片,掉着眼淚搖頭,“沒事,我記得內容,我會還原的,謝謝你們。”

警察帶着他和他們去了警局,最後,警察無奈地告訴他們,“我們怎麼問,他都不肯說自己家在哪。”

蒙季飛急忙想主意,“他是不是不記得了,是不是失憶了?我們帶他去醫院看看?”

警察一聽到這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的原話是:我知道我家在哪,但我不想說,我想自己一個人在城市裏逛逛。”

楊伯又問:“那他父母的電話呢?給他父母打電話呀,這怎麼行呀!他才多大,怎麼能一個人在城市裏逛呢!就算這年頭治安再好,也是很有可能被壞人盯上的啊!”

警察靈機一動:“哎,要不這樣吧,我看你們也是心善的好人,你們在我們這登記一下,你們先把他帶回去,等他父母要是找來了,我們就把你們的聯繫方式給他父母,怎麼樣?”

李硯涼看着遠處抱着碎紙片無聲低頭哭的小孩,搶答道,“那就這樣辦吧!我們帶他回去!”

但沒想到,剛帶回去,末嬸就發現了不對勁之處。

末嬸幫他上藥、擦藥的時候,偶然看見了他脖子后的傷口。

那裏顯然有一處剛剛做完手術的縫針痕迹,警惕地問:“你這是怎麼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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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呵!Enigma也得叫主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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