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滑雪場

時間還早。

陪着小胖團看了會兒動畫片，靳川又給他講童話故事。

聽完故事的小胖團提溜來一大堆玩偶公仔，開始了情景再現——過家家。

該配合她表演的老父親扮這個扮那個。

還好沒外人在。

夾子音有點丟人。

快十一點的時候，陳主任打過來電話說，冰雪大世界開幕式很成功。

雖然是數九寒天，但是演員們依舊錶演的精彩賣力。

現場氣氛熱烈，人山人海的。

領導們也快到了。

又說幾個領導忙到現在，不出意外的話中午得吃飯，問他能不能準備，不然他就打電話從市裡叫人。

陳主任也不了解靳川的情況，對他的廚藝持保留意見。

這萬一前面談的好好地，吃飯時候出了么蛾子，

他作為雙方的牽頭人，可就倒了大霉了。

靳川保證着說沒問題，吃飯他昨天往回走的時候就考慮到了，也買了菜。

大人總比小胖團好伺候吧？

掛了電話，給小胖團帶上裝備，抱着她往靳老爺子家裏走去。

領導來了，咋說也得在村口迎一迎。

暫時讓靳老太太在家裏帶着小胖團，靳川又和一眾父老鄉親去村口等人。

迎着寒風吹了會兒，不遠處就駛來幾輛轎車和一輛商務車。清一色的國產牌子。

開到眾人身邊，車隊停下。

陳主任第一個跑下車給領導開門，幾個領導下車后一邊整理衣服一邊朝着眾人走來。

後面的車上還下來兩個提着攝像機的年輕人，應該是電視台過來記錄的。

除了那天見過的柳市長，賀局長。

還有一位歲數不小的清瘦老者，穿着中山裝，拄着拐杖。

剩下的是幾個提着公文包稍顯年輕的，靳川覺得應該是辦公室工作人員吧。

陳主任負責給雙方介紹，只說老者姓郭，是省里的老領導，已經退休了。

但是依舊牽挂着這片土地，這回過來一是散心，順便看看哈市周圍村子的發展情況。

眾人一一握手，寒暄片刻，害怕老人家凍着，柳市長提議讓郭老坐着車進村。

“老頭子我還沒老到那種程度呢。”

郭老不依，療養院裏住久了，呼吸着田間地頭的空氣，感覺神清氣爽。

雖然挺凍牙的。

“那各位領導咱們進村吧，也不遠，十幾分鐘。”靳川在前面領路。

老村長他們陪在郭老旁邊嘮嗑。

柳市長几人一路走來，家家戶戶門口都掃的乾乾淨淨。

透過大開的門扉，還能看見屋檐下掛着的熏肉寒菜山貨等。

一些沒去市裏的女人們，帶着孩子也落落大方打着招呼。

柳市長几人還打聽着眾人家裏的情況。

大家也沒過分吹捧，自黑着說地里沒活，大多數都在外面打打工，快到過年才回村。

郭老一邊聽一邊看，念叨着：

“比以前好啊！”

柳市長几人心中瞭然，也有了譜。

哈市周圍的度假村，旅遊景區開發也不少，怎麼說也是大城市。

但是那些都是私人的，和他們的鄉村振興戰略沒啥關係，也不能幫助老百姓過好日子。

像靳家村這種全村改造民宿農家樂，目前還沒有。

官方的確需要儘快樹立典型，起刺激和帶頭的作用。

幫助周邊發展全域旅遊。帶動其他行業迅速發展經濟！

這個選擇並非只有靳家村一個，但是眼前的村容村貌也讓他們確信靳家村值得投資。

走到靳川家不遠，賀局長笑着對靳川說道：

“我猜着，那兒就是小川同志的家吧？”

兩棟二層小樓在一眾磚瓦房中間很顯眼。

靳川笑着回道：

“就是這兒，各位領導請進，寒舍簡陋，多多包涵。”

院子裏的景色一眼到底，沒什麼好介紹的，靳川再次掀開門帘請眾人進屋。

進的是靳川和小糰子住的那棟。

熱氣撲面而來，有些戴着眼鏡的眼前已經模糊了。

村裡人自發招呼着一眾領導。

倒茶倒水的，端果盤的。

家裏就靳川和小胖團兩人住，一樓空間是很大。

進門就是大客廳，茶室和半開放廚房分列兩邊，前後略有交錯。

除了拐角的衛生間，基本都是用鏤空雕花的實木板隔斷，很有意境。

也是這部分裝修造價最高。

靳川的裝修風格不像東北這邊那麼粗獷，反而與南方趨同。

裝修上用了大量的木質傢具，讓除了承重牆的空間顯得又文雅又精緻。

鋪了地暖的瓷磚地板乾淨溫暖。

三面環繞的矮沙發寬敞舒適，茶几上擺着幾盤瓜果。

對面的電視柜上還擺着不少小胖團的玩偶，溫馨感很足。

眾人一一落座，那幾個年輕人坐在不遠處的茶台那邊。

都翹首打量着，這佈局讓他們坐下來，感覺不像是領導視察調研，反而像過年走親戚一樣。

眾人心中不由升起一種親切感。

靳川和老村長陪着坐在沙發這邊，剩下的村裡人都提着小板凳圍成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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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喝了口熱茶，柳市長環視一圈才緩緩開口。

“從小川同志這個裝修，就能看出來是個精緻的人啊！”

“旁邊那棟是民宿？”

“對，一棟家用一棟民宿。”靳川回道：

“佈局基本和這邊一樣，就是客房稍微多點，裝修和傢具也都是一樣的。等各位領導稍微休息會兒咱們再看？”

“好。”領導同意。

“這房子鋪的地暖吧？挺暖和的。”郭老跺了跺腳問道。

“是的，地暖，外面有個小鍋爐房，燒炭的。”

“這個確實比暖氣片和爐子暖和，也更安全”郭老接着評價道。

“就是成本可能有點大。”賀局長也插了句。

“是有點大，不然推廣推廣老百姓冬天也暖和得多”。

眾人議論紛紛。

柳市長等人又接着問當初改造的成本，有什麼困難了等問題。

那兩個帶攝像的年輕人抽空拍照。

靳川交叉着手不卑不亢的介紹。

進了屋的脫掉軍大衣的靳川，一襲淺灰色寬毛衣搭配着白色西褲，利落的短髮配上硬朗的面容，更像是一位成功的企業家。

短暫的了解后，柳市長等人也有了數。

眾人正交談間，門帘被Duang的頂起。

一隻小奶糰子噠噠噠的跑進來。

穿着羽絨服圓滾滾的，小棉帽，圍巾，大大的護目鏡將她小臉遮的嚴嚴實實。

一手還捏着一根造型奇特的冰溜子。

“爸......”等她看到屋裏這麼多陌生人，有些害怕的停下了腳步，一時都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郭老看見小糰子一下精神了，哎吆一聲。

“這是我女兒，小名糖糖。”靳川起身將小胖團抱過來說道。

撲進熟悉的懷抱，小胖團興奮的舉着那根冰溜子。

“爸爸看，大飽劍！”

靳川給她揭了護目鏡，扯開圍巾，小胖團不知道剛玩啥了，小臉紅撲撲的。

老父親寵溺的捏了捏她的小臉，涼兮兮的。

一旁的郭老好似等不及一樣，半僂着身子笑眯眯的問小胖團。

“能把你這個寶劍讓爺爺看一下嘛？”

小胖團給爸爸展示完倒對寶劍不上心了。

這個老爺爺一把年紀了都沒玩過，還找小孩要玩具。

她也沒小氣。

“給！玩吧老爺爺！”

“哎吆！”

“哈哈哈”

眾人露出善意的笑聲。

“真乖！謝謝糖糖”

郭老趕忙接過，一手虛虛摸了摸小糰子的腦袋。

心裏感動極了。

這小孩兒。

郭老作為最早的那一批建設者，苦難中走過來。

對小孩子有種天然的喜愛，看見朝氣勃勃的他們就好像看到了希望。

更何況小胖團軟萌可愛，起了心思逗一逗她。

他自己早些年工作忙，對家裏照顧也不多，好在兒子出息沒有學壞。

但是小孫子一直不怎麼親近他，也有聚少離多的原因，小孫子一直跟着父母在京都。

平時過節好不容易回來，對他也更多的是敬畏。

他想親近親近孩子也沒有機會。

眼前乖巧可愛的小胖團，讓老爺子心情一下愉悅起來。

捏着冰溜子坐回去的他，又拿起來剛才靳川擺好的橘子剝起來。

剝好對着小胖團招招手道：

“來來，爺爺給你剝的橘子。”

小胖團對被人投喂一點也不陌生，噠噠噠的跑過去了。

這給面子的舉動讓郭老爺子樂呵的找不着北。

“蟹蟹爺爺！”小胖團一邊吃還禮貌的道謝。

這番操作她早已熟悉。

“哎！不謝不謝，還想吃啥？爺爺給你剝”

“介個！”小胖團能感受到他的友善，一點也不客氣，指着平常爸爸不肯給她多剝的荔枝。

她自己小指甲軟兮兮的也剝不開，每回都吃不過癮。

眼看着老爺子剝了四五個還不帶停的，靳川忍不住提醒道：

“郭老，這個......這個荔枝上火，不敢多吃的。”

“嗨！你看我這老糊塗了。”反應過來的郭老爺子挺不好意思，對着靳川笑了笑。

這些其實他也知道，住着療養院平常醫生交代的耳朵都起了繭子。

只不過投喂小胖團上了癮，一時沒注意。

他又笑眯眯的跟小糰子說。

“這個荔枝爺爺剝的指甲疼，明天再給糖糖剝好不好？”

這乞求的語氣讓周圍的賀局等人大開眼界，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郭老啊。

那我們以前看到的你，怎麼是一副誰都欠你錢的樣子？

也就是熟悉郭老的柳市長見怪不怪。

他以前作為老爺子的秘書，陪他出差，有小孩的地方老爺子總是兩副面孔。

“嗯嗯嗯！”小胖團順從，臉頰鼓鼓囊囊的像一隻小倉鼠。

對剝荔枝的難度她深有體會，爸爸不給他剝時候她自己試過。

剝不開，生氣！

“好孩子。”郭老笑眯眯的伸手接過小胖團吐出來的荔枝核。

看着一老一小和諧的樣子，靳川暗道要加強小胖團這方面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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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以後隨便一個陌生人都能騙走他的小棉襖。

陳主任適時提出觀摩一下那棟民宿。眾人紛紛起身，郭老不為所動。

對着邀請他的柳市長橫了一眼。

“去去去，你們自己去，我這兒正忙活呢。”

吃了癟的柳市長暗暗嘀咕，啥大事？投喂小孩啊？

另一棟樓眾人參觀的很仔細。

那邊的客廳小一點，一樓有間客房，還有棋牌室。

二樓則分割出四間客房，一間雙人，三間單人的。

眾人一一觀看，當然可可他們住的靳川沒讓進去，眾人也表示理解。

看完后紛紛表示，不論從裝修格調，還是衛生保持，都很不錯，這麼一棟，能接待一個小型的遊客團體。

一樓還有廚房，自己做飯也可以，如同另一個家，這是酒店所不能比擬的。

對追求體驗的遊客來說，這樣的房子更吸引他們。

柳市長几人不住的點頭，那兩個扛相機的年輕人也嘩嘩嘩拍個不停。

等到眾人再次坐到一樓喝起茶，柳市長給靳川交了底。

馬上過年，新的一年他們上會時候，會把靳村改造計劃提上日程。

成本方面，也讓靳川不要太擔心，官方可以提供低息貸款。

相應的手續和建築安排也一路綠燈，在保證原則內儘快把靳村打造成橋頭堡，帶頭人。

當然一般這種事情就算確定也不會輕易敲定，落下口實，官方做事自有考量。

柳市長能這麼爽快的定下來是靳村自己給力，地理條件足夠優越，發展旅遊業大有搞頭。

靳川的計劃也很完善，雙方交流下來他對這個年輕人很是看好。

當然也有一部分郭老的緣故。

老爺子雖然喜歡小孩。

但也沒見他對誰像伺候小祖宗一樣。

以前把他使喚的像頭驢。

郭老雖然退了，影響依舊不小，更別說他兒子還在京都。

老爺子對小糖糖上心，靳川要是有心，兩家以後肯定少不了來往。

這就算是自己人了，從靳川幫助村裡也能看出來，是個不忘本的人。

柳市長心裏尋思間不由得更親近了幾分。

靳川也感受的到他的態度。

琢磨間。

他又提出在靳村旁邊的山上修建滑雪場的計劃，

滑雪運動一直是國際上比較風靡的。

如果能建一個國際級的滑雪場，不僅是旅遊業，更能藉此申請一些體育賽事，對提高城市影響力亦有好處。

哈市不是沒有滑雪場，相反藉著天然優勢，東北有大大小小的滑雪場很多。

但都不夠大，大部分都是早些年修建的，而且是私人的。

這些柳市長他們自然曉得，也明白滑雪場的好處。

這方面以前不是沒人提過，只不過出於種種因素不了了之了。

今天靳川再次提起來，柳市長不由得思索着這個項目的說服力是否足夠。

賀局長作為文旅方面的工作者，思量間已然興奮：

“我覺得藉助靳村改造計劃，滑雪場還是有很大通過率的。”他肯定道：

“一來民宿農家樂和鄉村振興相結合，是符合咱們國家的發展戰略的。”

“二來今年我們冰雪大世界的圓滿舉辦，來哈旅遊人數激增，這些數據都是最有力的證據。”

“隨着遊客的體驗反響傳開，哈市的口碑肯定更上一層樓。”

“這個時候我們再提議，不論是從經濟效益上講，還是城市影響力上講，利大於弊！”

“剛好能帶動周邊旅遊業發展，這是雙輔雙成的好事！”

“咱們確實缺一個官方的滑雪場。”

賀局長的一番話讓眾人心思莫名。都忍不住朝好的方面想。

“不錯！”柳市長忍不住雙手一拍笑道：

“老賀說的不錯啊。如果能在咱們任期促成這個項目，也足以面對咱哈市父老了。”

等建成滑雪場，世界級別的體育賽事，就有機會申請，不論什麼時候，都是為國爭光的好事，那是足以銘記史冊榮耀！

當然好處不止於此，對他們自身來講，這也是政績。

念及此處，柳市長的心情更是激動莫名，忍不住就和賀局討論起了計劃書。

上有國家政策背書，下有天時地利配合，此事大有所為。

靳川含笑着看着，任何時候，國人的榮耀感始終高於一切。

這也是國人傳承幾千年下來的民族氣節，是祖國不斷繁榮富強的根基所在，哪怕換個世界，依舊初心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