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無意皇位
“你最近……還好嗎？”平王猶豫着開了口。
他看着她，似乎是在醞釀著如何將自己的親手雕刻的人偶送出去。
她莞爾一笑，“本宮，一切如舊。”
途經議政殿前的橫廊，平王指着那處道：“皇嫂可還記得那裏？”
姜玉欣抬眼望去，那裏正是兩人初次見面地方。她裝作不明所以的樣子問：
“那裏？那裏有什麼特別嗎？”
平王滿懷希冀的眸子瞬間暗淡了下來，心裏隱隱有一種失落，“沒有......沒什麼特別的。”
突然一陣寒風吹過，姜玉欣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啊欠。”姜玉欣雙手環抱，“好冷！”
平王看着她這可愛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將身上的披風解下，蓋在姜玉欣的身上，“天氣這樣冷，皇嫂可不要受涼了。”
兩人親密地貼近，頓時有一種叫做曖昧的情愫在漫延。
姜平欣一抬頭，與他四目相對，感受到他灼熱的目光，似要將這冰天雪地融化。
姜玉欣頃刻間彈開，偏過頭去，她知道，在這個百尺紅牆之內，他的情意.....她恐怕難以承受！
世人的眼光，倫理和綱常.......
“王爺，朝中大臣都屬意擁戴你重登帝位，不如王爺能否跟我說句實話，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姜玉欣趁着他動情的時刻問出了心裏一直想問的話。
“皇嫂，你希望我登上帝位嗎？”
姜玉欣淡然一笑，“王爺文幍武略，若是登上帝位，必將成為一代明君。”
“那麼，你是希望我登上帝位？”
“我怎麼想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麼想？”
平王凝望着她，一字一頓地道：“若是可以，我情願回到蜀國。”他省略了一句最重要的話——帶上心愛之人。
姜玉欣有些意外，“那你為何會接受朝臣的建議，留下來做攝政王？”
他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答她。
他多想告訴她，他之所以要做那攝政王，就是為了光明正大的留在京都，留在她的身邊啊！
可是最終，他只是淡淡地說道：“因為我是郝家人，這江山社稷需要我。”
姜玉欣無意中，她瞥見他袖下的木雕人偶，那身姿和神態極為熟悉。
再聯繫到他剛才的神色和舉動，當下便明白了幾分。
“王爺，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會登上帝位嗎？”姜玉欣看着他的眼睛問，似要將他所有的反應都看在眼裏。
他回望她，薄唇輕啟，“若是我說，我本無意帝位，只是形勢所迫。你，相信嗎？”
他的眼睛清澈的沒有一絲雜質，一如當年那個清秀雋永的少年。
也許，只有坐上了那個位置，他的心愿才有可能達成。
“我相信你！”姜玉欣擠出一抹笑容，“只不過，朝堂之中，你我的競爭已經開始，即便你無心帝位，可時代的洪潮仍會把你抬上帝位。我只希望，若真到了那一天，你能夠放我母子一條生路。”
“不！”平王音量拔高，“有我在，沒有任何人可以威脅到你們母子的生命！”
話一出口便覺得不妥，又道：“我的意思是，皇嫂貴為皇后之尊，就算有一天臣弟登上帝位，也一定會護住皇兄的妻兒平安。”
姜玉欣會心一笑，向他行了一個女子的周禮，“那就多謝平王的一片維護之意了！”
“不必言謝！這是臣弟應該做的！”他連忙伸手將她扶起。
手中的人偶滾到了雪地上。
他迅速的撿起來，姜玉欣卻是一臉好奇地問：“這是什麼東西，能否讓我看看？”
平王想了想，將已經半截藏進衣袖的人偶遞了過去。
“給....”。
姜玉欣目光向下，卻見他那修長的十指上面殘留着點點疤痕，很明顯，那是雕刻人偶留下的傷痕。
她伸手接了過去，看看了，發同驚訝的聲音，“這是你雕的嗎？這也太好看了，比我本人要美上許多。”
“不，這人偶不有本人之萬一。”平王眼裏含着濃濃的情意。
姜玉欣小臉一紅，饒是她演技再好。
此時此刻，也無法再矇混過關了！
不過好在，太初宮到了。
姜玉欣走到前面，踏進了宮門，平王隨後。
郝天旭閉着眼睛靜靜地躺在龍床上，平王喚了他幾聲皇兄。
可是天子無法再給予他任何回應了！
“皇兄他，情況如何？”
“還是老樣子，太醫說恐怕會一直沉睡下去。”
“那皇嫂你....要保重自身，切莫太過悲傷了。”
姜玉欣看着他，平王忽然有些不敢對視她的眼神。
她淡然地一笑，“王爺有心了。”
平王又問：“若是你從未進宮，會過着什麼樣的生活？”
“若是當初，姜家未曾遭難，我大概已經嫁入世家為宗婦，開枝散葉，相夫教子，就如同世間千千萬萬的女子一樣。”
姜玉欣將手裏的人偶揚了揚，有些俏皮地問：“這是送給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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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王的臉一下子不紅到了耳朵根了，“是，東西粗陋，皇嫂莫要嫌棄才好。”
“怎麼會？平王一片心意，我自當珍之重之。”
男人的聲音有些顫抖了起來，心裏已是翻江倒海，激動不已，“你喜歡就好！”
她沒有拒絕！！！
她收下了！！！
她說會珍之重之！！！
“皇上要休息了，我們走吧。”姜玉欣道。
兩人慢慢地走着，寒風愈刮愈烈。
宮人抬着轎輦跟在身後，可兩人誰都沒有坐轎的意思，任由寒風呼嘯着吹打在身上，漫天飛雪落到了肩頭。
姜玉欣披着厚厚的斗篷，上面還殘留着他的氣息。
一想到如此風光霽月、君子端方的他，竟早早的被太后剝奪了延綿子嗣的機會，心裏就一陣惋惜。
身後平整厚實的雪地上，兩人的腳印沿着宮道延伸遠去，默不作聲的兩人，就這樣走到了錦玉宮。
“我到了，王爺請留步。”姜玉欣解下斗篷遞給他。
可他卻紋絲不動。
姜玉欣嘴唇微勾，踮起腳將斗蓬蓋在他的肩膀上，素手輕繞，替他打好一個結。
她身上散發的淡淡清香，縈繞在他的鼻間。
給他系好斗篷，她退了幾步，“王爺，我要進去了。”
“好。”
悄然間，兩人之間的升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一種讓人難以言喻，卻又心照不宣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