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寵幸
永寧十年,先帝駕崩,皇太子登基,改國號為永和,十九歲當政。
大康朝歷經天弘、永寧兩代帝皇勵精圖治,如今正是風調雨順、國強民富,一派繁榮富強之氣,居者有其屋,戶戶有糧吃。
新春伊始,萬象更新。
紫蘭菀。
房門輕輕被推開了,一身藕枌色宮裝的少女翩然而至。
皇帝聽到動靜,抬眼看去,四目相對的瞬間,姜玉芸只覺一股無形的壓力撲面而來,她慌忙垂下眼帘,心臟彷彿要跳出嗓子眼兒。
皇帝上下打量着她,眼中閃過一絲驚艷,但很快恢復了平靜。
他開口道:“抬起頭來。”
少女深吸一口氣,戰戰兢兢地抬起頭,目光卻始終不敢與皇帝對視。
皇帝嘴角微微上揚:“倒是個清新脫俗的美人兒。”
說罷,他走到床邊坐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少女過去。
少女小心地邁着碎步走向前去,眼睛偷偷瞄了皇帝一眼,卻見他是個極為俊美的的少年模樣。
少女白皙的俏臉上浮上了一抹羞澀,更顯得她格外晶瑩靈動,嬌俏動人。
男人唇角不禁泛起微笑,手稍稍一用力,少女便跌進了他的懷中。
少女尖叫一聲,閃着靈動的大眼驚慌失措,任由男人將她攬在懷裏。
男人的手悄然探入她的孌衣,少女情不自禁的住后縮了一縮,男人緊緊將她的嬌軀摟在懷中,
少女似乎想要避開,身體的蠕動卻撥起男人最深層的慾望。
她的曲線磨蹭着觸碰在他的堅硬,激起男人的情慾迸發出燎原之勢。
男人再難自抑,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低頭吻了下去,少女櫻桃般柔軟的嘴唇帶着少女獨有的芬芳,
挑動着男人的情慾高漲,唇一路往下,吻在了她潔白細膩的玉頸,少女的肌膚頃刻染上一層嫣紅,
身子不由地顫抖了起來。
卻不知道這樣的姿態落入男人的眼中,是何等的媚態和吸引。
男人伸手想要扯去她的孌衣,卻被她抓住了手,顫聲到:“皇上,我好怕……”
男人挑起她的下頜,少女緊緊閉上雙目,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怕什麼?朕會讓你快樂的。”
錦帳落下,兩人的身影沒入在這一室春光之中。
吱呀的搖晃聲響起,錦帳中逐漸傳來了女子嚶嚀嗚咽聲,夾雜着男人粗聲的低喘......。
時間倒回到幾天前。
才剛立春,天氣還一如冬日般寒洌。
小喜子穿着厚厚的棉襖,一邊來回不停地跺腳呵氣,一邊探頭探腦地往外看,見姜玉欣回來,面色大喜。
“你可算回來了,我有一件大喜事要告訴你。”
姜玉欣見他一臉興奮,一邊麻利的起火煎藥,一邊挑眉打趣道:“喔?是你師父給你安排了好去處?還是咱們的小喜子公公要高升了?”
宮裏頭的大太監們都喜歡收徒弟,一來可以藉機是培植自己的勢力,二來,這些徒弟們每個月的“孝敬”也是一筆很大的收入。
小喜子自從認了內務府的高公公為師后,這一個月大半的份例便都孝敬給了他。
師父看他年紀小長得討喜,便讓他在紫蘭菀里當差,雖說比不上伺候得寵的主子光鮮威風有前途,但勝在活計輕鬆,沒有什麼爭鬥,是個不容易出錯的安全之地。
小喜子倒底只是個十五歲的孩子,說話中還帶着些稚氣,一跺腳,“姐姐你可就別拿我打趣啦,即便換個地方當差,我左不過也是一個奴才。”
姜玉欣挑眉:“唷,怎地?你還想當娘娘不成?”
小喜子一窘,急得臉色通紅,“姜姐姐,你再這樣取笑我,我可就真生氣了。”
姜玉欣收起笑意:“好了,我不與你說笑了,到底是什麼事?”
小喜子湊了過來,神神秘秘地道:“我從師父那打聽來的消息,前幾天皇上偶然間問起紫蘭菀的梅花開了沒有?”
姜玉欣:“就這,這算得上是什麼喜事?”
心裏大致知道了是什麼回事,怪不得昨天小喜子的師傅派人來將梅林里裡外外清掃一番。
小喜子又一跺腳,有些恨鐵不成鋼:“姜姐姐,你怎麼就這麼不開竅?這後宮中哪個女人不想飛上枝頭,就你不思上進。”
小喜子壓低了聲音故作神秘地又說:“你知道我來的時候看到了什麼嗎?”
姜玉欣抬腳便走,小喜子忙拉住她:
“你別急着走啊?我不賣關子了,直接說還不成嗎?
就是婉芳一直當寶貝、平時看都不讓人看的那塊沒有一絲瑕疵的玉佩,在我師父的柜子裏收着呢。”
姜玉欣心裏一動,便明白了,宮裏的管事太監之所以富得流油,是因為他們不但掌握了一部分人事分配的渠道,還掌握着一些主子們的資料。
比如說皇上喜歡吃什麼喝什麼?有什麼愛好?
得寵的娘娘小主喜歡什麼樣的熏香……這些價值千金消息,有很多人爭着拿錢來買。
馮公公作為內務府管事大太監,消息來源自然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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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芳一門心思攀高枝,想必是求你師傅給她騰個地方吧?”姜玉欣假裝愚鈍的說道。
婉芳與姜玉欣一樣,同為罪臣之後,又一同在紫蘭菀做宮女。
小喜子一副看傻子的表情,說:“我的好姐姐。”
左右環顧一番,確保四下無人才輕輕地說道:“那婉芳用玉佩從我師傅那兒換了些葯。”
這葯嘛,自然是能增進男女情事的迷情葯。
只是這後宮嚴禁用禁藥,被發現了一頂穢亂後宮的罪名壓下來,誰也頂不住。
“呸!”小喜子啐道:“這她那點姿色,就算是承了寵,也不會長久,不受寵的主子過得還不如咱們這些奴才。
也就是咱們劉嬤嬤寬厚,這要是換了其他人,知道她有這等心思,還不得撕了她的皮。”
又嘻皮笑臉地湊了過來,“倒是姜姐姐你們姐妹二人,出身富貴又生得美,若是認真打扮一下,一點都不比這宮裏的娘娘主子差。”
姜玉欣臉色一冷,小聲喝斥道:“胡說八道,這種話要是落到旁人耳朵里,你可知要生出多大的禍事?”嚴肅地看着他,“以後萬萬不可再提。”
小喜子自知失言,馬上緊閉雙唇。
炭爐里噼啪一聲炸響,藥罐里的黑色葯咕嚕咕嚕冒着汽,姜玉欣趕緊掀起蓋子。
姜玉欣的妹妹姜玉芸前幾日得了風寒。
在這后宮裏,奴才們病了,若是在主子面前得力還好,太醫院看在主子的面上給幾副葯,若是無名之輩,便只能看自己造化了。
好在太醫院的陳偉明與姐妹二人相熟,肯前來替姜玉芸醫治。
“你妹妹的病快好了吧。”小喜子問。
姜玉欣點了點頭,“陳太醫說吃完這幾副葯基本上就沒事了。”
提起妹妹,她嘴角不禁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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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偉明的醫術果真高明,幾副葯下去,姜玉芸兒又開始活蹦亂跳了。
這日,姜玉欣姐妹二人送了些自己親手做的糕點給陳太醫,答謝他出手相助。
從太醫回來時途經梅林,姜玉欣望着這方院子盛着滿園春色,梅樹上的花朵競相綻放,白如雪、粉如霞,一朵朵、一簇簇,宛如繁星點點,有些嬌艷盛開,有些默然枯萎,還有些含苞待放。
正如這后宮裏的女人,前赴後繼,新舊交替,源源不斷。
高公公既然能把消息透露給婉芳,自然也能透露給其他人。
這方小小的梅林,不知承載着多少後宮女子的美夢。
紫蘭菀。
姜玉芸先姐姐一步從太醫院回到紫蘭菀,遠遠地看見一排威風凜凜的帶刀侍衛,將宮門守得嚴嚴實實。
心裏一怔,這裏平日門庭冷落,人跡罕至,何時如此熱鬧過?
紫蘭菀最初是妃嬪的居所,主殿並着東西兩間暖閣,後面則是一片梅林,再加上西北角那一排奴才們住的角屋,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但因當今聖上初登帝位,後宮空虛,因此主殿和暖閣都未住人,只有這紫蘭菀的宮女太監住在西廁牆角那一排矮小的角屋裏。
姜玉芸正在發愣,一個圓臉內監走過來,喝斥道:“你在哪裏當差?幹什麼的?”
“奴婢是紫蘭菀的洒掃宮女。”姜玉芸連忙低下頭行禮,恭敬地回道。
瞥見內監的周身打扮和氣勢,再加上這些帶刀侍衛,姜玉芸心裏明白了幾分。
婉芳最近這幾天,每日都早早起身仔細打扮,然後就往梅林里鑽,就盼着能守株待兔。
這時,一個身着深色暗紋、纏着深藍腰帶的內監走了過來。
這個人姜玉芸知道,他就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總管大太監馮志合。
馮公公急着對着一個太監道:“快,去把離這最近的林美人接過來侍寢。”
小太監立即領命下去了。
圓臉太監小心翼翼地問道:“師父,剛剛不是帶了個宮女進去伺候嗎?這是......什麼情況?”
馮公公一臉晦氣,“那個宮女姿色平平,皇上沒瞧上。”
突然瞥見低着頭的姜玉芸,“抬起頭讓咱家看看。”
姜玉芸心跳如鼓錘,卻也只能強裝鎮定,緩緩抬起頭來。
抬頭的瞬間,馮公公眼前一亮。
只見她柳葉眉流暢而溫婉,一對飽含秋水的黑瞳,小巧而挺拔的鼻子恰到好處,淡粉色的唇,流暢的下頜,
雖未施粉黛,卻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正所謂伴君如伴虎。
這裏太過偏僻,就算是離這兒最近的林美人,接過來也得費不少時間。
若是讓皇上等急了,龍顏大怒,他可擔待不起。
權宜之下,眼前這個宮女或許能解燃眉之急。
“就她了!”馮公公一錘定音。
姜玉芸腦子如同被敲了一記悶棍,她知道這句話意味的什麼。
馮公公見她不知所措,笑呵呵地道:“姑娘大喜。若是把皇上伺候好了,前途無量。”
突地又冷臉警告:“若是惹皇上生氣了,仔細你小命難保。進去后,給咱家仔細伺候,知道了沒有?”
姜玉芸只能回:“奴婢知道了。”
旋即,馮公公命人替姜玉芸換上了柔軟的綢緞,然後被帶進了那扇人人艷羨的大門。
於是,便有了開頭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