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有你在,綏兒一定能好起來
“少夫人,侯爺與侯爺夫人帶着二少爺三小姐去探望小侯爺結果他一概不見。”坐在灶口的沉香抬頭看向正在熬藥的元步薇心裏很納悶,“少夫人,您不應該在一旁陪着么,為何要來廚房幫奴婢熬藥呀?”
“那種場面,我一個外人,站哪邊都不對。”元步薇放下手中的扇子坐下來,“等戰火平息了,我再過去。”
“少夫人說得在理,可奴婢這段時間跟侯爺夫婦接觸下來,感覺他們人挺好,也不會為難下人。”
“你們做不好事情,直接把你們逐出府就行,何必與下人動怒,浪費時間與精力,還落人口舌。”元步薇叮囑沉香,“少說話,多做事,多思考就行。”
“奴婢明白了,多謝少夫人指點。”沉香覺得自己很幸運,能跟着少夫人,不光能做事,還能學到不少做人的道理。
看到砂鍋蓋子咕嘟嘟開始冒煙,元步薇忙移開火源,把葯汁倒在碗中,再放入食盒內,底下放着炭火,可以一直保證湯藥的溫度。
“大嫂,大嫂……”
廚房外,陸晗小臉煞白地跑進來:“大嫂不好了,父親與大哥大吵一架,母親勸阻之下,不小心被父親推倒在地,磕破了額頭,您快去看看吧。”
不愧是親父子,脾氣都很炸。
“沉香看着葯,我先過去。”
拿上藥箱,跟着陸晗前往婆婆房中,就瞧見她生無可戀地半靠在軟榻上。
“婆婆。”
元步薇行禮后,便要給她處理傷口,卻被她制止了:“您……”
“步薇,眼下沒人在,你跟我說實話,綏兒他到底能不能站起來?”
“那我也跟您說一句實話,倘若小侯爺不配合他就站不起來,但只要他想站起來意願特彆強烈,主動積極地配合,自然能站起來。”
萬寧侯夫人聽到這句,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落了下來:“老天爺太不公平了,出生之時害他沒了親娘,如今又讓他癱在床上,若是可以,我真想替他受着。”
“婆婆,就算您想替他受着,那也要他領情。”元步薇開始為婆婆處理傷口,“給小侯爺一點時間,讓他看到希望,他的情緒便會慢慢改變的。”
“步薇。”
萬寧侯夫人拉著兒媳的手問:“你會永遠陪着綏兒的,對不對?”
“我是他的妻子,自然會陪着。”
“可他現在這個樣子,隨時會說一些讓人傷心的話,若是你心裏委屈,千萬不要憋在心中,跟我說,我替你做主。”對萬寧侯夫人來說,會醫術的兒媳就如同一根救命稻草。
“其實最委屈的人是您。”這些日子與婆婆相處后,元步薇已經看出她真正是個心地善良的人,對陸綏也是掏心掏肺,無奈兩人差在不是血親,關係始終無法像親生母子那般親密。
萬寧侯夫人一怔,而後眼淚噗噗往下掉,她嫁給丈夫這些年,從未跟丈夫抱怨過一句掌家的困難,養育孩子的艱辛,如今兒媳卻一眼看穿自己壓在心中的委屈,短短的功夫她就哭成個淚人。
元步薇見婆婆哭得太厲害,想一下,還是伸手將她抱住,雖然有點大不敬,但這樣的方式可以大大緩解婆婆心中的悲傷與委屈:“小時候每次我做噩夢傷心了,大師姐都會這樣抱着我,輕聲安慰着,婆婆您不要擔心,也不要焦慮,換個角度想,小侯爺能發脾氣跟你們大吵大鬧,說明他精神不錯,腦子也沒受到傷害,至於後續的事情,咱們慢慢來,總不能一口氣吃成個大胖子。”
丈夫都沒像兒媳這樣抱過自己,萬寧侯夫人內心莫名湧出一股強烈的悲傷,而後抱緊元步薇放聲大哭起來。
自從嫁進萬寧侯府後,作為正妻的她,要掌家故而要喜怒不能形於色,為此年少洒脫的她強迫自己變得溫婉起來,在丈夫面前是個體貼入微的好妻子,在子女面前她是個溫柔慈母,在婆婆面前她是聽話孝順的兒媳,唯獨她忽略了自己。
每當傷心難過之時,她都不能大哭一場發泄心中苦悶,就因為主母放聲大哭是一件有傷風化的事情,會被外人指指點點。
可她是個活生生的人,哪能像個木偶一般,沒有七情六慾。
萬寧侯夫人越想越傷心,將這些年受到的委屈全都發泄出來。
良久后。
元步薇感覺婆婆的哭聲轉為抽泣,慢慢鬆開她,掏出帕子給她擦眼淚:“我大師姐說,女子不管多少歲,內心永遠真誠熾熱,婆婆若信得過我,日後心裏以後什麼煩悶的事兒,都可以跟我講,我哪怕不能幫您出出主意,您把話說出來,心裏也就舒坦了。”
“你個孩子明明看着年輕不大,怎麼想法這般老成?”萬寧侯夫人笑了,方才這一哭,倒是讓她跟兒媳拉近不少距離,要知道新婚當天,她就覺得兒媳過於冷靜成熟,看着不怎麼好相處。
“我是藥王谷最小的,我師父八十了,兩位師叔六十了,他們天天在我耳邊灌輸各種大道理,可能是物以類聚,時間一長,我的行為風格就沾染上他們的習性了。”元步薇替婆婆的傷口裹上紗布,“還好磕得不深,傷好后也不會留疤。”
“有你這樣好兒媳,足矣。”萬寧侯夫人眼中的欣喜是真的,“有你在,綏兒一定能好起來。”
“一定會的。”
把婆婆哄高興后,元步薇便前往陸綏房中,畢竟他現在才是萬寧侯府最不穩定的因素,他狀態好了,大家的日子才好過。
儘管心裏早有準備,但元步薇進門之時還是被嚇了一跳。
地上一片狼藉。
而躺在床榻上的陸綏,睜着兩眼盯着上方的天花板,如同殭屍。
“小侯爺,你這飯也不吃,褥子也不換,是想把自己餓死,還是熏死?”元步薇走近床前,低頭就對上陸綏殺人一樣的目光,“你昏迷這段時間,葉管家跟我說了你不少事情,我覺得以你的性格,不應該做出折磨自己的事。”
陸綏擰眉,語氣冷漠:“就憑他的片面之詞,你就認為自己了解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