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卑微的請求
“很抱歉用這種方式認識你們。”
莊園內,一行人皆是坐好,齊蘇表情極為冷淡,在他對面,有着一個身材十分健碩的俄羅斯男人,面容有點憔悴,此刻正用歉意的語氣輕聲交談。
黑瞎子弔兒郎當的翹着二郎腿,墨鏡后的目光不時打量周圍環境,隨後不久,外面緩緩進來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太太,男人一見到她立刻起身迎接。
老太太外表長的很慈和,中文非常流利,眼神不似一般老年人的那樣渾濁,她先是看看在場幾人,目光最後定格在齊蘇身上,用聊家常的口吻道,“我叫阿夫多季尤,其實是我想見幾位的面,他只是奉我命行事。”
齊蘇抬頭看了一眼,老太太毫不避諱的微微一笑,接着朝齊蘇點點頭,她坐下后,男人小聲道,“這是我奶奶,也是我們整個家族最有智慧的人。”
解語臣揉揉眉心,沒功夫聽男人介紹家族光輝史,乾脆利索直奔主題。
“客套話都不必說了,省的浪費彼此時間,我只想知道先生用這種方式把我們請來到底有什麼目的。”
男人聞言長嘆了口氣,稍顯冷厲的眉眼劃過一抹沉重的悲傷,他緩緩道來事情經過,“我兒子想來你們應該都認識,就是那個意外死去的界高層。”
老太太聞言也流露出些許傷感的情緒。
聽到這裏的時候,齊蘇一向冷漠的臉上總算有了點感興趣的表情,張海客瞬間看穿了齊蘇的心思,輕笑着眨眨眼,齊蘇微嫌棄的側頭,懶得搭理髮騷的張海客。
老太太看了他們一眼,緩聲闡述,“我孫子他小的時候就非常喜歡華夏文化,長大之後更是變本加厲,甚至到了痴迷瘋魔的地步,後來不知怎麼回事,他迷戀上了華夏的風水,機緣巧合下認識了斯夫。”
吳斜喝了口水,聽的非常認真。
簡單消化了一下過多的信息量,吳斜困惑道,“可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其他幾人都沒說話,不過臉上的神態已經不言而喻,張海言撇了下嘴,看向男人的眼神非常不滿,齊蘇絲毫不懷疑,如果對面那男人有一點點的妄動,張海言會用匕首掏出他腸子。
誰都沒有出聲,氣氛開始向著沉悶蔓延,男人勉強控制住悲傷的情緒,他情緒終歸不如女人充沛,儘管才剛死了兒子,他眼睛猛地看向齊蘇,咬着牙道,“當然有關係。”
齊蘇還是保持着原來的狀態,臉色不冷不淡,表情更是沒一絲變化,倒是張啟山被迫聽了半天家庭倫理劇,有些不耐煩,“先生有話不如直說。”
男人輕輕應了一聲,轉頭沖大使打扮的中年男人微微頷首,接着他起身,示意一行人都跟上。
齊蘇心神微動,終於等到重點了,張千軍萬馬往前走了幾步,途中狀似不經意頓了一下,壓着音對齊蘇道,“小心有詐。”
在人家地盤上,總歸缺少幾分安全感,齊蘇知道防人之心不可無的淺顯道理,思索了一瞬便不着痕迹的朝張千軍萬馬點點頭,隨後齊蘇瞄向吳斜。
吳斜不需要別人刻意提醒,眼神始終保持着淡淡的警惕。
劉喪的肌肉早就綳的很緊了,一直有留意周圍的變化。
王胖子和聖嬰緩步跟在阿夫多季尤後面,默契的對視了一眼,王胖子抬起胳膊,手指在背面輕輕敲了幾下,聖嬰秒懂,立刻回了個收到的目光。
張鈤山悄無聲息的走到齊蘇身側,捏捏他白皙的手腕,張啟靈看着突然竄過來一個人,面無表情的臉上愣是多了些許嫌棄,張鈤山置若罔聞,仗着黑暗沒人看到,繼續摸着手心滑嫩細膩的肌膚。
齊蘇試探着抽動了兩下胳膊,結果不出所料,紋絲未動,齊蘇額角青筋頃刻暴起,氣的快跳腳了。
這些思想骯髒的狗男人,現在哪適合做這檔事,有時候,齊蘇真的很想扒開他們的腦子仔細看看,簡直一堆的黃色廢料。
好在張鈤山有幾分理智,一看齊蘇氣的小臉漲紅,眷戀不舍的鬆開了手,嘴上假模假式的對男人道,“先生,你這地方的暖氣開的也太足了。”
齊蘇揉揉手腕,抬頭瞥了眼不明所以的男人,誠心替這大冤種默哀幾分鐘,張鈤山這個黑了心的混蛋,就會給人潑髒水。
吳斜將兩人互動全部看在眼底,嘴角不受控制的微微抽搐,好個人模狗樣的張會長。
解語臣也是一時無言以對,到了地下室,老太太頓了下腳步,她已經停止悲傷,臉上冷若冰霜,男人站在她旁邊,指着一具覆蓋著白布的屍體介紹,“這個就是做局的風水師。”
齊蘇心頭忽然猛地沒來由的一跳,這絲異常來的非常迅速,齊蘇有預感,這個死掉的風水師應該和他扯得上千絲萬縷的關係,見齊蘇心情煩悶,張鈤山輕聲安慰了幾句。
解語臣皺着眉,表情也漸漸凝重起來,黑瞎子上前幾步,掀開白布看了幾眼,嘴角依舊帶着笑,不過弧度勾的很淺,屍體沒什麼好看的,被水泡的都出現了巨人觀的形狀,古怪的是他身上那件道袍。
齊蘇沉默不語,眉頭深鎖着,怪不得男人之前說這事跟他有關,雖然齊蘇的身份在外行人看來比較神秘,實際上,有心的只要稍微打聽就能查到他所有的資料。
所以這家人皆是有備而來,意識到這點,齊蘇有意放緩了呼吸頻率,大腦陷入高速思考,眼下情況未明,這些人是友非敵還沒搞清楚。
“死的是誰?”吳斜嗅到眼下的氛圍有些古怪,內心猶豫了一會還是問出了口。
齊蘇發出一聲幽幽長嘆,目光顯得極為深邃陰霾。
“他是我齊家一員,也是我的堂弟。”
聖嬰下意識的驚呼。
吳斜跟着心頭一顫,臉上驟然變色,他終於明白齊蘇的表情為何那麼沉重了,關乎到自己家人,換成誰都這反應。
王胖子不解道,“他怎麼死在這了?”
是啊,齊秋是怎麼突然死在這的,對於這疑問,齊蘇同樣百思不得其解。
隱隱約約的,齊蘇嗅到了陰謀的味道,恍惚間,齊蘇好像看到頭頂籠罩下了一張巨網,這網隨時待發,只要稍有差池,牽連其中的人全都會粉身碎骨。
就在齊蘇胡思亂想,心亂如麻的時候,一道聲音十分突兀的憑空響起。
“人是你們殺的?”
張海客綳起了下顎,嗓音壓抑着莫名的情緒,剛才黑瞎子掀起白布,張海客順便也瞄了眼,屍體的死狀非常凄慘。
很難不懷疑這幫人是否動過私刑。
劉喪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張海客如此憤怒。
張啟靈已經面色漆黑,手指穩穩的握住了背上的黑金古刀,同為國人,身上留着一樣的血,就算是萍水相逢,素未謀面,張啟靈也極其厭惡迫害同胞的行為,何況這個道人還跟齊蘇有着很深的血緣關係。
頂着一行人冰冷如刀的目光,男人十分有壓力,他很是失態的倒退了幾步,結巴道,“不,這是誤會,事實上,我們找到他的時候,這個人就是這樣了。”
張海言不信,眯着眼緩聲道,“說說具體的。”
男人驚懼的看了下張海言,匆忙解釋,“我兒子死的時候,這具屍體在其他地方被發現,他當時泡在河裏有幾天了,我們是心狠手辣沒有底線,但是這回確實不是我們做的。”
吳斜有些腹誹,原來這些人知道自己做事壞絕,王胖子好奇的戳了戳臉,屍體表面凍的非常僵硬,面色猙獰恐怖,嘆息道,“才十幾歲年紀,死了多可惜。”
齊蘇意味不明的看向王胖子,“你少說幾句,當著人的面,不要說這種晦氣話,小心我堂弟找你。”
行里有很多些忌諱,人死之後的規矩也特別多,王胖子沒多少在意,他蓋好白布,齊蘇念了段道家往生咒。
做完這一切,老太太目光祈求似的看向齊蘇,她眼眶微紅。
“我研究過你們道家的行規,知道您在道家的地位很高,所以我用了這種方法請你們,這些年我陸陸續續的送走了好幾個兒子和孫子,我的家庭已經到了後繼無人的地步了。”
齊蘇靜靜地聆聽,面上沒露一點異常,老太太一錯不錯的盯着他眼睛,語氣低的近乎卑微,“我知道您擁有驚人的財富,用金錢打動不了您,如果您願意救我家人,付出任何代價我都能接受。”
說實話,齊蘇很討厭這種類似道德綁架一般的求人方式,特別是這個老太太還無禮在先,就更令人反感了,然而事關齊秋,他又沒法推脫。
張海言好以整暇的靠着齊蘇,一雙手臂不知不覺的就痴纏了上來,親密的勾着齊蘇脖頸,老太太頭也沒抬,她的心神完全沉浸在失去親人的巨大傷痛中。
齊蘇看着化身菟絲花的張海言,眉頭微挑,張海言仿若未見,胸膛更加親昵的貼了上來,呼出的熱氣若有似無的打在頸項,有些痒痒的,兩人貼合的不留一點縫隙。
張啟靈走到屍體前,簡單的檢查了幾下,張千軍萬馬看到屍體皮膚上有着幾個細小的注射孔,好奇的問道,“這是做什麼用的?”
黑瞎子見多識廣,漫不經心的回答,“放大人的痛苦,這人死前應該受過很長時間的折磨。”
說著黑瞎子語氣微頓,視線徑直射向還在單方面騷擾齊蘇的張海言,平靜地面容猙獰一笑,“張先生,如果你再不放開小蘇我可以免費讓你體驗一下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