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幫他
男子給的有幾塊碎銀和幾枚銅錢。
別說一個月的買葯錢,半年都夠了。
冷靜下來的薛禮追出去。
“南妗你站住,錢留下,他可以暫時住在我們家。”
“我只有一個條件,誰把他留下來,誰來照顧他。”
南妗也沒想過讓薛禮照顧受傷男,她把錢丟回去。
“拿着。”
小茅屋原本只有兩間房,在左右兩邊,中間是堂廳。
薛老太太把其中一間讓給薛四郎和蘇氏。
剩下一間打掉正面的一堵牆,打下來的泥勉強能在屋子中間糊起一道跟人高的牆,再用木板當簡易門,兩間簡單的屋子就分出來了。
南妗來了之後單獨住在薛四郎和蘇氏那間。
薛瑩喜歡黏着南妗,南妗能下地了,薛老太太才肯把薛瑩抱過去,讓她和南妗一起睡。
如今薛老太太的屋子空出來,薛禮不願意讓陌生男子住阿奶的屋子。
他和薛言搬到裏屋,男子被安排在靠窗的屋子,光線很好。
薛言要識字,住在靠窗的屋子更好。
南妗欲言又止一個晚上,還是忍住沒說出口,免得薛禮覺得她干涉過多。
薛禮賺的錢勉強能餬口,他跟人說好家裏有事兒,請了七天假。
薛言已經到上蒙學的年紀,付不起束修費,識字的書還是到里正家裏借的。
南妗既然答應薛老太太照顧兩個孩子,薛瑩的葯錢暫時解決,剩下便是薛言的讀書問題。
她打算明日去鎮上轉轉,有鐲靈給的能力,想要找到賺錢的活計應該不難。
早點賺到錢,薛言就能儘快入蒙學。
鍋里的水咕嚕咕嚕燒開,溢出來的水流進灶肚,“嗤嗤”兩聲把快要燃盡的火徹底熄滅。
南妗給薛瑩泡奶粉,想了想,還是給薛言和薛禮也泡一碗。
她得讓薛禮親自喝了,薛禮知道這東西沒問題才會放心。
忙活一整天,南妗筋疲力盡,剛躺在床上,薛瑩就扭着身子往她懷裏鑽。
南妗用一根手指戳戳她的臉蛋。
“你怎麼還不睡啊,阿瑩,在等我?”
“等阿姐。”
薛瑩奶聲奶氣,牙還沒長齊,一開口嘴角流下一道亮晶晶的口水。
南妗把手貼在薛瑩後背輕輕拍兩下,“阿姐來了,睡吧。”
迷迷糊糊之間,好像聽到有人在爭吵。
南妗驚醒,懷中小小的一團還在熟睡,小臉蛋紅撲撲。
她慢慢抽出手,有點麻,把薛瑩放在床上,薄被蓋肚子,她穿上鞋躡手躡腳走出去。
“薛禮,你少忽悠人,老太太當年可是有錢人家的丫鬟,金銀財寶多的是,都藏起來呢。”
“她嫁入薛家,生是薛家的人,死是薛家的鬼。”
“她走了,東西就是我們的,你竟然想獨吞,門都沒有!”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阿奶活着的時候,他們百般嫌棄,萬般苛待。
阿爺一死,他們半點親情也不顧,把四房一家掃地出門,這些年四房和薛家大院可以說是斷了關係。
薛禮還是比不過這群無賴,已經吵紅了臉。
“薛禮,你今日要是不把老太太的東西拿出來,我們就不走了!”
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掀起褲腿,直接在院子裏劈柴的木樁上坐下。
南妗見過這個人,薛家大郎。
站在他左右兩邊的分別是二郎和三郎。
薛禮抄起一根棍子,指向薛大朗。
“沒有,阿奶什麼東西都沒留下,你們出去!”
“喲,小兔崽子長大了,以為自個變成狼了?”
薛二郎和薛三郎抱住薛禮,薛大朗奪走棍子,毫不猶豫往薛禮的膝蓋上一敲。
薛禮發出一聲慘叫,躲在灶屋裏的薛言跑出去,細瘦的胳膊纏住薛大朗的兩條腿,一把鼻涕一把淚哀求。
“大伯,求求你,不要打大哥。”
薛大朗五大三粗,一腳踹開薛言。
“滾開,誰是你大伯。”
薛言在地上滾了好幾圈,顧不上疼痛,跪爬過去,苦苦哀求。
薛禮掙脫不開薛二郎和薛三郎的束縛,赤紅眼:“阿言,起來,不要求他們!”
“阿言,起來。”
南妗面無表情從屋裏走出來,把倔強的薛言提起來。
薛大朗等人乍一看見南妗,眼睛冒綠光似的都亮了。
早就聽說老太太閑着沒事收養一個女娃,只要出門就蓬頭垢面,髒兮兮的連叫花子都不如。
今日一見,這哪是叫花子,分明是仙女下凡。
感受到三雙不懷好意的目光,南妗面上無懼。
薛禮趁機掙開薛二郎和薛三郎。
“你們走不走,不走我就叫里正來評評理,讓大夥都知道你們是什麼狼心狗肺的德行!”
“小兔崽子學會威脅人了!”
薛大朗目光兇狠,棍子高高舉起,朝薛禮的腦袋劈去。
預料之中的疼痛沒有出現,倒是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令睜開眼的薛禮呆愣在原地。
一道纖瘦的身影擋在他面前,抓住薛大朗高高舉起的手。
他的手指綳直又扭曲,臉上五官幾乎擰在一起。
“松……鬆手!”
薛大朗卯足了勁才勉強蹦出三個字。
南妗反手一擰,把薛大朗丟出院外,重物落地的聲音把薛二郎和薛三郎嚇得虎軀一震。
她冷冷掃一眼釘在原地的兩人,“還不滾?”
兩人連滾帶爬,手忙腳亂把薛大朗抬走,還不忘回頭放狠話。
“你……你等着,有你好看!”
薛言長長的“哇”一聲。
“阿妗姐姐,你好厲害!”
南妗蹲下來拍拍他衣裳上的泥,“乖,疼不疼啊?”
薛言點頭,又搖頭:“不疼。”
“進屋,阿姐給你上藥。”
徹底被無視的薛禮回過神,朝他和薛言的屋子看去,目光複雜。
還好院子裏的泥土偏軟,薛言傷得不重,擦點祛瘀消腫的葯,過幾日就能好。
“阿言,這個葯你大哥也能用,等會兒你讓他擦擦膝蓋。”
薛言乖乖點頭,“嗯,謝謝阿妗姐姐。”
隔壁屋的男子已經醒來,平躺在床上看屋頂的蜘蛛結網。
“公子,你該換藥了。”
男子慢吞吞從床上坐起來。
“姑娘,你叫我葉尋就好,敢問姑娘芳名?”
“南妗。”
葉尋對南妗咧嘴一笑:“南妗,麻煩你了。”
小木盒裏的葯神奇的令南妗驚嘆。
短短一夜,葉尋後背淺一些的傷逐漸消腫,側腰的血窟窿已經止住。
薛禮的衣裳穿在他身上,短了一截。
門口人影一晃,薛禮站在那繃著一副糾結的表情慾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