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極善
此刻躺在地上的兩人，其中一人通體被染成金色，就連身下的血跡也帶着一絲絲金光。
正是月吟城大當家，但他此時雙眼緊閉，就那麼趴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城裏的三位當家設計偷襲了自己大哥，瞧着這一幕，所有人都滿臉的迷茫，忽然兩聲大笑響起。
“哈哈哈，老二，幹得不錯，只有你懂我心思啊。”
“過獎過獎，不過想不到老四這麼天真，要不還是別殺了他吧？”
三當家與四當家兩人毫無顧忌在大肆討論着，沒有因為出手傷了自己人而有一絲愧疚，反而臉上滿滿的得意。
這副顯然預謀已久的樣子看着眾人一陣恍惚，頓時一個個都不敢出聲，就這麼沉默地看着他們。
“恭喜兩位當家的，兄弟們時時刻刻都盼着這一天呢。”
方才一直隱在眾人身後的劉子，此時一臉諂媚地湊了過來，在跟前連連道賀。
“劉子，今日這事，你功勞最大，往後啊，好處少不了你的。”
聽見這話，他臉上的喜色更甚。
“你們是不是忘了什麼？”
龔虎與秦泰瞧着這一幕鬧劇，眼神冰冷地走來。
“瞧，忘了還有兩個呢，這樣如何，只要臣服於我，便放你們一條生路，不至於像他一般？”
二當家嘴角含笑，看着兩人開口提議。
聞言，秦泰對此不屑一顧，眼裏的怒火熊熊燃燒，沉聲問道。
“不知道你們哪來的底氣，能對兩名煉神境巔峰說這種話。”
“煉神境？兩個？哈哈哈，”出乎他的意料，對方那人在聽到這話后，臉色沒有絲毫變化，隨即拍了拍手掌。
聲音落下，瞬間多出十幾道身影，感受氣息，一個個至少煉神中期。
“瞧，這就是我的底氣，如何？”
說罷，也不再看他，轉身朝着周圍人大聲喊道。
“各位兄弟，剛才的事你們也看到，也許有人會認為我們兄弟倆無恥，背信棄義，但是。”
聲音停頓了片刻，眼神玩味地掃視一周。
“大家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行善積德？那與我們何干，本就是刀山血海里走出來的人，憑什麼不能隨心所欲？”
這話顯然擊中了不少人的內心，一個個神情都有些迷離。
“憑什麼徐世一來我們就得向善，試問你們受得了嗎，難道自由的行事不才是心中所求嗎？”
“對！二當家說得對，他奶奶的我們又不是善人，憑什麼就得老實本分。”
隨着第一個人的出言附和，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發聲。
他們本就對大當家的想法頗有微詞，只不過對方實力太強，而且也從不以蠻力壓人，這才勉強接受。
如今聽了二當家一番話，心中鬱結頓時消失，自己這些人當惡人當習慣了，要做好人？
想到這，不少人眼裏僅存的一絲猶豫頃刻消失。
劉子見此情形，嘴角不由地露出一絲笑意，眼中閃過微不可察的寒芒。
“所以我們兄弟二人為了恢復月吟城昔日的模樣，今天特意設計除掉許世，今後，往日的禁令全部廢除。”
隨着這聲宣告，大部分人都興奮地高呼了起來，更有甚者，壓抑不住心情，抽刀朝着身旁人捅了過去，彷彿在喧囂着自己的情緒。
而中間的兩人卻並沒有阻止，眼中還流露出讚賞的意思。
但還是有一部分人，他們神情有些凝重，左顧右盼間緩緩聚集在一起，默默地看着眼前發瘋的這一幕。
這些人早些年走錯了路，要麼就是家破人亡被逼無奈，心裏還有着一絲底線。
本想來到月吟城草草結束一生，誰曾遇到了這位大當家，是他告誡自己若是及時向善，那便還有機會。
是他將自己這些人從黑暗的沼澤里拉了出來，自然不會再與這些瘋子一般。
但他們的舉動也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你們難道不高興嗎？”
一人揮舞了手中染血的長劍，逼近他們疑惑地問道。
聞言，更多人圍了過來，有神情激動的，也有滿面嗜血的，眼下這些不合群的人正好是他們的發泄口。
二當家瞧見了這一幕，走了過來，止住了人群，臉上帶着笑意。
“怎麼，你們難道不為月吟城的新生而高興嗎？”
瞧着他眼裏的殺意，一個個都不敢開口回應。
“那你們笑，倒是笑一個啊。”
見此圍過來的人群里發出神經質的笑聲，大聲起鬨。
聽到這話，其他人眼裏更是興奮，齊齊往前靠過去，要逼着這群人和他們一樣發瘋。
忽然，一人忍不住了，臉上閃過決然，朝着他們怒罵。
“我們本就是該死之人，日日夜夜因為當年的罪孽輾轉反側不能入睡，後來大當家來了，這麼多年我還是第一次睡得安穩。”
說到這，看着眼前的二當家，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休想再讓我們過上那種昏暗無光的日子，大不了便是一死，也不會再與你們同流合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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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語鏗鏘有力，眼神堅定無比，臉上滿是決然，顯然已經做好赴死的準備了。
“呵呵，我們同流合污？昏暗？大家都是這麼過得，有什麼不一樣嗎？再給你一次機會，好好想想怎麼說。”
二當家表情沒有變化，依舊是滿臉笑容，只是話語中的殺意濃郁了些許。
“他的意思便是我們的意思，寧身死，不同污！”
聞言，這些人眼裏閃過光芒，齊齊跟着大聲喊道。
“寧身死，不同污！”
“寧身死，不同污！”
“寧身死，不同污！”
隨着聲音越來越大，顯然壓制了對方囂張氣焰，不少人甚至眼裏閃過迷茫，被這慷慨激昂的叫喊喚醒了一絲絲血性。
眼瞅着有了成效，他們喊得越來越起勁，朝着前方壓了過去，突然，一聲慘叫聲突兀的響起。
只見二當家手裏提着一顆腦袋，那正是剛才喊出口號之人，此刻的他臉上還充斥着方才的激憤之情。
似乎是一瞬間被摘取了頭顱，看見這一幕，支持他的人一個個又興奮地大叫了起來，鮮血好像激起了雄性。
不少都直接拔刀砍了過去，片刻，雙方站在一起，兩者人數亦有差距。
“既然不願歸順，那就只能送你們去見大哥了。”
二當家冷哼了一聲，靈力波動翻湧，一陣陣氣浪在此次空間肆無忌憚地翻滾，最後朝着前方而去。
瞧見這絕命的一波，那些不願再為惡的人臉色齊齊一變，眼中閃過一絲絕望，一絲解脫，但更多是不舍。
就在他們放棄等死的時候，一個聲音響起。
“你們若不是能說出那樣的話，我真不想救。”
話音落下，龔虎的身影出現在他們前方，擋下這一擊。
看着這個人，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拱手一禮。
“不必，這是你們自己贏來的，先前老弟便與我打過賭，賭這滿城的牛鬼蛇神真有回頭者，想不到居然輸了，不過老子輸得高興。”
說罷，心情格外舒暢地笑了出來。
看着這人，二當家臉色凝重，低沉着聲音開口。
“你是怎麼過來的，老三呢？”
“你自己不知道看一眼嗎？”
聽到這話，他立馬轉頭看去，卻發現有一男子獨自應對着十來名煉神境，居然還把三當家壓得死死的。
“廢物！”惡狠狠地咒罵了一番，他揮手高呼。
“所有人若還想過以前的日子，便殺了他們！”
聞言，陷入瘋狂的一眾人齊齊不畏生死地朝前撲去，個個面目猙獰，這才是他們本來面目，殺人如麻，欺善怕惡。
瞧見那協同人群衝來的二當家，龔虎一時有些犯難，若是自己一人自可擋住，但對方人數明顯太多。
“這些人我們來應對，而那莫生還請勞煩閣下！”
身後傳來聲音，一男子站了出來，躬身道。
聞言，龔虎還是有些遲疑，忽然瞧見他們眼裏的神色，頓時一笑。
“好，是我太小肚雞腸了，來，讓我看看那所謂的大當家做的事到底有沒有錯！”
說罷，便不再顧及身後眾人，拿出長刀，與二當家莫生對上。
“大夥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男子見狀微微一笑，也沒有回頭，向著其他人問道。
“說什麼說，來到這噁心的世道，孽也造過了，罪也受過了，大不了一死，只是可惜啊，沒能去贖罪。”
“唉也不知大當家如何了。”
一人有些遺憾地說道。
“放心，他與我們不同，是真正的修士，斷然不可能這麼輕易地死掉，倒是我們。”
聽見這話，男子暢快一笑。
“今日，無論生死，都要幫他們和大當家離開，只有這樣，我心底的負擔才會少了些。”
其他人聽到這話，齊齊重重點頭，隨之與撲來的昔日好友、鄰居、亦或是同一城裏的住民戰在了一起。
這一處的動靜自然而然也落入了龔虎與二當家眼裏。
莫生神情猙獰，不住地低聲咆哮。
“這個徐世，我早該殺了他，若不是圖他實力，怎麼惹來今日的麻煩，還有你們！”
隨後看向龔虎，眼睛死死瞪着他。
“若不是你們鬧出這麼大動靜，我何至於提前動手，不過沒事，結果一樣便還行。”
瞧着這人神經質一般忽喜忽悲的模樣，龔虎嗤笑一聲，示意他看向一處。
莫生警惕着順着視線看過去，頓時愣住。
遠處，之前的戰圈裏，秦泰抹了抹刀上的血跡，大咧咧地朝着洛千塵兩人倒下的地方而去，在他身後，是十幾個癱倒在地的煉神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