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上深圳就是為了買彩票

第10章 上深圳就是為了買彩票

登上了南下深圳的火車,又坐了兩天一夜,終於到了深圳。深圳在1980年提出建設經濟特區,自此由一個縣級城市一躍而升格為正地級市,當時香港和國外商人紛紛湧進特區辦廠開公司。那一年,24歲的北京詩人顧城發表了他的成名作《一代人》,全詩很短,只有兩行,“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也正是那一年,改革之風一路北上,開放之勢再不可擋。深圳也由此成為中國最具有活力的城市,和北上廣一齊躋身全國一線城市之列。

李純陽到深圳這一年,正是全國的人都在往深圳跑的時候,一下火車,李純陽就深深的感覺到了這座城市的活力。在這裏,你可以聽到全國各地的語言,人流絲毫不比北京站少。出了車站,李純陽和張平君基本發懵,甚至都不知應該往那個方向走。二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後還是李純陽說道:“咱們還是買一張地圖吧,然後找到那個買彩票的地方。”

二人到火車站旁邊的地攤上買了一張深圳地圖,打開后看了二十多分鐘,仍沒有分清東南西北,更別提在上面找到他二人要去的彩票站了。

張平君有些不耐煩,對李純陽說道:“陽子,咱們還是先找個住的地方吧!明天再打聽買彩票的地方。”李純陽心裏盤算了一下,離彩票開獎還有一天的時間,也就是明天晚上九點開獎。按照以前的規則,開獎前四小時停止出售彩票。也就是說,他們得在明天的五點前買到彩票。否則就得下周才能再次開獎。按照這個時間計算,二人還有一天的時間去找彩票站。李純陽看了看張平君,他是一臉的疲憊,從南安縣到深圳,幾乎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車,休息不好,吃飯又不及時,二人已是相當的疲倦。

李純陽摸了摸兜里的二百元錢,點了點頭說道:“好吧,咱們就在這附近找個旅館住下來吧,這裏到哪的客車都很多,明天咱們再去找彩票站。”

二人實在太累也懶得再走遠,就近找了個旅館,登記入住。好在1992年的時候,入住旅館要求不嚴,並沒有要李純陽出示身份證,他的身份證件隨着錢包一起被陸摘星給偷走了。只登記了張平君一個人的身份證,就讓二人入住。

第二天一早醒來,二人兜里的錢就剩下八十多元,住宿和吃飯又用去了一百多元。李純陽看着這八十多元錢,心裏不免有點恨恨的,暗暗地罵道:“好你個陸摘星,把我的錢都偷走了,這八十元錢即使能堅持到把彩票買了,但開獎得今天晚上,如果中獎,最快也得明天去領。今天晚上住宿的錢肯定是不夠了。也管不了那麼許多了,先去把彩票買了,住宿的事,回頭再想辦法吧!”

想到買彩票,李純陽突然如墮冰窖,渾身上下一下子涼透了。原來他記彩票號碼的那張單子,放在了錢包里,錢包被陸摘星偷走,彩票號碼也被偷了。他癱坐在了椅子上,一臉的沮喪,如果現在陸摘星站在他的面前,李純陽都敢殺了他。

張平君看到了李純陽的表情,問道:“陽子,怎麼了?怎麼一臉的階級鬥爭呢?”李純陽並沒有告訴自已有彩票號碼這件事,只能有氣無力地說道:“操,我算出的彩票號碼寫在一張紙上了,被陸摘星那孫子偷走了。”張平君根本不知道中間的緣故,嘿嘿一笑道:“我以為怎麼了,一張號碼,你再寫一個不就完了嗎?反正買了也不一定中的。總不成咱們再回去把那個號碼找回來吧?那咱們豈不是白來一趟了。”

張平君的一句話提醒了李純陽,回去找那個號碼是不可能了,當前只能是想辦法聯繫上爸媽,讓他們去家裏把好個號碼再重抄一遍,告訴自己。想到這,他趕緊出門到了旅館前台,向服務人員借了一台電話。1992年的中國,程控電話還是一種新潮玩意,安裝一台得大一千多元,並不是每家都能安得起的,李純陽的家裏就沒有電話。

李純陽想了想,只能是給媽媽或者爸爸的單位打電話,可他平時根本沒有通過電話跟爸媽聯繫過,二人的電話他都不知道。無奈之下,只能打114到查號台查詢爸爸單位的電話。查到了爸爸收發室的電話,打了過去,一個蒼老的聲音接了起來,“喂,你找誰啊?”

李純陽聽到有人接電話,趕緊說道:“我這裏是深圳長途,麻煩你幫我找一下李宏濤。”李宏濤是李純陽的爸爸,那邊的人答應了一聲,放下電話出去找人去了。

李純陽在電話的這一邊焦急地等着,這是長途電話,每一分鐘都要好多錢的,他感覺似乎得等了一個小時的時間,電話那頭仍是那個蒼老說道:“喂,你還在嗎?”李純陽趕緊答道:“再、再!”

“啊!你要找的李宏濤今天下鄉了,沒到單位來。”說完也不等李純陽再問,就掛斷了電話。李純陽脫口而出罵了一句,“他媽的,沒上班找這麼長時間。”放下了電話,他又趕緊找到了媽媽的單位,電話打過去,這回沒再讓他失望,媽媽的聲音在電話的另一頭傳了過來。李純陽剛開口叫了一聲媽媽,電話那頭就傳來一陣質問聲,“你跑哪去了?我和你爸爸都擔心死了,你等你回來的,我非好好教訓你一頓不可。啊!眼看就要高考了,你居然跑深圳去了,還要買彩票,你也太讓我們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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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純陽隔着電話都能感覺到媽媽的憤怒,但現在不是解決這件事的時候,他趕緊說道:“媽!等我回去怎麼處理我都行,現在你先聽我說,我這是長途,相當貴了。”果然媽媽一聽電話費貴,不再嘮叨。李純陽把自己彩票號碼丟失的事簡單扼要地說了一遍,並把號碼書放在哪裏告訴了媽媽。最後說道:“媽,你一定要在中午前把這個號碼給我找出來,再打這個電話告訴我,我會一直守在這裏的。務必務必!”說完就掛了電話。

電話打完,算了一下電話費,一共十八元,李純陽看着越來越癟的錢袋,有點不知所措,不知剩下的這點錢,能不能堅持買到彩票。

大約過了兩個多小時,旅館的電話鈴響了起來,正是李純陽媽媽打來的,李純陽從服務人員那裏借來筆紙,幾乎用顫抖的手記下了媽媽告訴的號碼。放下電話,二人趕緊問服務人員知不知道深圳哪裏有買彩票的彩票站。服務人員搖頭說不知道。

李純陽看看時間,已經快到十一點了,對張平君說道:“事不宜遲,咱們出去找吧。”二人離開了旅館,來到了外面,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流,有些茫然,不知從何處下手尋找。

李純陽努力的回憶着在那本《福彩歷年中獎號碼走勢》上記載的內容,依稀想起似乎在深圳市羅湖區有一家彩票發行點。但羅湖區比整個松江市還要大,在如此大的一個區里找到彩票發行站,無疑是大海撈針。轉念一想,福彩發行都隸屬於民政部門,乾脆直接去羅湖區民政局問一下。

在路上,李純陽攔下了一個行人,詢問羅湖區民政局怎麼走,那個人搖頭不知道。再攔下一個人老者,這個老者卻是一口廣東話,說了半天也沒聽懂說的是什麼。沒辦法,李純陽又攔下一位年輕的女子,這女子不知道羅湖區民政局在哪裏,但告訴了二人羅湖區應該怎麼走。

李純陽和張平君不敢再耽擱時間,趕緊按這個女子說的找到了公共汽車站,上了去羅湖區的公共汽車。到了羅湖區,二人七轉八拐的終於找到了民政局,在民政局工作人員的幫助下,又查到了最近的福彩發行點。從民政局出來,已是下午四點多了。

李純陽急得頭上直冒汗,看看手裏的錢,就剩下四十多元了,扣除一會兒要買福彩用去十元錢,能用的資金只有三十多元。按照民政局工作人員的指點,最近的福彩發行點步行也得一個多小時。李純陽一咬牙,攔住了一輛車,二人上車后直接把地址號碼給了司機,李純陽說道:“就到這個地方。”

出租車按着地址拉到了目的地,一算帳,車費共計三十六元錢,李純陽付了車費,手裏僅剩下了八元錢。下了車,李純陽和張平君四周張望,終於在一片牌匾中找到了彩票發行點。二人喜出望外地跑了過去,進入彩票發行點,李純陽快步走到了工作人員面前,說道:“麻煩您給我打一張彩票。”

工作人員是個中年婦女,正低頭看着一本雜誌,頭也不抬地說道:“機器關了,也不看看都幾點了?才來買彩票。”

李純陽抬頭看了看牆上掛的鐘錶,四點五十五分,還有五分鐘才到規定的結束時間。李純陽陪着笑臉說道:“阿姨,你看還有五分鐘才到五點呢,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們打一張彩票呢?”

中年婦女仍是不抬頭地說道:“不行,我們這裏有規定的,機器一旦關了就不能再開的。”李純陽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車,忍飢挨餓的趕到深圳,路上錢包還被盜走,本就挺窩火,這時見這個工作人員又如此態度,終於沒有控制住情緒,怒氣沖沖地說道:“你這是什麼工作人員,還沒有到規定的關機時間,怎麼就不賣了呢,我要投訴你。”

中年婦女聽說李純陽要投訴她,抬起頭不屑地冷笑了一聲,說道:“隨便你,愛到哪投訴就到哪投訴去,反正今天是不賣彩票了。”說完,不再理二人,自顧自的收拾起東西,準備下班了。

李純陽想想這一路的奔波、父母的不理解、捨棄高考複習的時間,就為了這最後一刻買彩票中大獎。這時卻被這個中年婦女無情的拒絕,憤懣、委屈和氣憤突然一下子爆發出來,熱血上涌,抬手使勁的拍了一下桌子,大聲說道:“今天你要不賣,別想走出這個屋子。”

中年婦女顯然也是個見過世面的人,根本沒把李純陽的恐嚇放在眼裏,提高了聲音叫道:“哎喲!還有人敢威脅老娘,今天你就是把桌子給我拍碎了,我也不賣,走走走,我要關門了。”說完,就向外推着李純陽和張平君。

李純陽一時興起,脫口而出的一句話,中年婦女當真拒絕他后,他也毫無辦法,總不成跟一個婦女動手動腳吧!

李純陽和張平君被推出了彩票出售點,雖然怒不可遏,卻又無可奈何,坐在台階上大口地喘着粗氣。看着中年婦女就要鎖門,李純陽正無計可施的時候,一個戴着眼鏡,身材微胖的男人笑呵呵地走了過來。遠遠的說道:“陳姐,別著急鎖門。”

那個中年婦女回頭見到那個男人,剛才對着李純陽冰冷的階級鬥爭臉立馬轉換成一臉諂媚的笑,應道:“哎喲,唐老弟,怎麼這麼晚才來啊?”

中年婦女嘴裏的唐老弟幾步走到了跟前,仍是一臉的笑容,說道:“別提了,出差剛回來,就趕緊過來了,還能打彩票嗎?今天晚上開獎,獎池裏多少錢了?”唐老弟一陣連珠發問,突然看到了坐在台階上的李純陽和張平君,又問道:“這兩個小兄弟坐在這裏幹什麼啊?”

中年婦女白了二人一眼說道:“這不下班了嗎?他們也想買彩票,我機器都關了,所以把他們趕了出來。對了,今天晚上開獎,一等獎八百多萬呢!不知誰有那麼好的命,能中這種大獎。”說完話,又把門打開,放唐老弟進了屋裏。

姓唐的男人見李純陽和張平君來買彩票被拒絕在外,對於彩民的心情,他十分理解和同情,進屋后對中年婦女說道:“陳姐,反正你也得重開一下機器,不如也賣他們幾注彩票吧,就當是賣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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