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頂綠帽子
李純陽輕輕地發動了借來的本田CRV,眼睛盯着前面的小區的門口,一個三十七八歲,打扮時尚的漂亮少婦從小區里出來,鑽進了一台停在小區門口的奧迪車裏。奧迪車向前駛去,李純陽開着車子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
奧迪車駛出了小區,熟練的拐上了大路,行駛了一會,來到了市郊的望山賓館。這座賓館是松江市比較偏僻的一處賓館,但條件卻是不錯,依山傍水,佔盡了地理的優勢。李純陽跟隨單位的領導招待客人來過這裏。對望山賓館還是比較熟悉的。
奧迪車停在了賓館前面,副駕駛的門打開,那個少婦下了車,回過頭衝著車裏嫵媚一笑,便風姿綽約向著賓館裏面走去,一襲緊身的短裙緊緊的包裹着豐滿的臀部,兩條修長雪白的大腿順着短裙延伸出來,精緻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咔咔”做響。
李純陽在遠處望着少婦,心裏恨的痒痒的。
奧迪車停在停車位后,一個五十多歲的胖子費力的從車上下來,四下里望了望,鎖上了車,移動着笨拙的步伐走進了賓館。
李純陽目測這個胖子,個子不足一米七,體重似乎得有二百多斤。他認識這個胖子,他是松江市煙草專賣局的局長姚志遠。李純陽見胖子進入了賓館,把車停在了一個不顯眼的地方,也跟着走進了賓館。到了前台,服務人員正登記着剛剛入住的房間,李純陽掃了一眼,見最近一個入住的客人登記的房間是七0三。服務人員見有客人到來,微笑着問道:“先生您好,很榮幸為您服務,請問您要入住嗎?”
李純陽笑了笑說道:“不是,我想到這裏看個朋友,他住七0三,不知道他沒到?”
服務人員說道:“真巧!他們剛入住,從前面的電梯就能到七樓了。”李純陽說道:“謝謝你,我現在就上去。”
走到了電梯前面,李純陽見電梯按鈕顯示停在了七樓。他來到另一部電梯前面按下了按鈕,上了電梯,按下了七層,電梯升到了七樓。出了電梯,看着房間的號碼,他找到了七0三號房間,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側臉貼上了門,傾聽着裏面的動靜。就聽見房間裏面就傳來床搖動的聲音和女人一陣高過一陣的呻吟聲。
李純陽就覺得自已已被屈辱和憤怒所吞噬,自已的老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和上司在賓館幽會,而且跟的是一個胖得像個豬的男人,他不知道自已的老婆為什麼會看上這個如此不堪的男人。想着老婆裸露着雪白的身體被一個肥豬壓在身下,還能發出如此興奮的浪叫聲,他的天似乎都塌了下來。
李純陽早已懷疑老婆出軌別的男人,大約一年多前,他突然發現老婆每天耗在微信上的時間遠多於做其它事情,時常看着手機臉上露出溫柔的微笑,這種微笑李純陽也曾享受過,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不知道電話的那一頭是誰,能讓老婆如此的動情。
他決定找出這個讓他老婆動情的人,一次他趁着老婆在家沖澡的時機,他翻開了老婆的手機,調出了微信,翻了將近半個小時,終於在她和一個叫“讓你高潮”的網友的聊天記錄里發現了問題。
他老婆不知是沒有想到他會翻看自已的手機,還是手機有密碼保護的原因,並沒有把聊天的內容刪除。李純陽曾經在她打開手機的時候,偷偷的看過她的手機密碼。所以能輕易的打開她的手機。
他老婆和那個叫“讓你高潮”的網友聊天內容十分露骨,很明顯她跟這個網友的關係很曖昧,李純陽看到他二人的聊天記錄后,氣得差一點把手機摔了,恨不得衝進衛生間掐住她的脖子,狠狠的揍她一頓。
但轉念一想,一旦自已與老婆因為這件事發生了衝突,光憑一段聊天記錄,也不能證明她出軌,她完全可以拒不承認。所以他一定要找到更實質的證據,最好是能夠將他們捉姦在床。有了這種想法,他強壓制住自已的怒火,不動聲色的暗中觀察着自已的老婆,有時甚至偷偷地跟蹤她,將近半年的時間他並沒有發現她的問題。雖然老婆有時跟同事吃飯到很晚,卻也是回家來住,從未出現過夜不歸宿的事情。
他一度以為是自己太過敏感,冤枉了老婆。但一想到那些赤裸的聊天內容,又很難說清她沒有婚外情。也許是她在這方面很謹慎,把這段出軌的感情隱藏的很好。
就在前天他接到單位通知讓他出差省城辦事,預計是三天的行程,但他提前完成了工作,本可以在省城多待一天,他卻沒有,而是給老婆打了個電話,說是明天回到松江市。他有一種預感,如果老婆真的出軌,肯定會利用自己出差的機會去約會情人。放下電話他趕回了松江市。
到了松江市,他沒有回家,而是鬼使神差借了朋友的一部車,開到了自家的小區,停在門口小區門處。他有一種預感,如果老婆出軌別的男人,一定會在他回來的前一天出去跟男人約會。果不出他所料,他在小區門外停了三個多小時后,六點多鐘,他老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出了家門,上了一台奧迪車。奧迪車到瞭望山賓館后,車上的兩個人前後下車,李純陽認出了這個肥胖如豬的男人,正是老婆單位松江市煙草專賣局局長姚志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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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純陽聽到七0三房間裏傳來自己老婆與上司的淫蕩勾當后,幾乎已出離了憤怒,腦袋一熱,揚起手就要砸門。就在手要砸下的瞬間,轉念想到,如果撕破臉皮,把老婆和她上司捉姦在床,婚姻肯定是不能再維持下去了,他還沒有做好離婚的準備。弄不好還得和姚志遠動起手來。他有些後悔沒有帶朋友過來,因為是捉自己老婆的奸沒好意思叫朋友來。要是真的砸開門衝進去,自己一個人只怕是對付不過屋裏的姦夫浮淫婦。
可不進去痛打一這一對狗男女,李純陽又實在難解這心頭之恨。正猶豫間,兜里的電話振動起來。他掏出電話,見是單位同事張永利打過來的,李純陽快步走到了賓館走廊的盡頭接起了電話,張永利急促的聲音傳了過來,說道:“怎麼這麼長時間才接電話,你在哪呢?”
李純陽不方便說自己在捉老婆的奸,含糊地說道:“我在外面辦事呢,有什麼事么?”
張永利壓低了聲音說道:“告訴你個消息,就在你出差的這兩天,咱們單位的李局長被實名舉報,讓市紀委的人給帶走了,聽說已經雙規了!”
李純陽聽到自己的主管領導李玉林局長被雙規,只覺血往上涌,腦袋裏“嗡”的一聲,心跳加快。李純陽是民政局下設的福彩中心主任,主管全市的福彩票的發行。而李玉林是李純陽所在單位松江市民政局的副局長,分管李純陽的彩票發行工作,是自己的主管領導。聽說自己的主管領導被雙規,李純陽有些不知所措,問道:“那你聽說是因為什麼事情嗎?”李純陽盡量用一種平穩的語氣問道,以免電話那頭的張永利感覺到自已的驚慌,但他仍聽出自已聲音的發顫。
張永利似乎身邊有人,仍是壓低聲音說道:“聽說是福彩發行方面的事,李局長前天到市委開會,在會場被紀委的人帶走的,據說是被雙規了,我剛剛聽紀委的一個朋友說的,李局長在紀委已經交待了一部分事情,貪污了一百多萬,肯定是要重判的了。他的下輩子恐怕要在監獄裏度過了,你說再有兩年就退休的人了,還貪那麼多錢幹嘛?這下好了,有多少錢也沒用了,花不着了……”
張永利還要接著說些什麼,李純陽已聽不進去了,掛斷了電話,內心一片惶恐。松江市民政局的福彩中心掌控着全市福利彩票的發行和收入,這中間存在着很大的灰色空間,而主管福彩中心的李局長又在這個位置上耕耘多年,難免會有一些不乾不淨。這樣的位置如果被紀委的人盯上,是很難逃脫牢獄之災的。而做為福彩中心的主任,李純陽的頂頭上司被雙規,自己受到牽連是在所難免了。“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這個道理李純陽還是懂的。
李局長出事,被紀委雙規,做為他的直接下屬,李純陽被紀委請去喝咖啡怕也是遲早的事了。李純陽這許多年掌控着福彩中心,知道這是一個處於風口浪尖的敏感部門,一直小心謹慎,對於福彩中心的一些灰色地帶能繞開的總是繞開,能不沾的盡量不沾。但這許多年下來,仍有很多的賬目難以說清,在紀委的調查下,怕是也難經一查。
老婆出軌,領導被查,李純陽在這雙重的打擊下,有些站不穩腳,只覺得渾身無力,就想找個地方坐下。站在走廊里,李純陽略加思索,決定放棄捉老婆的奸,眼前最要緊的是把紀委的這個危機先渡過去。家庭和事業是生命中的兩根支柱,這兩根支柱一定不能同時坍塌。至於老婆的出軌的事,以後慢慢的算,既然她已經出軌了,肯定不會只是這一次,以後還是會有機會再堵住這對狗男女的。
李純陽狠狠的瞪了一眼七0三的房門,衝著門吐了一口痰,轉身上了電梯下樓。下了樓,李純陽越想越覺得這樣一走,又太便宜了這對姦夫淫婦。思索了一會兒,又回到了前台,看看左右沒有客人,對服務人員說道:“美女,能幫我個忙嗎?”
前台的服務人員微笑着說道:“您好!先生,有什麼我可以幫您的?”
李純陽有些猶豫地說道:“啊!我想……我想拷貝一份七樓的監控錄像,可以嗎?”
服務人員有些狐疑地看着李純陽,然後搖頭說道:“先生,我們是沒有權力去拷貝賓館的監控錄像的,這個忙我幫不了您的,實在不好意思!”
李純陽見左右沒有人,從兜里掏出了一百元錢,順手放到了吧枱上,推到服務人員的面前,說道:“我知道你們有規定,就當幫我個忙了吧!”
服務員看到一百塊錢,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搖頭道:“先生,這件事恐怕我真幫不了你的,我們真的是有規定的!”把錢退了回來。
服務員的一猶豫,被李純陽看在了眼裏,他知道這一百塊錢雖然讓她動心了,但還不足以打動她。他又掏出了一百塊,和第一張一起又推給了服務員。服務員臉“刷”的一下紅了起來,有些不自在的說道:“先生,我們這真……真的……有規定的,好吧!我幫你拷貝吧!”
對於一個在賓館打工的人員,這二百元錢是個巨大的誘惑,服務員最終沒能抵住這個誘惑。為李純陽拷貝了那段二人進入七0三房間的監控錄像。李純陽因為到省城辦事,隨身帶着移動硬盤備份所需的文件,正好就把這份拷貝存到了移動硬盤上。
拷貝好監控錄像后,李純陽上了車,向朋友家駛去,把車交還給朋友后,獨自步行向家走去。他沒有打車,邊走邊思索應該如何應對這場危機。
李純陽給單位幾個平時比較要好的同事打了電話,幾個同事有不知道李局已經被雙規,也有知道的,但都跟他差不多,僅是知道李局長被雙規,再具體的情況也都毫不知情。因為紀委辦案,經常會抽調檢察院的人協助或是交給檢察院直接辦理。他又給檢察院的一個朋友打了電話,東拉西扯的說了幾句話后,切入正題,檢察院的朋友聽了這件事後也是毫不知情。
掛掉了電話,李純陽有些一籌莫展,工作中他很少接觸紀委,朋友圈裏也沒有這方面的人。他不知在這個時候該去找誰,從現在開始,每個打進來的電話,都有可能是紀委的人找他去喝咖啡聊天。想到這裏,李純陽索性把電話關掉,扔進了包里,漫無目的地向前走着,想着老婆躺在別的男人懷裏,自己又隨時可能被紀委傳喚,自己的生活怎麼就瞬間變得如此不堪?就像一團亂麻。看着傍晚的夕陽西下,他忽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