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分家
“這兩年咱們算是趕上了時代東風，第一波吃上了螃蟹，沒少賺。零零總總我算了下，也有個有1300萬左右！這筆錢放在京城，能買三條街還綽綽有餘，要是存在銀行，夠吃一輩子的利息，就算往後三四十年，錢再貶值，也不是一筆小數目！”
......
“老三前兩天問我，這生意呢，今後還能不能做？”
“我的意思很明確，能做！但是會越來越不好做！”
“去年的情況你們也看了，光是京城本地倒爺，估計就有上萬人，還不算遍地都是溫州幫，潮州幫，衫東幫，荷蘭幫......這些外地人。”
“如果不是因為上面弄了這一出，今年市面上到底有多少倒爺，五萬？十萬？誰也不敢說！”
“所以，可以預見的，一旦這陣風過去，倒爺們肯定還會越來越多！你們應該已經感受到了，就算是現在風聲越來越緊的時候，也有不少小倒爺鑽巷子！”
“以後在想要像前兩年那樣滿大街撿錢，肯定是不容易了！”
圓通寺四合院，屋內放着十幾個皮箱子。
陳澤拍着箱子，裏面是什麼，不言而喻。
“這是600萬，這六百萬是之前存放在我這裏的分紅。”
“這也是咱們兄弟四個最後一次分紅了！”
“按照咱們的股份計算，我拿四成，你們仨一人兩成！我拿240萬！你們一人拿120萬！”
這份比例是兄弟四個十幾年前就定下的，這麼多年一直沒有變，不論是當初收古董銅錢，搞鴿子市，還是廢品站，一直都是這個比例，沒有任何變化，也沒有人有怨言。
“這600萬我已經幫你們全部換成了，有港幣，有美元，是我上次去香江的時候幫你們換的，你們手裏也不缺人民幣，有了這筆外匯，做生意會方便許多！”
......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即使是最親的人，也難免會鬧掰。
錢，是世界上最大的原罪！
關係越是好的朋友，越是不能合作做買賣！
因為，想要賺到錢，就要足夠精明，而當一個人足夠精明的時候，就要做到理性。
理性和感性是一對天生的矛盾體！
比如說李雲和李肖，李雲對生意上的事，幾乎不怎麼關心，甚至人都沒有來過幾次，只是分錢的時候被叫過來。
而李肖則是整日泡在生意上，所有的進貨和出貨生意，如今都是他在負責，從早忙到晚，但他拿到的比例依舊是兩成，和李雲一樣！
這明顯是不公平的。
這個不公平的分成比例，之所以能持續下去，一方面是陳澤的維護，另一方面便是兄弟幾個的感情。
當然，更多是在快速擴張下，蛋糕不斷做大，沒人糾結這些。
但這個比例終歸是不公平的，一天兩天沒什麼，但時間長了，難免會影響兄弟之間的感情，尤其是在利潤一天天下滑的大環境下！
人心是世間最為複雜的東西！
琢磨不透，不可預測！
在這樣明眼人一看都知道不公平的情況下！
即使李肖不說什麼，李肖的媳婦，李肖的兄弟姐妹，總要是嘮叨兩句的，一天兩天沒事，但時間長了，誰也說不清！
與其有一天兄弟幾人鬧掰，撕破臉，毀了幾十年的感情，倒不如現在早早分開。
拿着錢選擇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開開心心，照樣做好兄弟！
兄弟幾人分別後，李肖留在最後，明顯有話要說。
“哥，你知道的，我沒有這意思。”
李肖知道，大哥這樣分配是像着自己，因為無論是進貨渠道，銷售的渠道，運輸渠道，都在他手裏，而他不需要什麼代價就可以輕鬆拉起一支隊伍，自立門戶！
這明顯是大哥將生意單獨留給了自己。
“大哥，我覺得現在挺好的，沒必要——”
李肖想要解釋什麼，陳澤打斷了他的講話：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用解釋，我已經提前和老二和雲兒商量了！”
“你二哥呢，還是想一心做飯館生意，李雲你也知道，他一向對這些不感興趣！”
“所以，不是我偏向你，是確實沒人願意接受這燙手山芋，才留給你的。”
“我沒有逼他們，你不要想太多，你只要把生意做好，同時照顧照顧以前的老兄弟就好了！”
.......
東城，前門大街北，正陽門附近，一處兩進小院子。
王小海開着自己的紅色菲亞特小轎車，停在院子門口。
王小海深受大哥房價論，四合院稀有論影響，賺到錢以後，托以前住在附近的同事，買下了這處位於正陽門附近的兩進院子，當時也才花了兩萬多塊錢。
紅色菲亞特在衚衕里還是挺顯眼的，吸引了不少目光，也正是這輛菲亞特讓衚衕里不少人都認識了他們。
“小海哥！”
王小海打開車門，聽見有人叫自己，扭頭看見是一個和自己差不多的瘦高帥氣年輕人。
“是春明啊！”
韓春明是衚衕里的鄰居，也是王小海在這條衚衕里認識為數不多的朋友。
家裏姊妹比較多，二十五六的大小伙，靠收破爛兒為生，街坊鄰居都不怎麼看得起這個年輕小伙。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同樣收過破爛兒的王小海才和對方認識，有共同話題，而且對這個小夥子頗感興趣。
王小海看到對方在自家門口，等了半天了，忽然想起，前兩天約對方到自己家幫自己看一個自己早些年收的疑似康熙年間的極品御用銅胎掐絲琺琅花瓶，也就是景泰藍！
想到這裏，又看看車上的幾個大皮箱，實在不好意思讓別人知道，王小海不好意思說道：
“不好意思啊，春明，今天不巧，有點事兒，要不改天吧！”
“沒事兒，沒事兒，海哥，哪天都行！反正我也沒啥正事兒，啥時候都有時間！”
韓春明撓了撓腦袋，他也看出對方似乎是真的有事兒，雖然很想看看皇帝御用的極品景泰藍到底什麼樣，但還是壓抑住心中痒痒，很有眼色地將時間推遲。
“海哥，我幫你搬一下吧！”
“不用！不用！”
兩人搬了兩趟，才將車上的幾個大皮箱搬進院子。
“春明啊，不喝杯茶？”高秀清捂着小肚子，留韓春明喝茶。
“不了嫂子，我還有事，先走了！”韓春明說完就離開了。
屋子裏只剩下王小海和高秀清夫妻倆，高秀清好奇地問道：
“箱子裏是啊？我剛拉了一下，還挺沉的。”
王小海先關上了門，然後才對自己媳婦小聲吐出一個字：“錢！”
高秀清看着地上的幾個大箱子，每個都有行李箱那麼高，怎麼也不敢相信，裏面都是錢。
然而，隨着丈夫將其中一個箱子打開，映入眼帘的，是一沓沓顏色各異的鈔票，有人民幣，有美元，有港幣，還有日元.......像是一塊塊板磚一樣，整齊地擺放在裏面。
高秀清震驚，她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錢！
裏面的錢，隨便一沓，都夠她一輩子工資了！
高秀清被嚇到了，“怎麼這麼多錢啊？你這是去搶銀行了？”
王小海解釋錢的來歷，高秀清依舊不能釋懷，看着一地的錢發獃。
彷彿失去了人生奮鬥的目標，想曾經剛工作的時候，每個月掐着自己的工資，算自己攢幾個月能買自行車，攢幾年能買電視，攢幾年能換大點的房子，可面對着地上的錢，一切曾經奮鬥的熱情都化為了泡影！
“你是說以前西單街上賣的手錶都是咱家的？我還買過一個呢！”高秀清知道丈夫做的是倒爺，但知道詳細的情況后，還是久久不能自已。
“也不全是！我們好幾個人生意！不過你手上戴的那個確實是當時我們出的貨。”
“這麼多錢，咱們該怎麼花啊？”高秀清陷入了和王多魚同樣的煩惱，“我還要不要上班？”
“這錢留一部分，其他的都先埋到院子裏。”
“至於上班，你還想上班嗎？”
“我不知道......”
“那就先上着唄，哪天不想上了，再回家，我養你！”
......
......
......
凌晨，東城火車站，
一輛貨運火車穩穩停在了車站，一箱箱標着雙星電視機的箱子被人小心地扛下火車。
“老闆，貨收到了嗎？”
深夜三點，陳澤收到了一通來自南方的陌生電話。
“收到了！”
“廠里現在的情況怎麼樣？已經全部進入生產了嗎？”
“德國的那條老古董生產線出了點問題，我們找了本地專家和香江專家來看了，現在還在維修中，估計還得等一個月！”
“另外兩條呢？”
“兩條美國的產線一切運轉正常，每天能量產500台，這次運過去的3000台就是這兩條產線上試產的。”
“現在生產線還在調試，香江一同過來原廠的老師傅說，下個月產能應該能到800台-1200台每天，再高的話，可能就容易出故障了。”
“下一批貨，估計會在半個月後......”
“土地的事情，我還在和當地的政府部門磋商，您那個姓馬的朋友幫了很大的忙......”
......
陳澤聽李霖彙報雙星電視廠的事情。
沒錯，從去年開始，雙星電視廠便以“高新技術產業”入駐深城羅湖開發區。
雖然受限於政策，是以技術入股的合資企業，但卻享受到了極大的土地優惠，免費獲得了一處5萬平米的大工業園區。
陳澤是以香江大華實業的名義投資，按照內地的政策，合資成立的雙星電視廠香江大華占股49％，深城當地佔股51％。
大華實業出資200萬港元和三條生產線，而當地政府則以一塊5萬平米的土地入股，加三通一平等的許多政策支持。
不論從現實角度還是從長遠的角度來說，大華實業都佔了大便宜，因為無論是陳澤和當地政府都知道，所謂的雙星電視機廠，根本就不是什麼高新技術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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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因為有了合資背景。
工廠從去年11月開始籌建，一律綠燈，到了今年三月已經正式進入生產！
.......
京城，前門外200號，這裏又被稱為珠市口。
雖然被稱作，珠市口，但這裏從來沒有出現過珠寶商業的買賣，壓根兒與珠寶無關。
最初由於在這裏出現了買賣生豬的交易市場而稱“豬市口”。
到了清代，其他商業日漸繁榮，豬市生意逐漸冷淡，為了雅化這兒的地名，故把豬市口改為“珠市口”。
珠市口位於京城前門外，前門大街與兩廣路的交匯處。
由於它正好處於南北中軸線與東西珠市口大街交叉處，人來車往，十分繁華，是外城最熱鬧的地方之一。
今天有點與眾不同的是，在珠市口200號的鋪子從原本的老糕點鋪，煥然一新，變成一家掛牌“雙星電器城”的奇怪店鋪。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隨着兩掛長達一分半鐘的火鞭聲音落下，不少人路人的注意力都被這家店鋪吸引。
“這家店是幹什麼的？”有人好奇地問道。
“問問不就知道了！”
“還用問嗎？沒看上面寫着電器城，肯定是賣電器的！”
“賣電器？賣電器那不是只有百貨大樓才有的嗎？這兒也能賣？”
“那誰知道，你進去問問不就知道了嗎？問問又不收錢！”
“你怎麼不去？讓我去！”
“我去就我去！還能把我趕出去不成？”
......
不少人圍在門前，議論紛紛，不敢進去，最後還是一個大媽，壯起膽子走了進去！
“小姑娘，你們這家店是幹什麼的？”
“大媽，我們這家店是賣電器的，您是要買電器嗎？我們這裏有......”
“我不買！我不買！”大媽見小姑娘要把自己拉進去，連忙把手抽出來！
“大媽，不買也可以看看！”銷售員客氣地把大媽請進去。
大媽看到琳琅滿目的電器，擺在貨架上，有的電視還開着，播放着畫面，跟電費不要錢似的。
“霍，你們這兒東西還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