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做空開始
八十年代香江金融業發達。
據統計，包括140家銀行，1407家分支機構，122家外國銀行代表辦事處，以及343家財務公司。
香江政府奉行自由市場政策，使證券市場迅速發展，1969年至1972年間同時出現了遠東交易所、金銀證券交易所、九龍證券交易所和香港會四大股票交易所。
四間交易所在1980年7月7日合併而成香港聯合交易所，也就後來的聯交所。
陳澤諮詢了許多家證券公司，其中渣打，滙豐，摩根史丹利，國泰等大型證券僅願意提供三倍槓桿，並且要求有實物資產作為抵押。
陳澤有個毛的實物資產。
京城的四合院算嗎？
可他在香江就一套價值112萬的房子，想貸1個億人家也不給他貸啊。
反倒是其他中小型證券沒有那麼多規矩，為了在大證券夾縫中求生，風險評估並沒有那麼高，願意給出最高五倍的槓桿。
當然，利息也不低，大約在3％左右。
陳澤從十幾家中小型證券公司中，挑了幾家信譽較好的香江老證券，其中便包括千隆證券。
......
“這裏面是五千萬港元，從現在開始這個賬戶就交給你操作了。”
“陳生——”
李霖感覺難以置信，他一個金融小白，接觸過的最大的一筆資金便是對方交給自己的400萬港元，而這一次對方竟然直接拿出5000萬港元交給自己。
這種信任讓李霖有些暈乎乎的。
在金融行業，總有那麼些愛好獨特的老男人，圈子有不少這樣的傳聞。
一個比自己大好幾歲的男人突然對自己無緣無故的好，那個人還是自己的客戶，那麼必須要好好考慮一下，對方是不是個gay。
懵逼的李霖已經開始反思，是不是對方看上了自己，否則為什麼把這麼一大筆資金交給自己？
陳澤如果知道對方這樣想，肯定一個大嘴巴子——看着挺單純一孩子，思想怎麼——
“不要婆婆媽媽，如果你不可以，我就交給別人了。”
5000萬港元，五倍槓桿，配資后的2.5億港元是陳澤賭上了所有身家，來的一場沒有藝術梭哈。
他需要的是百分百聽話的手下，而對方就還不錯，聽話，就這，沒有更多的理由
“可以，可以，可是——”
“可是陳生，現在港股很火熱的，真的要在這個時候做空嗎？”
“港股從去年的700點，一路瘋漲到如今的1551點，大家都在猜測，最後到底會突破2000點還是3000點。”
“陳生您5000萬資金在1500點全部做空，這......”
李霖心中猶豫，為自己這唯一的大客戶的錢袋子擔心。
“不用管，直接做空好了，人生嘛，平平淡淡有什麼意思，陪我賭一把，賭贏了我給你發個大紅包。”
“夠你在港九買套房子。”
陳澤點着煙，眯着眼，語氣輕鬆，臉上帶着微笑。
......
協調好各方，休市日結束，時間來到上午九點半，股市再次開盤。
“1551點！”
“1553點！”
“1557點！”
“突破1560點了！”
......
“陳生，是否賣出？是否賣出？”
股市不改之前勢頭，在開盤的幾分鐘，恆指便從1551點跳到1565，猛漲了14個點。
大有一舉突破1600點的勢頭。
所有人都在等陳澤的答覆！
“全部賣出，一股不留，全部賣出，把價格打下來。”
千隆證券個人交易室內，陳澤身前放着一排電話。
隨着他一聲令下。
安靜的交易室瞬間變得嘈雜。
身處不同交易所的交易員紛紛聽從命令，將自己手中借來的股票統統賣出。
伴隨着同一時間，不同地點巨量的股票拋售。
“恆指停在1569點！是否繼續拋售！”
漲勢迅猛的恆指竟然漸漸止住了上漲的勢頭。
“不用管，繼續拋售！”
隨着命令繼續下達，大量拋售繼續，停止上漲的指數，在幾分鐘之後，竟然出現了罕見的下跌。
“下跌3個點，1566點！”
“下跌10個點，1559點！還要繼續拋售？”
“繼續拋售，不要再問我了，我只有一個要求，不論多少錢，全部，統統，拋出去！”
短時間大量拋售，打的多頭一臉懵逼。
指數直接從1569點下跌了16個點。
不但重新回到了1551點，而且還下跌兩個點。
16個點的下跌，引起了整個市場各方的關注，而各方的反應也不一。
......
油麻地，某個盯着股票的出租車司機：
“干，怎麼開盤就跌？哪個撲街仔這麼不怕死，還敢做空，虧死你個撲街仔。”
一旁的同行笑道：
“總有人喜歡特里獨行嘛！才跌16個點怕什麼，之前又不是沒跌過，開盤跌30點的都有，最後還不是漲回來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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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車司機：
“撲街仔，你老豆我可是連房子都抵了，要是沒有這個下跌，我至少能賺兩千的，夠我跑半個月的車了，撲街仔。”
“別讓我知道是哪個撲街！影響我發財！”
出租車司機想到自己的損失，不禁放狠話。
一旁的同行吐了口萬寶路，笑了笑，譏諷道：
“你知道還能怎麼樣？人家敢砸盤的大佬，還在乎你這個的士佬？”
“我我......虧死他！”
.......
某大型股票交易室，
“怎麼會下跌16個點？是那邊動的手？不是說好了1600點再砸盤的嗎？撲街！！！”
一個中年大背頭男人叼着雪茄，坐在沙發上，看到突然出乎意料的下跌，氣得用皮鞋猛摔茶几。
“打電話問，他們為什麼不按照約定出貨？”
“什麼？不是他們？那是誰？”
“還在賣？賣了多少了？一個億？瑪德，撲街！這還不是砸盤？”
“查，給我查，到底是誰？”
大背頭急了，勢頭這麼猛，明顯是大莊家砸盤的徵兆嗎，出手便是一個億，這麼看少說也有幾十億的資金。
明顯就是衝著他們來的啊！
大背頭表情陰晴不定！琢磨可能存在的敵人。
以及出貨失敗的後果，這次牽頭幫大佬們出貨是大佬們對他的信任，也是自己對大佬的保證，如果失敗，根本沒辦法交代......而且，這裏面不僅有大佬的資金，自己的身家也全在裏面，一旦提前下跌，後果不堪設想！
“是不是有外資入場了！快點！都去給我打電話！”
“其他人不要管，繼續買，先把價格打上去再出貨。”
......
“老闆，查出來了，不是外資狙擊！”
“不是外資狙擊？”
排除了最壞的可能，大背頭鬆了一口氣，隨後問道：
“那是怎麼回事？是消息泄露出現了新莊家攪局？”
“也不是，是中環的散戶，恰巧撞上，作保的是千隆、萬盛。”
手下很快回來彙報，將查明的情況告訴自己老闆。
“什麼？散戶？”
對於這個消息大背頭一臉懵逼，“散戶怎麼搞得市場震蕩？”
手下支支吾吾地解釋道：
“額...出貨太快了，開盤便跑了1個億！才引起震蕩的。”
“好像跟知道咱們要做空似的。”
對於這個烏龍，手下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也從來沒有見過有人這麼玩兒的。
“不可能，這件事是幾個大佬商量的，知道的只有我們幾個人，不可能泄露。”
“而且如果消息泄露，就不會這麼火急火燎讓我們逮着了！”
看完手中的資料后，發現對方從一周前便和證券公司商討借貸問題，而這個時間他都沒有接到消息，更不可能消息泄露。
大背頭長長出了一口氣,確定只是虛驚一場，排除了外資狙擊，消息泄露的可能。
只是不知道哪裏來的愣頭青，傻乎乎地一頭闖進來，被嚇了一跳。
“撲街！會不會炒股？哪有這樣出貨的！”
“算他好運，放往日，非要叫他做人！讓他知道股市不是一個小孩子可以碰的。”
大背頭口中罵道，心中卻也無奈，1600點是一眾大佬們商議出的出貨價格，根本不是他能更改的。
想到這裏，又不禁恨得牙痒痒。
“撲街仔，還真是走了狗屎運！”
“從來都是老子狙擊別人，今天算是被鳥啄了，小子，我記住你了，別讓我再碰到你，否則......”
深吸一口氣，大背頭將臭皮鞋穿上，重新點上一根雪茄，翹着二郎腿揮手指揮手下：
“好啦，好啦，不用管他，繼續拉漲出貨。今天務必把大盤拉到——”
......
突如其來的巨量資金，差點打亂某些人的計劃。
不過，隨着主力資金再次拉升，股民們熱情高漲，下跌后的恆指在1549點，僅僅停留片刻，便再次迎頭，像是衝破阻隔的洪水，洶湧向前，先是來到1551點，然後重回1565點，然後勢頭不減，一舉衝破1570點，最終定格在1571點。
......
千隆證券，交易室
陳澤並不清楚自己短時間大量出貨嚇壞許多人，整條金融街有多少人打探他的信息。
甚至驚動了正在偷偷出貨的主力資金，以為是計劃泄露，遭到外資狙擊。
“老闆，萬盛全部清盤！”
“老闆，君樂全部清盤！”
“老闆，高威全部清盤！”
“老闆，方記全部清盤！”
“老闆，千隆全部清盤！”
交易室中聲音嘈雜，進展卻是異常順利。
隨着手下五名交易員不顧一切地瘋狂拋售，終於在上午交易結束前的1570點全部賣出。
2.5億的股票清倉一空，只待股票沖1600點之後的下跌。
出貨完畢的陳澤鬆了一口氣，心道：“穩了。”
高明的出貨手段應該是趁着股票上漲，分批次有計劃地出貨，盡量不引起大的波動。
但問題是陳澤只知道1600點以後會下跌這一個信息。
因此，在借到資金后，陳澤所考慮地第一要務，便是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手中借來的股票全部清倉。
因為，如果不趕緊拋售，鬼知道港股是在11月地那天突破1600點的，今天？還是明天？還是最後一天，陳澤不敢賭，因為一旦港股突破1600點，出現塌方式下跌，他跑都跑不了。
而且，他始終堅信，資金2.5億港元雖然不少，但在每日數百億港元交易額的香江股市不足以如同潑入湖泊的一盆水，不足以影響股市的整體走勢，掀不起大的波瀾。
這才是陳澤敢不顧一切，先走為上的底層邏輯。
“統計一下，均價在多少？”
陳澤對手下的交易員發出指令，數據很快匯總到一起。
“賣出的均價在1563點，現在指數處在1571點，已經虧損0.58％，約在145萬左右。”
2.5億港元做空股市，意味着恆指每上漲10點，賬戶中的資金便會減少157萬，如果股市連續上漲超過310點，那麼便會出現爆倉。
屆時，要麼繼續補交保證金，要麼接受清倉。
可現實是，即使是1981年的歷史最高點，也僅僅是1843.77點??，遠沒有突破1873點。
“好了，我知道了，盯着吧，下跌之前不用告訴我。”
陳澤淡定雙手插兜，出了交易室，呼吸着外面的空氣，感覺人都清醒了許多。
陳澤離開證券公司，找了家牛雜店，吃了一碗熱騰騰的牛雜，便回自己的住處補覺了。
一切還不急，需要等子彈飛一會兒。
千隆證券的辦公區，關於陳澤神秘傳說卻是傳的滿天飛。
原以為只是一個400萬資金的中型客戶，沒想到第二次出手便直接是5000萬。
五千萬的體量，在整個千隆證券都是難得一遇的大客戶。
大家都在討論，這個平平無奇，卻出手大方的光頭客戶是來自哪裏。
猜測到底是有內部消息，還是炒股天才看出玄機，又或者是南洋哪家富公子來港城大撒幣。
“阿霖，你這次真是碰到威水佬啦！做完這單就可以退休啦！我怎麼工作這麼多年了，怎麼沒有這個運氣？”師兄羨慕地說道。
“沒有啦，都是陳生照顧！”
“確實，遇到貴人了，你要把握住！”
資金越多，傭金方面優惠越大，但即便如此，也不是一個小數目。
5000萬的體量，即使全部虧了，也能到手30-40萬港元左右，足夠房子的付首付了。
如果客戶賺了，中間的傭金，客戶發的紅包，公司的獎金，加起來至少有七八十萬，在九龍買一套70平的大房子，綽綽有餘。
在平均工資不到2000元的港島，一躍成為中產階級。
這就是做金融的魅力，也是李霖師兄的夢想，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十年。
“阿霖這次確實是發財了，今年公司的金牌非你莫屬！”
“還叫人家阿霖？要改口啦，要叫李哥啦！要我說不但今年的金牌有戲，明年的組長評選也很有可能的，只要抱住光頭威水佬的大腿，不愁以後沒有業務啊！”
“如果能把其他公司的資金也拉過來，高管噹噹也是沒有問題的。”
......
同事們圍繞在李霖身邊，像是看一個冉冉升起的新星一樣，吹捧着李霖。
對面的金牌股票經理麗娜端着咖啡，臉色十分不好看。
李霖不為所動，沒有在意同事的吹捧和旁人的嫉妒，不停地打着電話，了解市場地情況，明天股市地走向。
他暫時沒有心情考慮傭金，獎金，大房子，5000萬在他心裏是個天文數字，他只想着如何幫助陳生賺錢，不辜負陳先生對自己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