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長生不老以後26
她是留球兒童，二十歲因球遷獲得免費前往帝星的船票，同年年底參加新體爭奪戰。
她殺了容皎天，她叫安紅錦。
青筋隱約勾勒出完美曲線的大手，虛空一點，調至傅聞天身前放大的虛擬屏幕，播放被暫停。
畫面里，程錦躬身，手中木棍貫穿容皎天的心臟。
她眼神又冷又堅定，不復劈手奪過木棍前的恐懼彷徨，前後不到三分鐘，眼眸已換。
“不，你不是安紅錦。”
傅聞天口吻篤定，俊臉冷肅，心跳稍急。
漆眸幽幽，深深的凝望那雙眼，他不自覺伸手，指端在觸到屏幕里程錦眼角時，堪堪頓住。
“我對你一無所知，我茫茫然全宇宙尋了你好久，久到...想墮入黑暗，想自我毀滅。”
他喉嚨乾澀，眸底猩紅。
每一世遇到程錦前，他都是一分一秒前進，像無法減刑和假釋的囚犯，愛的印記一世強過一世，刑罰就一世重過一世。
龜永時:別可憐他，他活該！
傅聞天深深吸了口氣，大手一揮，虛擬屏幕退回後方方陣，大手朝旁邊一點，招手，另一個虛擬屏幕拉至身前。
夜漸深...
他逐幀分析，安紅玉三次被綁對應容皎月三次遇害，“你和裴時柏故意讓安紅玉遇險的，為何？”
頃刻低頭，薄唇微勾笑容邪妄:“無所謂，不是你就好。”
羅思是你，美思是你，他還漏了什麼？儘管羅思的數據身份毫無漏洞，但他認她只需一雙眼。
鳳眸微眯，思緒翻滾，倏地眼神如電鎖定機械人小天抱着容皎月走向陽台的畫面。
傅聞天心跳如鼓，某種可能呼之欲出，“她給自己的機器管家取名小美，化名羅思，工作室命名美思，還有...”
曾經的一幕重現他腦海。
“你給自己取個名字吧，一個屬於你的名字。”
“大美，我要叫大美。”
人會無意識暴露自己的過往和喜惡，程錦第一個假名羅思源於上一世螺絲村，她第一次看到機械人驚訝於它的粗大不美觀，故而用美字命名。
都是隨意為之，卻帶出了曾經和自我。
鳳眸猛的掀起眼皮，他瘋狂的調動虛擬屏幕，他要證據。
虛擬屏幕交替來回，影像翻滾，抽絲剝繭。
抓到了！
那是半個未吃完的紫心柚...那一年休眠的記錄...
她怎麼成為機械人的？不重要。
傅聞天咧嘴無聲狂笑，笑到站不穩，笑到渾身顫抖，笑到心臟疼痛。
“所以...機械人也是你，大美，你不知道吧，SB318P紫心柚不可能出現在帝星，這是···你有空間的證據之一。”
每個異星物種要進入帝星都要經過非常嚴格的申請，像他收藏室里的都是石頭水晶一類的死物，出航空港時依然要檢驗。
SB318P是礦星，離帝星又極其遙遠，不可能去申請一種水果的進星資格，而SB318P空氣中致使人類迷幻死亡的成分，恰是紫心柚不可或缺的生存條件之一。
因此，帝星不可能出現紫心柚，巧合的是大美最後一趟，帶回了紫心柚。
不是巧合。
“你靠着空間收藏獵物...避免小異形盯上你...難怪難怪...我早該發現的...我...”
傅聞天以手捂面，心口尖銳的痛，唇角顫抖:“我讓你...死了一次...我該死...”
程錦:別別，不至於！
攥緊雙拳，傅聞天讓自己冷靜下來，最後，他需要她心甘情願留在他身邊的...把柄。
他能認出羅思和機械人小天是程錦，別人卻不行，縱觀所有，沒有人能一口咬定容皎月遇害和程錦有關。
最多感嘆美思和殺容皎天的是同一人，太巧了！
數據化時代，造真的是數據，無所遁形的是人類。
程錦錯估的是傅聞天對大美的感情，和對她刻在妖魂里的執着。二者讓傅聞天有能力把散落跳動的珠子串在一起。
缺一不可。
找到了，傅聞天笑，瞳底深沉。
畫面定格，前後一秒同樣的護衛工作服，不同的身形，監控的角度只拍到背面脖頸以下，以及站在門框邊上的程錦。
“我猜，多出來的這一個是...裴、時、柏。”
念到那個名，傅聞天忍不住眸光轉狠語氣加重，唯一寬慰的是所有資料他們的相處像兄妹不像情侶。
否則...嫉妒發狂也得忍，他扛不住程錦的憤怒的，這點直覺還是有的。
凌晨五點，傅聞天匆匆洗漱，輕手輕腳走進昏暗的卧房，小進幫他把被褥鋪在了大床邊上。
他走過去，坐到鋪蓋上，輕輕的倚靠在床邊，看着床上恬靜的睡顏，眸光虔誠又熾熱，小心翼翼開口：“···大美？”
過了一會兒，他又重複了一遍，“···大美？”
“在的，主人。”
迷迷糊糊的應答，程錦當初為了當好一個機械人，把這句應答訓練成條件反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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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傅聞天不敢動，靜靜的看，一夜未眠。
時光流淌，暖魅的夜燈下，頎長的身軀紋絲不動，只鳳眸流轉的星光，昭示主人的心潮澎湃。
翌日，臨近中午，程錦餓得沒辦法再睡下去了，才睡眼惺忪的起床。
“啊···什麼東西？”
程錦坐在床沿，低頭，菱唇微張，杏眼瞪大，她的右腳踩在傅聞天肚子上，左腳踩在···燙腳，她趕忙把腿收回床上。
傅聞天悶哼一聲，悠悠轉醒，他天亮了才捨得躺下睡覺。
程錦趴在床上，伸出腦袋看他，一臉慎重：
“聞天兄，你知不知道，你把自己置在何等危險的境地，我剛剛差點傷了你的···咳咳···命脈。很大條耶···呃，我···我是說真傷了那，事情很大條。”
“哦，是嗎？”傅聞天答得輕描淡寫，其實程錦一動他就醒了，清晰的體驗全程。
他坐起身，笑道：“事情大不大不重要，你負責就行。”
“那不行，事情大了就小了，我不要。”程錦腦子快，嘴巴更快，場面一時凍住，她發覺對面沒聲了，抬眼看去。
只見坐在地上的男人眼底發青，不掩俊美絕色，烏黑茂密的短髮蓬鬆清爽，性感偏紅的唇抿成一條直線，顯而易見的惱怒。
程錦默了一句：就算長得這麼爽，不行了她也不行。
“你放心，它好得···很，”傅聞天語氣很不爽，邊說邊收拾鋪蓋，“去洗漱，我讓管家送吃的來。”
“好嘞！”
程錦跳下床，在床尾找到自己的拖鞋，一溜煙跑了。她不會感到抱歉的，本來嘛，這麼大一房間，他睡哪不好非得挨着床睡。
怪不到她！
程錦洗漱完，去到更衣室，左側琳琅滿目的男裝，正式的休閑的，右側一半閑置，但可供程錦選擇的也夠多了。
她選了一套淺綠色短袖運動套裝，“像新的，該不會是他哪個女人的吧？內森說他沒交過女友，但不代表他沒女人啊。”
一邊套衣服，一邊自問自答，她向來不拘小節，就算衣服是傅聞天女性朋友的，照穿不誤。
程錦對着鏡子轉了一圈，美美噠，青春又靚麗，她心情極好的打開更衣室的門。
傅聞天杵在門口。
“讓讓，謝謝！”
“沒有別的女人，那些是昨天我讓人送過來的，都是新的，洗過了。”
“哦，這樣啊，”程錦仰頭看他，隨意道：“就算是我也不介意的。”
“我、介、意。”傅聞天垂首看她的眼神很沉，語氣很重。
程錦以為他還在為起床那事兒生氣，笑着道：“好好好，介意介意，都介意。”
傅聞天這才側身，讓她走人。
程錦直奔餐廳，看着滿滿一桌的美食，笑得燦爛！
她坐下，猛地驚道：“不是，他怎麼知道我在更衣室里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