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第228章 吳公子大氣!
注視着劍域裏的寧焱,外圍的武者們一片嘩然,騷動不安。
白尋黑看向面色發緊的吳宣博,笑眯眯的道:“讓閣下破費了。”
吳宣博深吸口氣,沉聲道:“這次確實是我眼拙,未曾想那位的實力竟然如此可怕,連那些恐怖的劍氣都根本攔不住他,不過這倒也怪不得我,只看周圍的大家便應該知道,出現這等誤解的不在少數,輸給你倒也沒什麼。”
說到這裏,他又瞥了眼身處兩道關卡之間的寧焱,接着又問道:“看那位的樣子似是打算繼續闖關,那我便壓二十萬兩賭他無法闖過劍士關,你可敢跟?”
白尋黑眉頭微微一皺。
一旁的彭化生還沒來得及勸阻,他便立刻應道:“有何不敢?”
吳宣博嘴角向上勾起,揶揄道:“都說人賺不到自己認知之外的錢,看來果然如此啊。”
“且瞧着便是。”
吳宣博扭過腦袋,不再言語。
四周武者們滿臉看熱鬧的表情。
彭化生拽着白尋黑的肩膀到一邊,苦着臉道:
“你怎麼那麼衝動呢?白得十萬兩不好嗎?為什麼還要丟出去,連帶自己的本金都給賠出去了,這一來一回咱就賠了三十萬兩啊!”
“等等,等等!”
白尋黑連忙打住:“你這話怎麼聽的我那麼胡塗呢?什麼三十萬兩?哪來的三十萬兩?”
“你看你術數都不行,你還跟他賭個屁啊!”
彭化生掰着手指算道:
“你看你剛剛贏了十萬兩對不對?”
“沒錯。”
“那你現在又跟開了新的一局,對賭二十萬兩對不對?”
“是啊。”
“這一局鐵定會輸,所以你會輸掉二十萬兩,加上你本來應該賺的十萬兩,所以你輸了三十萬兩對不對?”
“嘶……好像是這樣的啊。”
“你看看你,數學都學不好,也敢跟人家對賭,你這不怕把自家老底給賠掉!”
彭化生一臉的痛心疾首。
“無妨,只要我贏了不就行了?”
白尋黑滿臉輕鬆的回道。
“你贏?你上哪去贏啊?”
彭化生忍不住翻白眼道:
“劍士關你又不是沒聽說過,這完全不是劍氣關能比的,如果說劍氣關還有暴氣能夠僥倖通過,劍士關自出現以來,從未有入勁以下的武者闖關成功,甚至就連一般的入勁,都會被阻礙在關卡之中。
方才的闖關過程你我也都瞧見了,寧兄弟的體魄確實強悍,普通的劍氣都沒辦法將他破防,可在劍士關裏面,他面對的是持有利劍並且具備高深劍術的入勁劍士,這怎麼可能闖關成功?!”
“我相信他!”
“你相信個嘚兒啊!我寧願你更加相信常識啊!”
“如果相信常識的話,第一關他都根本過不去,所以這時候咱們就不要談常識了。”
“唉!”
彭化生嘆了口氣道:
“算了,跟你說不清楚,努力賺錢還債吧。”
兩人言語的空擋,寧焱已然開始了劍士關的闖關。
說實話,這一關的闖關在寧焱看來有些被動。
因為他這邊還沒採取行動,對面的劍士已經提劍迎上來了。
出現在他面前的劍士,手持一柄長劍,穿着一身灰黑色的劍士服,衣服的領口和袖口都綉有神羅萬象宗的金字,而他們的臉龐卻是乾癟而僵硬,沒有任何錶情,風一吹過,便露出佈滿黑斑的乾瘦手臂。
是的,這劍士根本就不是人,而是類似先前那位中年人一樣的亡骸。
是死後的屍體異變而成。
所不同的是,這具亡骸明顯比那中年人要弱的多,身上殘留着更多的屍體痕迹。
當然了,再怎麼弱,他們的實力估計也能與入勁相比,甚至還要超過普通的入勁。
看到那接近過來的亡骸劍士,說實話寧焱有些想不明白。
劍域在神羅萬象宗覆滅之前就已經存在。
按道理來講,原本的劍域裏面,必定不存在這些亡骸。
可他們此刻身處此地,固守在相應的區域裏面,數百年來在裏面不斷遊盪,面對闖入其中的外來者,竟只會一對一的比劍,就連其他的亡骸也不會一擁而上,一舉一動全都符合相應的規律。
這些表現,就如同人為製造的劍域守關者一般。
究竟是誰讓他們變成這樣的?
目的又是什麼?寧焱思緒一陣飄飛,卻也來不及找到答案。
因為那泛着惡臭的劍士已經衝到他跟前,當頭一劍劈下。
寧焱想也不想的,抽刀架住那斬落的長劍。
“鏗”的一聲金屬鳴音,寧焱的雙腳不由得向下猛地一沉,竟是微微陷進了地里。
他頗為詫異的看了眼對面的劍士。
這長劍明明看起來十分普通,材質也就是黑鐵級別,別說跟他手中這把融入了其他特殊金屬的幽銅長刀相比,哪怕是單純的幽銅長劍,輕易都能將其斬斷。
但這一刻,這一劍壓下來之後,甭說把它給斬斷了,甚至於這邊還被對方的力量給當場壓制下來。
毫無疑問,這肯定與對方極其強悍的身體素質有關,但同時也展現了無比精妙的劍招,那出劍的落點,完全就在長刀最弱的着力點上。
寧焱踏步欺近,長刀側滑而過,斜斬向他的手腕。
劍士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右手猛一反轉,手背幾乎貼在臂上,長劍折了一百八十度,從另一側旋斬向他的脖子。
“我草!”
寧焱猛一撤步,險而又險的避過陰寒的劍尖。
這傢伙雖然死了,現在竟然反過來利用起自身不為人的優勢,劈出了常人完全想像不到的劍路。
正常人誰他媽手背能貼在手臂上啊?!
劍士一招取得優勢,跟着一通急斬,劍招如雨,密不透風,速度竟然比他的披風刀法還要更加密集,還要更加狂猛。
甚至於寧焱想去拿第二把刀使用雙刀流的空擋都沒有。
完全就被徹底的壓制住了。
而在被壓制的同時,寧焱也順勢開啟了洞察之眼,觀察對方的劍招路數。
正常情況下,因為境界的差距,洞察之眼肯定觀察不到這傢伙體內的元氣流動。
好在這傢伙早就已經死了,體內根本沒有什麼元氣流動,眼下完全是憑藉著強悍至極的身體素質,驅動着各種匪夷所思的劍招。
這就使得洞察之眼能夠發揮出前所未有的巨大功效。
在洞察之眼的輔助下,寧焱漸漸摸透了對方的出招路數,抵擋之間也不再如最初那般狼狽,那般隨時都會被打出去,反而逐漸變得有模有樣,甚至偶爾還能斬出一兩刀予以反擊。
當然了,憑此依舊很難取得勝利。
而就算取得勝利了,估計他也快變成強弩之末,無力繼續往後探索。
“但是,可不要忘了,我是活人啊!”剎那之間,瞅准對方出招的間隙,寧焱勢大力沉的劈出一刀,硬生生將對方劈出兩丈開外。
不等對方再次狂風暴雨般的襲來,一道半透明的身形迅速自寧焱手中掠出,眨眼便掠入那劍士的身體之中。
而在幽影掠入的瞬間,劍士如同按住了暫停鍵一般,動作猛地一滯。
“就是這裏!”
寧焱一刀怒斬而下。
剎那間人頭橫飛而起。
劍士那無頭的屍身立在原地,僵滯了片刻,轟然倒在了地上,化作一地灰黑色的粉末,緊跟着迅速隨風散去。
寧焱喘着粗氣,心中暗暗為之驚異。
若非學會了無相神女功,先前又因為石人之戰駕馭過凶魂,再加上這廝幾乎沒有自身的意志,讓他得以趁虛而入,暫且將其控制。
否則這一戰的結果恐怕還真不好說。
以他遇到的諸多劍客而言,除了劍極宗的首席大弟子李青芝,恐怕就數這位劍技最強,甚至於他的真實實力很可能還在李青芝之上。
畢竟對方僅憑損耗數百年的亡骸之身,僅憑純粹的劍招路數,就差點將他當場擊潰。
這可不是一般的入勁能夠做到的。
而遍數場中,類似他這樣的劍士足有數百人之多。
他們遊盪在一片環形的區域裏面,任何靠近這一區域的武者都會成為他們的襲擊對象。
寧焱能看到許多人都被打的狼狽不堪,甚至不得不退入到劍氣關的區域裏面。
而同樣也有一些早早做好準備的入勁,此刻與那些劍士打的難解難分。
不過尤為讓人在意的卻是那三個已經闖到劍意關的武者。
這三人他並不認識,但不妨礙他判斷出各自的來歷。
左側是一名三十來歲的黑衣青年,臉龐線條十分剛硬,氣勢沉穩如岩,毫無疑問是千岩宗的武者,說不定就是排在楊岩龍前面的真傳弟子。
中間則是一名年近五旬的中年人,氣勢無比霸烈,如同將要噴發的火山一般,這股聲勢他只從爆彈門武者的身上感受過,這位大概率是爆彈門的某位長老。
至於最右側的一名白髮老者,看似平平無奇,但背後的那柄黑色龍紋長劍,卻讓寧焱感到一陣忌憚,顯然這就是坊間名氣甚大的散修劍客陸虹景。
這三人已經闖入劍意關,可謂是伏龍少有的劍道高手,若是按照劍意關的規則,恐怕會成為他的強力競爭對手,得想想法子才行。
寧焱一邊向前走去,一邊暗自琢磨着。
而在他琢磨的同時,外界旁觀的武者們,已然是鴉雀無聲,震驚到了極點。
他們當中,很多人都經常來這邊闖關,甚至直接就是在這邊常駐。
對於裏面來回闖關的武者們可謂是熟悉到了極點。
事實上能夠闖過劍氣關的武者已經是極少數,而在劍士關中不被那幫劍士迅速打出去的,又更是極少數中的極少數。
基本上都是一些入勁中的頂尖強手。
而現在,這些入勁強手裏面,卻混進了一個資深暴氣。
若非親眼見着寧焱往裏面走去,他們簡直都以為自己出現了什麼幻覺。
事實上就算是現在很多人都覺得自己仍然跟做夢一般。
資深暴氣能夠闖過劍氣關,本就已經不可思議。
哪怕在劍士關裏面,被那劍士三兩下打出來,也不會有任何人敢小看他。
可現在,明明連普通入勁都難以匹敵的劍士,卻硬生生被他一刀梟首。
這一幕,哪怕親眼見到了,他們仍然都很難相信。
這完全超出了既有的常識。
說好的入勁之下皆為螻蟻呢?
你看看裏面那小子,你再把這話說一遍?!
許多武者只覺得自己的三觀出現了某種程度的混亂,那是現實與認知所產生的巨大矛盾造成的,若是一味糾結於此,很可能最後陷入執妄也不一定。
而一些看的比較開的武者,則是早早為自己找到了合理的解釋。
那劍士臨死前分明停滯了一瞬,這說明寧焱是借用某種規則之外的手段將其擊敗的。
作弊而已嘛。
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們一點也不羨慕。
許多武者酸溜溜的望着寧焱,空氣中平白多出了莫大的醋味。
反倒是另一邊的吳宣博,兩眼瞪得老大,臉上肌肉抽搐個不停,簡直像患了羊癲瘋一般。
白尋黑施施然的道:
“吳公子大氣!這二十萬我就笑納了!”
聽到這話,吳宣博的臉龐又是猛地一抽。
他深吸口氣,滿是肉痛的拿出僅有的三枚藍髓玉,一把丟給白尋黑。
白尋黑接過後,喜滋滋的用牙咬着藍髓玉,測試真假。
見狀,吳宣博強壓着心頭的郁怒,接著說道:
“那位似是打算繼續去闖劍意關,你我都知道劍意關的特殊之處,這一關的難度遠非前面兩關能比,我壓四十萬兩賭他闖不過去,你可敢跟?!”
“有何不敢?!”
不等白尋黑回答,彭化生便氣勢洶洶的應下。
“好!那就看誰能笑到最後。”
吳宣博哼了一聲,便扭過頭去。
這時,他身旁的一位同伴,看了眼仍在往裏的寧焱,不無憂慮的問道:
“吳兄的賭約是不是太莽撞了?那可是四十萬兩黃金啊。”
吳宣博聽后,卻是輕聲笑道:
“如果不壓四十萬兩,我又怎麼能贏回來呢?”
同伴面露不解。
吳宣博接着道:“我與他的第一次賭約,賭的是十萬兩。”
“第二次賭約,賭的是二十萬兩。”
“第三次賭約,賭的是四十萬兩。”
“若還有第四次,那麼賭的便是八十萬兩。”
“你看出什麼規律來了嗎?沒錯,我只要贏一次,便能贏回所有!”
吳宣博繼續問道:“你知道賭徒為什麼永遠賭不贏嗎?”
“原因有兩個,第一,賭坊里的諸多項目玩法,並非每一個的勝率都是五成,有的可能只有四九成,四八成,但他們算不明白,所以長期的賭博下來,必定會輸。”
“第二個就是資本,賭徒的資本是有限的,他身上可能有一萬兩,十萬兩,或者百萬兩,那都無所謂,因為他的資本永遠無法與整個賭坊相比,只要持續玩下去,他其實相當於跟整個賭坊在對賭,即便一時能贏,甚至能贏很多,但總有一天會輸乾淨。”
吳宣博看向已經快要踏入劍意區域的寧焱,笑着道:“更何況這一場賭約,他們根本就贏不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