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我的少年
第150章我的少年
“那個女孩是?”我問。
“就是你呀!你是不是救過一個被打的人?你報的警?”表哥問。
我突然想起中考後的那個暑假。原來,那個被打的人,是林淺嶸啊!原來,他那麼早就喜歡我了!“是我。我想知道,高三畢業后,他和那個女的,有沒有在一起?”我眼淚汪汪地看着林淺嶸表哥說。
“沒有。我弟的氣性,為了他媽才能忍,除了他媽,別人誰他都不鳥。那天報完志願,去醫院接那個女的和她媽的時候,我弟無意中聽到,當年那起車禍,本來就是他們一家還有其他村民在路邊突然躥出來,準備訛錢引起的。那個女的她爸被車壓死,是因為看到了車底下有散落的金首飾,他想去撿出來,結果車下石頭鬆動,車塌下來壓死了他。救你爸你媽的也是另有其人,他們只不過負責攙扶了一下,最後功勞都算自己頭上了。那女的她媽正在叮囑她,讓她以後要收斂一些脾氣,和我弟好好培養感情,免得被趕出家門。我弟悶聲不發,把她倆接到了婚宴現場。他本來不知道那是他婚宴,一直以為是我表哥要結婚。我們也被我舅叮囑了不要提前告訴他。結果他好像收到了消息,直接跟所有候在那裏的親戚說出了在醫院聽到的話,摔門而去。”表哥喝了口水。
“那他為什麼關機了?後來又和我說分手?然後把我聯繫方式都刪掉了?”我不解。
“那個女的缺德啊!我弟出門后沒多久手機就沒電了。那一夜他沒回家。第二天早晨回家充電並補覺。結果她第二天回我弟家,拿了我弟手機,開機之後,給你發了分手信息!她還刪除了他所有的QQ好友。然後,她還篡改了我弟的高考志願。直到接到師大的錄取通知書,他才問出來被篡改的實情,說是因為想讓他留在這個城市上大學。她應該是發現了你,威脅我弟說,膽敢聯繫你,就去你的大學騷擾你。我弟怕連累你,後來就一直沒有再聯繫你。”林淺嶸表哥站起來,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說怎麼去北聯門口從來沒等到過他!”我回憶道。
“正好他前一陣退伍回來了。你要不要他的電話號碼?”表哥掏出手機,念給我聽。
我趕緊點點頭,拿出手機記了下來。我給媽媽打電話,告訴她我有點兒往事需要處理,讓她辦完事兒直接回賓館,不用管我。媽媽同意了。
“當我對着一棵樹站了半個小時,等不來十分鐘車程的我的少年,我知道,我該死心了。”我來到市圖書館的那顆樹下,給林淺嶸的新手機號碼,發出了當年給他發的那最後一條信息。
“你的少年正在洗紋身和紋紋身呢!給你個大驚喜啊!你別走,他馬上來!”不一會兒,林淺嶸的信息便過來了。
十分鐘后,我感覺到他出現在了我身後。
“丫頭!”林淺嶸站在十步之外,喊着我,溫柔的嘶啞聲。
“我等了你四年,終於等到你。”我扭頭望着他,他正咧嘴傻笑着。我本來想脫口而出這句話,卻不自覺變成了滿嘴的笑意。無數次設想過再次相遇時的波瀾壯闊,如今真的見到,卻平常如斯。微風吹起了他的衣角,他還是那個陽光下最耀眼的少年。
“寶寶丫頭,我好想你。”林淺嶸掛着笑容,哽咽着說。
“寶寶哥哥,我也想你。”我飛奔過去,他一把摟住了我,緊緊地,緊到我差點兒無法呼吸。我們之間好像跟四年前一樣,沒有任何隔閡。終於,在二十二歲這年,颳起了十八歲那年的夏風。
“丫頭,你看!我沒有騙你!”林淺嶸伸出他的左手,抬起無名指。
“篆體的‘月’字?”我看到他左手無名指刻着一個小小的篆體“月”字。
“對。我的無名指,為你而留。誰給我戴戒指,都會看到你。所以,只能是你戴。”林淺嶸說完,抬起了手臂,“手臂上的,已經沒有了。對不起,我來晚了。家裏的事兒,我聽表哥說,他都講給你聽了。那天早晨,我本來約好了去洗掉舊紋身,並紋上你的名字,想趕過來給你個驚喜的。接你電話的時候,我已經摔門而出去紋身店了。可是,當我收到你那條短訊,正在編輯回信的內容時,手機突然沒電自動關機了。我讓紋身師抓緊時間,完事兒之後趕緊過來,發現你已經不在了。我跑到你家那一片一個小區一個小區的找,可是沒有找到你。後來,我想起來應該去出租屋看看的。我去的時候,你們的鄰居見我敲門,告訴我你們已經離開這座城市了。後來,你一直停機。再後來上了大學,我怕她威脅到你,一直沒有敢聯繫過任何同學。”
“她一直在你身邊嗎?”我問。
“怎麼可能!車禍真相大白后,她們也不敢再舔着臉來佔便宜了。我爸媽也大呼上當,站在了我這邊。至於她,後來談了個對象結婚了,婚後那男的發現她因早期習慣性流產而導致了不孕不育,就和她離婚了。”林淺嶸說,“其實,我在大二下學期去人大找過你。那時候,她對你我已經沒有威脅了,我想過去看看你。但是,聽你的同學說你在準備出國的課程。我想先不打擾你了。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經有他人作伴。我不敢想。後來,我響應了大學生入伍的號召,去當了兩年兵,遠走XJ。在那白茫茫的雪山裡,我最想念的人,就是你。”
“怎麼沒有人告訴我你找過我?我也去找過你啊!我不知道你上了師大,還傻乎乎的去北聯門口蹲你!”我懊惱異常。
“嘿嘿!傻丫頭!我愛你!”林淺嶸抱我抱得更緊了,“只有一件事,求你原諒。退伍聯歡時,我喝了許多酒。師長的女兒送我回屋,在我暈暈乎乎的時候,她脫去我衣服對我上下其手。我頓時清醒了。當著她的面假裝嘔吐,後來真的吐了她一身。”
“上下其手?還真是什麼女人都有啊!太色了吧!咦——這女的好噁心啊!這是猥褻,是犯罪!”我突然覺得反胃想吐。
“是啊,一想到自己被……我就渾身難受,噁心想吐。關鍵是這個女的長得跟之前賴我家那大姐一模一樣。要不是名字不一樣,我都以為我被她跟蹤了!”林淺嶸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你這輩子是不是跟這樣長相的女人有仇啊!啊,想想那女的就想吐。寶寶,這個不用求我原諒的,你也是受害者。我只心疼你。”我摟着他說。
“你真好。還好有你。不然我這輩子真的要被她們毀了!陰影太大了!還好我有了你這個小太陽,照亮了我的人生!我以後再也不喝那麼多酒了。我要保護好自己。我只屬於你一個人。我愛你。”他摟緊了我。
“聽說某些人早早就喜歡上我了哦!”我狡邪一笑。
“嘿嘿,其實我很早就對你有感覺了。那時候我被打的破了相,你後來一直沒認出我來。一開始聽到你故意用加粗的聲音報警,然後你和警察一起過來的時候,我覺得你的樣子好高冷。在診所處理傷口的時候,警察批評你這樣做雖然見義勇為但是過於危險,你傻傻的看着他們,臉上呆萌呆萌的樣子,我就看了那麼一眼,就感覺我的心像突然攥緊的拳頭一樣。我知道,這輩子,非你不可。”林淺嶸說。
“原來那麼早啊!”我心裏樂開了花。
“嗯,比你想像的早吧?!”林淺嶸樂呵呵地問。
“哇塞,好神奇!我一直以為是我先喜歡你的呢!或者,是會議室那次,我故意不理你,你表現的很……我以為那時候你開始喜歡我的呢!哈哈哈!可是那時候你那麼高冷啊!真想不到啊,哈哈哈……”我開心地心都要飛起來了。
“要去我的小房子裏坐坐嗎?在我單位附近,這兩天剛收拾好了。我們還可以順道一起去買點兒菜!”他說。
“好啊!”我高興地點點頭,挽着他的胳膊跟着他走去。
我去了他的小房子,窗明几淨,物件齊全。早在超市買菜的時候,我就已經把準備做的菜想好了,所以在他的小廚房,我鹵了牛板筋、牛肚和雞爪,牛板筋和雞爪撈出來刷醬烤酥,牛肚切絲兒回鍋翻炒,然後還炒了回鍋肉,紅燒肉,手撕包菜,千頁豆腐和韭菜雞蛋,煲了魚湯。不管吃不吃的完,反正他都得嘗嘗。
做飯的過程中,他從背後環抱住我,給我看了他的QQ小號的日誌說說。分開的每一年,我的生日,他都在零點準時給我祝福,並寫下思念的話。我看了,心裏美滋滋的。做飯過程更覺享受了。
“這麼多年,你還記得我愛吃啥!”林淺嶸摩拳擦掌地看着餐桌說。
“這麼多年,你的口味兒一直沒變啊!”我回。
“嘿嘿!你今天好美。美的不可方物。眼睛都離不開你了。只想一直看着你。”他說。
“早晨陸佳仁她們還說我這衣服其實顏色太深不顯臉色,收腰設計不好,幸虧我身材好。穿她身上那就是完了。”我看看身上的深紅色旗袍,想起了當年穿連衣裙的自己。
“顏色是深,但是咱有資本呀。人美身材好。穿什麼都好看。簡直就是畫中人。今天的這一身,我不知道為什麼特別誘惑我。有一種古典美。好看的不行。”他從背後摟住我。
“古典美誘惑你啊?”我問。
“是你誘惑我。特別美。特別養眼。都不想讓別人看到這麼美的寶寶。別人看一眼,我都吃醋。剛才超市裏的回頭率……所以我一直在吃醋的狀態。其實,就是別的男生看你一眼,我都受不了。我的心,從被你電到的那一刻,就已經被你勾走了。”
“小醋罈子,我愛你。”我颳了他的鼻子,又撓撓他的喉結,順便將最後一道菜擺上餐桌。
“我也愛你。我終於嘗到了你的手藝。你真好,寶藏女孩,冰雪聰明,又美麗可愛。我真幸運。我怎麼感覺跟你在一起,我佔盡了便宜呢!”他說。
“這麼多種品質,最喜歡我哪一個?”我問。
“我最喜歡你的聰明睿智。可能你以前已經習慣了,所以感覺不出來。就像你說我一樣,你身上也是有光的。平時是那種淺藍色的,有一些高冷加寧靜的。和女同學們聊天的時候又是那種粉色的,特別可愛噠!咱們在一起的時候,又散發著那種勾人的,七彩的光。總之每一面都吸引着我。這麼多年了,我都忘不了。你就像蠟燭,我就像撲棱蛾子,噗啦噗啦的飛向你,倒騰着笨拙的翅膀……”
“挺美的句子,最後這個比喻……破壞了美感啊!”我把筷子遞給他。
“是不是甜蜜中帶着二?”他問。
“嘿嘿嘿!”我笑他。
“才疏學淺,我只知道飛蛾撲火!冥冥之中,有一種聯繫,把我和你連在一起。可能就是有人給我用繩子套了個圈,另一頭,在你手裏。”他嚴肅起來。
“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什麼這麼愛我呀?”我問。
“那你得問我的心了。只要我活着,這顆心就是你的。”他深情地望着我。
“其實,這麼些年,我也想過為什麼這麼愛你。”我說。
“為什麼?”他饒有興趣。
“好像也說不清哪裏好,就是見到你就會開心!抱着你會踏實,放鬆,美好!可以真實的做自已。”我說。
“嘿嘿,你就是那個可以讓我瞬間傻笑的姑娘!和你在一起,是我最開心的時候。想着你的時候,我心裏就會特別暖。看着你的時候,我眼裏就沒有別的了!”林淺嶸彎着眉眼,一臉幸福。
“我等了你四年。”我傲嬌地看着他。
“我再等你留學這兩三年。”林淺嶸溫柔地說。
“蒲葦忍如絲。”
“磐石無轉移!”
我們不約而同地夾起了一塊牛板筋,碰了一下,喊着“乾杯”,然後相視一笑,放入嘴中。
真好,這些年,好像從未真正離開過。
全書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