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嚇壞的王德
經過一夜的努力。
李承乾總算是把曲轅犁的圖紙給畫了出來，雖然有些扭曲，但好歹看的懂。
早上宮門開啟之時。
王德就帶着將作監的大匠王守一給帶了過來。
“太子殿下，這位是將作監的大匠王少監。”（PS：唐朝有九寺五監，十二衛。將作監是專門掌管宮室建築，一般設有監正二人，從三品；少監二人，從四品下......）
王守一聽着王德的介紹，也是立馬拱手道：“臣，拜見太子殿下。”
雖然是將作監少監，可王守一想看李承乾這位太子殿下還是不太可能。
先不說李承乾之前是住在秦王府，而王守一的工作崗位都是在太極。
哪怕是李承乾奉旨進太極宮，大多也是參加一些聚會什麼的，王守一身為官員，過了時辰必須要離開太極宮，所以幾乎沒見過面前這位太子殿下。
出於好奇，王守一拱手的時候，還偷偷抬頭看了眼李承乾。
這個動作，李承乾也注意到了，嘴角微微勾起：“起來吧，不必多禮王少監。”
知道唐朝官員體系，李承乾忽然皺眉問道：
“王內侍，將作監的監正呢？為什麼就來了一個少監？”
“這......”王守一瞬間語塞了，別看面前太子殿下年紀輕輕，竟然也知道這官員之分。
說起來，王守一都有些丟人。
王德微笑着回應：“太子殿下，將作監本設監正二人，可在武德九年的時候，一個忽然暴斃，另外的一個也是年事已高，辭官回鄉了。所以現在將作監由王少監打理，算是將作監暫時的管事之人。”
“哦，原來是這樣。”
李承乾小大人般微微頷首。
武德九年開始有些官員就告老還鄉，空缺出來不少的職位，哪怕如今貞觀元年，李世民也沒有時間去管理將作監這樣的小部門。
前朝還有一大堆麻煩等着他處理呢。
想通關鍵，李承乾也不糾結，立馬拿出了昨晚畫的圖紙遞到了王守一面前：“王少監，這是孤設計的曲轅犁，還請王少監能夠指點一二。”
“臣不敢。”
王守一說了一句，接過李承乾手中的圖紙，剛看的第一眼皺了皺眉，不過是太子殿下給他的東西，肯定要仔細看。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便知其中玄妙。
為皇室造了十幾年的房子，王守一肯定懂一些農用器具，就眼前的圖紙稍稍在原有的犁上做了改動，可是整體來說還是一個犁。
“妙啊，太子殿下此物是否用於農作之用？”王守一滿臉笑意的詢問一番。
李承乾眼前一亮，沒想到王守一還是一個識貨的人，微微點頭：“沒錯，此物名為曲轅犁，相之過去的犁，孤稍作了改動，使用起來會比之前的犁更省力，耕的時候更快速。”
一旁聽兩人搭話的王德也是伸長了脖子看着王守一手上的圖紙。
打算看清楚之後能跟太上皇李淵去做稟報。
能讓將作監的少監都誇獎的東西，王德認為肯定是沒錯的，說不準昨天太子殿下答應下來的事情，還真的干成了。
那可是利國利民的大事，王德可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妙妙妙啊。”王守一越看笑容就越燦爛，還指着犁頭道：“臣年幼時也是下地耕種過，當時臣使用的是犁頭迴轉困難，耕地費力，如今看太子殿下設計的犁頭，似乎能夠解決迴轉困難的問題，而且使用起來絕對不費力。”
具體是什麼原因，王守一說不出來一個理由，但就是有這樣的直覺。
李承乾一眼就看出來王守一的意思，微笑着解釋道：“這是受力點的作用。”
受力點？
新鮮詞，王守一和王德都一臉好奇的望着李承乾。
關於這種力學，李承乾也是一知半解，要給人上課他還真的是半吊子肯定不行。
“其實受力點這東西大家都明白，只是不知道如何表達而已，特別是王少監，你們建造宮殿的時候，柱子與柱子之間相距多少才能夠撐起龐大的宮殿，在地下你們需要打多少樁才能夠固定住整個宮殿，是一樣的道理。”
“原來如此。”王守一聽了李承乾的話恍然大悟，原來受力點是這個意思。
李承乾要知道王守一內心所想恐怕要笑噴，這什麼叫做受力點是這個意思，這只是廣泛運用中的一點。
如果知道這樣的想法，李承乾肯定老神在在的告訴對方：一定要學以致用，舉一反三啊。
接下來，李承乾便問道：“王少監，這曲轅犁需要多久才能做好？”
王守一想了想，琢磨了一下才抬頭回復。
“太子殿下，給臣一天時間就能夠完成。”
鍛造鐵器，製作犁身，整個將作監幾十號人，一天時間都是保守的。
“好，孤就給你一天時間，儘快把曲轅犁做好給孤送來，切記這件事萬萬不能夠泄露出去，不然......”李承乾小小年紀，說話的時候眼神中竟然出現了殺氣。
這讓王守一渾身一怔，立馬拱手道：“是，臣定當保守秘密。”
“嗯，去吧。”
待王守一離開的時候，李承乾對旁邊王德說道：“王內侍，找幾個信任的侍衛保護王少監，不需要靠近，只需要遠遠看着就行。”
“這......太子殿下，這是不是有些大驚小怪了？”王德不太理解李承乾的想法。
不就是一個曲轅犁，做出來利國利民的東西，難道還有歹人不成？
就算是去偷了圖紙，那又能怎麼樣？
李承乾看着王德的樣子，老成的搖了搖頭還露出失望之色。
“太子殿下，這老奴是說錯什麼了嘛？”被一個九歲的孩子用這種眼神看着，王德感覺自己感受到了一萬點的暴擊。
身心都受到了傷害。
李承乾抿着唇，問道：“王內侍，孤問你，要是這件東西被五姓七望的人得到了，他們會怎麼做？”
“這......”王德愣了愣。
聽見五姓七望的名字，他就有些發獃了。
人的名樹的影，跟在太上皇李淵身邊時間也不短了，當然知道五姓七望是連皇室都忌憚的。
要是被五姓七望拿到了曲轅犁會怎麼樣？
王德傻愣愣的回復了一句：“太子殿下，五姓七望要是拿到曲轅犁那不是更好嗎？他們手上的土地多，要是宣傳起來，肯定比朝廷輕鬆多了呀。”
“蠢貨。”
李承乾瞥了眼王德，惡狠狠的罵了一句。
這可把王德整個人都驚了一下。
他......他可是伺候太上皇的人，之前被李世民和那些將軍們大呼小叫也就算了，怎麼還被一個九歲娃娃給罵了呢？
寶寶委屈，可寶寶不敢說。
李承乾看王德委屈巴巴的眼神，嫌棄的不行：“王內侍你是皇宮呆久了，已經忘記世間疾苦了，看來我有必要跟皇爺爺說說，讓王內侍去皇莊種一年的地才行。”
“太子殿下，老奴知錯了。”王德嚇得整個人都趴伏在了地上，一個勁的說：“老奴該死，老奴該死。”
一年的地？
等種完回來，他還有資格伺候太上皇嗎？
要是太上皇都不讓他伺候，他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特別是以前大呼小喝的對待其他人，有朝一日失勢了，那晚年還不凄涼死了。
李承乾看老太監在自己面前一個勁的磕頭，也是無奈搖搖頭。
封建社會啊，這就是封建社會，懂不懂就跪拜。
“好了，起來吧。”被一個跟自己爺爺年紀差不多的人跪拜，李承乾屬實不適應，還好唐朝並不像明清時期，動不動就跪拜，膝蓋上還要裹一層棉布才行。
“孤這次饒了你，記住五姓七望是我們李氏皇族的死敵，他們要是不除，李唐江山永遠不會穩固，聽明白了嗎？”
“是是是。”跪在地上的王德聽李承乾的話，就像是死囚得到了大赦一般，擦了擦額頭的汗，躡手躡腳從地上爬了起來。
李承乾瞥了眼王德，轉身自顧自的朝李淵寢殿而去。
對於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李承乾自我感覺還不錯，就是不怎麼喜歡一大把年紀的人還跪自己。
怪不得皇帝都短命，天天被一群七老八十的人跪拜，能不短命嗎？
要是自己當了皇帝，上任第一天就要取消這種什麼狗屁的跪拜禮，實現人人平等。
嗯，這就是他正在奮鬥的目標。
一路上想着這些小臉非常的嚴肅，跟在身後的王泉和其他內侍一聲都不敢吭，剛才李承乾跟王德的對話，他們都聽見了。
他們可不想去皇莊種地，伺候太子殿下多好，最起碼不需要幹什麼體力活。
靠近李淵寢宮的時候，李承乾嚴肅的小臉不知不覺的就換上了天真無邪的笑臉，喊道：“皇爺爺，承乾來叫您起床啦。”
咯吱！
推開了李淵寢宮的大門，李承乾又伸頭伸腦的往裏看，想看什麼不言而喻。
身體雖然是九歲，可是愛美之心卻已經是二十幾歲的小伙兒了。
“皇爺爺，醒了嗎？”
“唉唉唉。”聽見李承乾的召喚，李淵不得不醒，立馬走下龍榻，披了一件袍子就匆匆的跑出來：“小兔崽子，你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皇爺爺的寢宮是說闖就能闖的嗎？怎麼跟你爹一個樣兒。”
想到兒子李世民闖皇宮，現在孫子李承乾闖他的寢殿。
李淵感覺天都塌了。
這是生了兩個什麼不孝子孫。
李承乾遺憾的望了龍榻那邊，竟然被帘子蓋住了，嘆息一聲：“皇爺爺，您忘記了昨夜我們商量的大事了嗎？”
回想了一下，李淵一拍腦門：“對啊，你等等，朕穿個衣服馬上就來。”
咣！
大門瞬間被李淵給關上了。
李承乾看着緊閉的大門，撇撇嘴，捧着一個小腦袋就坐在門檻上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