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黑犁堂內鬥
黑犁堂。
鄔坤一還沒和宋以惗聊幾句,就聽見外面吵嚷聲傳來,十分刺耳。
她停了話口,眉心擠起煩躁,起身繞到了屏風後面,見一前一後兩個熟悉的身影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小姐……”一個年輕弟子羞愧地開口,他根本攔不住這兩個人。
“你先下去吧。”鄔坤一沒有責怪,只是氣憤地看着突然闖進來的人。
“坤一啊,我們沒有別的意思,如今堂主病重,我們就是想幫着處理一下堂內的事務。”率先開口的是黑犁堂副堂主張清東,他右手盤着一串佛珠,戴副黑絲眼鏡,一副冠冕堂皇的模樣。
鄔坤一站在會客廳前廳中央,陽光從門口斜照進來,正好落在她的腳尖前。她冷冷地開口道:“我正在招待貴客。黑犁堂的業務,我說過整理好了會送到你們手上。”
黑犁堂三大長老之一的石峰站在張清東右邊,錯后他半隻腳的距離,狗仗人勢般地趾高氣昂道:“你常年在外,哪裏懂黑犁堂的賬。把東西原封不動地交給我們就行,也省得你跑一趟了。”
“我爸他只是生病,你們步步緊逼,是要造反嗎?”鄔坤一忍不住爆發道。
她回到家三天,也被張清東和石峰、胡詮和高有發輪番“逼問”了三天。
胡詮也是黑犁堂副堂主,他和張清東平時不對付,但都對烏浪的堂主之位虎視眈眈很久了。
高有發一直是烏浪的隨從助手,深得烏浪信任,不過他從一開始就是胡詮埋在烏浪身邊的眼線,監視烏浪的一舉一動。
“有道理!”來人正是胡詮,他個子矮小,提着長衫的下擺邁過了門檻,“張副堂主野心勃勃,其心昭昭啊。”
張清東輕蔑地笑道:“真是賊喊捉賊啊!難道胡副堂主不想上位?”
心道:老不死的,你不也一樣,還好意思說我?
胡詮堂而皇之道:“我?我自然是來替坤一侄女分憂的。”
鄔坤一聽着一句句虛偽至極的話,只覺得玷污了自己的耳朵。
“既然大家都到場了,正好一起談談吧。”張清東手上的動作沒有停過,“對了,你見的什麼客人?不重要的話,就先把他們攆走吧,免得耽誤了我們的大事。”
“是啊,坤一,現在堂主昏迷,我們得抓緊處理堂內積壓的事務,”石峰說著就朝屏風後面走去,“你這些狐朋狗友還是留着以後……”聚吧。
看清會客廳內廳品茶的兩人後,他瞬間愣在了原地,如遭晴天霹靂。
“宋,宋小姐?”一道后怕的汗水從頭髮里流了出來,順着額頭和臉頰,瞬間滑落到了地上,“……禁爺……怎麼,怎麼是你們啊?”
他突然覺得這會客廳悶熱無比,有些喘不過氣來,抬起手背擦了兩下臉上的汗,汗珠卻滴得更快。
那枚導彈還在禁山上插着,導彈盤旋和落地的聲音彷彿此刻就在他的耳邊,光是想想心裏就打顫。
“狐朋狗友?”管遷捏着手中的茶杯,聲音低沉寒冽,“不重要?”冷銳的目光如刀般從石峰的臉上劃過。
“誤會,誤會……”石峰剛剛挺直的脊樑早就軟塌了下來,現在又變軟的是兩條腿,“我我有眼無珠,擾了您和宋小姐的雅興。”
“石峰,人趕走了嗎?”張清東還站在原來的地方,他看不清屏風後面的情況,等的有點兒不耐煩。
石峰戰戰兢兢地,即便聽見了張清東的話,他也不敢回應啊。
竟然還直接說“趕走”,這不是要害他嗎?
見裏面一直沒有動靜,胡詮也好奇起來,先張清東一步朝內廳走去。
幾秒后,張清東、胡詮和石峰並排站在內廳的通道口,扭頭看看身邊的人,不敢妄自開口。
“這個鄔坤一也真是的,非要說什麼貴客,就不能說清是誰嗎?”張清東小聲埋怨道。
胡詮冷呵道:“還有石峰,一聲不吭地把我們坑進來了。但凡提個醒,我們還能在這兒干站着嗎?”
鄔坤一從屏風的另一側走了進來,目光不屑地掃過對面的三個人。
真是一群欺軟怕硬之徒!
“既然人都齊了,那正好一塊兒說說吧。”管遷抿了一口茶水,似笑非笑。
聽到這話,正盤佛珠的張清東不自覺地盤漏了一顆。
他剛剛可是說了一句類似的話,顯然,管遷是故意這麼說的,應該是想告訴他們,剛剛他們在外面說的那些話,他一字不漏地都聽到了吧。
“宋小姐,禁爺,”胡詮笑眯眯道,“我啊,早就想見見你們了。坤一也真是的,請宋小姐和禁爺來黑犁堂做客,也不知會我們兩位副堂主一聲,要是怠慢了二位,不就是我們黑犁堂的過錯了嗎?”
說到“兩位”副堂主時,他便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旁邊的張清東。
張清東立馬會意,任憑他們私下怎麼針鋒相對,現在卻成了互幫互助的戰友。他附和道:“是啊,坤一侄女常年在外,不懂禁中的規矩也正常,還請宋小姐和禁爺不要怪罪我這侄女啊。”
宋以惗抱臂靠在椅背上,看胡詮和張清東兩個人一唱一和的,覺得很是好笑。
“不愧是黑犁堂副堂主!”她譏笑一聲,不禁嘆道,“顛倒黑白的本事無人能及啊!”
“宋小姐,你真是說笑了,我們……”胡詮皮笑肉不笑道。
“不就是看人小姑娘沒人撐腰,想要謀奪人家的家產嗎?”宋以惗搶話,不留情面地揭穿了他們的真面目。
張清東想要解釋,“誤會了,我們……”
“我又不老眼昏花!”宋以惗再次搶話,一副“你少糊弄我”的表情。
被宋以惗切了話鋒的胡詮和張清東忍着心裏的怨氣,咬牙切齒地離開了黑犁堂。
好不容易才有了奪權的時機,總不能因為宋以惗就半途而廢吧。
他們不甘心。
鄔坤一命人重新泡了茶水,端來了點心。雖然宋以惗幫她解了燃眉之急,但她心裏清楚張清東和胡詮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你打算怎麼做?”宋以惗隨口一問,“也可以不說。”
“唉!”鄔坤一重重地嘆了口氣,她知道宋以惗和管遷是值得信任的人,便傾訴般開口道:“我五歲就被我爸送到了皇金洲生活,為了防止黑犁堂的恩怨牽扯到我身上,我們之間很少聯繫。所以,黑犁堂的事情,我是一點兒都不懂。但是黑犁堂是我爸的心血,張清東和胡詮想趁機將黑犁堂據為己有,我肯定不能同意。”
“原本是有兩位長老站在我這邊,幫着處理堂內事務的。可我才見了他們一面,第二天派人去請他們過來時,就找不到他們人了,也沒有打聽到他們的下落。”鄔坤一懷疑是胡詮和張清東乾的,只是她找不到證據。
“宋小姐,禁爺,之前我爸他得罪了您二位,我先以茶代酒,給你們道個歉。”
鄔坤一話題轉變得太快,宋以惗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只見鄔坤一一仰頭,十分爽快地幹了一杯茶水。
“只是我現在抽不開身,以後有空,一定再親自登門道歉。”鄔坤一道。
宋以惗笑笑,沒有說話。
跟真誠的人打交道確實不錯,只是有時候繁文縟節太多了,倒讓她覺得有些麻煩了。
“小姐,不好了!小姐,”一個黑犁堂弟子大喊着闖了進來,“小姐……”
“怎麼了?”鄔坤一站起身,神色緊張。
“堂主,堂主他吐血了。”
“什麼?”鄔坤一快步走到了屏風旁,突然腳步一頓,回頭看向宋以惗。
只見宋以惗一手撐着下巴,懶懶地朝她擺了擺手,示意她去忙。
急事當前,鄔坤一也顧不上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