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俏丫鬟
尚且不等獨孤策答話,便聽到一陣輕輕的腳步聲,重生之後,獨孤策不但身體素質大為增強,連五感也倍於常人。
來人繞過雕花屏風,便到了獨孤策的面前,看到來人,饒是他在後世見過許許多多的美女明星,也不由得一陣驚艷。
眼前這個女子和獨孤策年紀相仿,一身月白色的翠煙衫,藍色長裙,寬大的衣擺上綉着粉色的花紋,纖纖細腰,用一條紫色織錦腰帶繫上,烏黑的秀髮用一條淡紫色的絲帶系起,几絲秀髮淘氣的垂落雙肩,將脖頸處吹彈可破的肌膚襯得更加湛白,臉上未施粉黛,卻也清麗動人,只是眉宇間帶着隱隱的憂色,卻也不知是為了什麼。
女子見獨孤策只看着她不說話,不禁紅了臉,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躊躇了半晌,才見着獨孤策身上只穿了一件長衫,不由得埋怨道:“大爺怎地這樣就起了,也不怕着了涼,前兒才好了些,大夫反覆叮囑了,不能受冷,大爺也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子!”
女子說著,便上前拿了件袍子要給獨孤策披上。
獨孤策也反應過來,知道自己剛剛有些唐突了,雖然想不起來這個女子是誰,可心裏卻覺得十分親近,聞言笑道:“我這不是沒事嗎!?你也不用擔心!”
話卻是不敢多說,他現在的記憶都是斷斷續續的,也不知道哪一句說的不對,會露了馬腳,既然他感覺到這個女子是他十分親近的人,想來對他是十分熟悉的。
女子把袍子給獨孤策披上,又從外間拿了一個手爐過來,放上香葉,塞到了獨孤策的懷中。
“大爺只顧着說,好歹也該體恤一下奴婢,前日裏大爺病了,老夫人生了好大的氣,將大爺院子裏那幾個小廝,小丫鬟都打發了出去,若不是奴婢是賈府老太太賞賜的,顧念着兩家的臉面,怕是奴婢都要被趕回去呢!”
聽着對方說話,獨孤策也漸漸的回憶起來,他身體的原主前些日子和幾個好友出城打獵,結果過渭水橋的時候,馬也不知怎地就受了驚,將他顛到了河裏,等眾人齊力將他救起,送回家中,已然是昏迷不醒。
想來原本那個獨孤策是受了風寒,現代社會,風寒不過是小病,打上一針,再吃上幾次葯就能痊癒了,可是放在大唐年間,風寒可是會要人命的。
誰能想到,原來那個獨孤策竟然真的因為風寒一命嗚呼了,讓閻王判官抓住機會,將他送了過來。
聽這個女子的話,獨孤策應該是前幾日就醒了,只是一直渾渾噩噩的,時而忽凃,時而清醒,怕是那個時候,兩個靈魂正在爭奪這具身體的所有權,最終他幸運得勝,這才“痊癒”了。
方才女子口中所說的老夫人應該就是先汝陽郡公獨孤楷的髮妻,也就是獨孤策的祖母竇氏老夫人了。
記憶當中,獨孤策的生父,繼母待他都不是很親近,家中只有祖母對他十分慈愛,想到自己佔了人家親孫兒的身體,獨孤策的心中不禁愧疚。
“你也不用怕,自然有我護着你,誰還能把你趕走不成!”獨孤策隨口笑道。
聽她方才說的,她原來並不是汝陽郡公府上的家生子,而是獨孤策的外祖母賞賜給他的,雖然一個大活人就這麼被隨隨便便的送人,來自前世文明社會的獨孤策心中覺得彆扭,可是卻也知道,放在古代,長輩將看着好的奴婢賞賜給晚輩,算是很常見的,也是表達慈愛的一種方式。
只是這外祖母家到底是什麼情況?獨孤策每每想到關於外祖家的事,就感覺一陣陣的頭疼,總覺得他記憶里,那些不對勁的地方全都應在了外祖一家的身上。
想要找這個女子詢問,卻又不敢開口,像是很多穿越小說里,主角重生之後,打着離魂症做幌子的事,他還真不好意思做,只能忍着,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忙問道:“我病着的這些日子,父親母親可曾來過!”
女子聞言一怔,面色為難,張了兩次口,卻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最後只能低頭不語。
獨孤策見狀,心中頓時苦笑不已,看起來,他猜測是沒有錯的,再聯繫上那些零零散散的記憶,也明白了自身現在的處境。
按理說,獨孤策身為汝陽郡公嫡長子,就算是原先身邊侍候的人都被祖母竇老夫人給打發出去了,可執掌府上中饋家私的長孫氏也該立刻給補上才對,可他現在大病初癒,身邊竟然只有一個外祖母賞賜下來的丫鬟服侍,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
越想,頭腦當中的記憶就越是清晰,也讓如今的獨孤策明白了自家到底是何等的境遇。
原來是獨孤策那繼母長孫氏心思歹毒,一直便攛掇着獨孤凌雲另立嗣子,怎奈國法不容,便在家中處處排擠,逼迫。
獨孤策的性情又剛烈,本就與長孫氏不親近,受不得那婦人百般刁難,卻因有着母子的名分,不能反抗,其父又偏心,獨孤策不免心灰意冷,便整日裏東遊西盪,做一些紈絝事,雖然不曾為惡,可名聲卻在繼母長孫氏有意傳播下,十分不堪。
獨孤凌雲本來就因為髮妻生下獨孤策就歿了,不喜歡這個長子,又連連被長孫氏吹枕邊風,只道獨孤策不長進,便更是對他不聞不問。
否則的話,獨孤策身為獨孤凌雲的嫡長子,日後的襲爵人,長到如今十四歲的年紀,也該蒙蔭補入禁軍熬資歷了,可他到現在卻仍舊是個白身,反倒是長孫氏生的獨孤盛,獨孤沖兄弟二人進了左衛軍,只等着成年,到那時就可順勢蒙蔭補一個官職。
想來這獨孤策也真是夠苦逼的了,繼母不慈,親爹也是不聞不問,明明是豪門貴公子,卻只能渾渾噩噩的做個紈絝。
“大爺!想來老爺是軍務繁忙,這才疏忽了!”女子見獨孤策不說話,只是苦笑,連忙出言勸慰。
獨孤策聽了,心中更是譏笑不已,說什麼軍務繁忙,他那生父雖然襲了汝陽郡公的爵位,可是和兩個兄弟相比,當真是文不成,武不就,如今不過頂着一個宣威將軍的虛名,平日裏連城外大營都不去,只是一味的在家中享樂,如果不是因為長孫氏手段高明的話,就他那一屋子嬌妻美妾,怕是庶子早就生出來了。
女子見獨孤策也不說話,知道他心中煩悶,連忙岔開話題,道:“這起子奴才們,都什麼時辰了,也不說送飯來!”
剛說完,就聽到屋外有人說話:“襲人姐姐!襲人姐姐!老夫人聽說大爺大安了,正往這邊過來呢!”
女子聞言,連忙起身,收拾了獨孤策的衣裳,要給他穿上:“大爺,還是別想那些個有的沒的了,老夫人要過來,大爺還是早早的更衣洗漱了!”
獨孤策聽到竇老夫人要來,也不敢怠慢,只道祖母如今可是他在這個家裏立足的關鍵,自然要好好表現一番才行。
古人的衣衫實在複雜,獨孤策想要自己穿,可是手忙腳亂的折騰了半晌,也鬧不清該怎麼套上,只能認命的交給了他的俏丫鬟。
等等!
獨孤策突然一愣,一把抓住了正忙着給他穿衣服的女子的手,道:“剛剛外面的人叫你~~~~~~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