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獨孤策一直覺得，打架打不過，回去告訴家長是種很沒品的行為，原想着獨孤盛，獨孤沖如今好歹也是大唐的國防軍人了，總不至於做出那種事，可他顯然還是低估了對方的心性。
獨孤策剛回到自己的院子，正吩咐下人收拾出來一間房給晴雯住，獨孤凌雲身邊的小廝就到了一一老爺有請。
這些個狗.日的東西！
不對，這麼罵豈不是連自己都給罵進去了。
獨孤策心中鬱悶，卻也不擔心，他雖然下手重了些，可這事原本就是他占理，容不得獨孤盛他們顛倒黑白，就算獨孤凌雲偏心，也總不至於不問根由就來處罰他。
一路到了獨孤凌雲和長孫氏的院子，剛一進前廳，就看到獨孤凌雲和長孫氏端坐在堂，獨孤盛五兄弟站在一旁，獨孤沖臉上帶着那道青紫色的鞭痕，紅着眼睛。
獨孤策一見，差點兒驚掉了眼球：兄弟！你不至於吧，咋還哭了！
“孩兒見過父親，母親！”
縱然半點感情都沒有，可禮就是禮，容不得獨孤策疏忽。
“啪！”
獨孤凌雲一拍桌子，起身怒道：“孽障！你三弟如何惹了你，你要下這般毒手，身為長兄，你自當愛護幼弟，可你是怎麼做的，還不給我跪下！”
果真偏心的和賈母有的一比。
獨孤策心中冷笑，跪倒在地，也不驚慌，也不求饒，只是冷聲道：“父親如何不問問三弟，孩兒為何要打他！”
獨孤凌雲一愣，他還真不曾問過，只是眼見愛子被獨孤策打了，心中便已經怒火滔天，急忙讓人去找獨孤策來問話，只怕他自己都忘了，獨孤策也是他的兒子，而且還是嫡長子。
華夏民族，千百年來，對嫡庶之別十分嚴苛，遠的比如商紂王，他能繼承大商王位，就是因為他是嫡長子，其實他還有兩個同父同母的哥哥，只是因為他的母親生那兩個哥哥的時候，還不是王后，所以兩個哥哥就是庶子，而他出生的時候，他的母親已經是王后了，所以他是嫡長子，繼承了帝乙的王位。
獨孤策與獨孤盛等人雖然都是嫡子的身份，可是也有區別，獨孤策是獨孤凌雲髮妻所生，按照現在人們的看法，他的血脈要更加純正，而獨孤盛等人是長孫氏所生，長孫氏是填房，他們的血脈比之獨孤策就要大有不如。
只可惜，獨孤凌雲對獨孤策從來沒有半分父子之情，更是將獨孤盛，獨孤沖視作他這長房未來的希望，眼見愛子被獨孤策打了，只想着替獨孤衝出氣，其他的早就被拋在了腦後。
只是此刻被獨孤策反駁，獨孤凌雲也不好太過偏心了，若是讓竇氏老夫人知道了，又是一場風波。
“沖兒！你來說說，你大哥為何打了你！”
獨孤沖臉色一陣泛白，怒視了獨孤策一眼，道：“我與眾兄弟好好的要出門打獵，到了門口，大哥責備我們不向他行禮，孩兒反應的慢了，大哥就打了孩兒！”
嗬！獨孤策聞言，都不禁要笑了，還真是顛倒黑白，絲毫不提自己出言不遜，不敬長兄的事，反倒是說他作為長兄，不能友愛兄弟。
獨孤凌雲聽罷，怒道：“你還有何話說！”
獨孤策凜然不懼，道：“三弟真是口才，不該去左衛軍，倒是該去御史台，只憑這口才，做個御史言官倒是也能光宗耀祖了，我倒是要問問，我為何要單單打你？”
獨孤沖一時語塞，他總不能當著獨孤凌雲的面說，是因為他自己嘴賤，這才挨了打。
獨孤沖不說話，一旁的長孫氏也看出了是怎麼回事，道：“老爺不必動怒，終究是他們兄弟間的事，沖兒被打了，也不值得老爺生這麼大氣。”
獨孤凌雲聽了，心中只覺得長孫氏賢惠，對待繼子慈愛，完全忘記了前些日子，到底是誰苛待了獨孤策，還被竇氏老夫人發作了一場。
“雖然如此，卻也不能不罰！”
“哪個敢責罰我的策兒！”
獨孤凌雲話剛出口，就聽到外面傳來竇氏老夫人的聲音，原來襲人見獨孤策被獨孤凌雲叫走，生怕獨孤策吃了虧，這便急慌慌的去了竇氏老夫人的院子，把事情說了。
竇氏老夫人既然來了，怕是獨孤凌雲就算是有心替獨孤衝出氣，也做不到了。
竇氏帶着一臉怒氣，被丫鬟們攙扶着進了門，眼見獨孤策跪着，再一想到襲人說的那些話，心中不禁更怒，手中的拐杖向下一蹲，道：“都給我跪下！”
獨孤凌雲和獨孤盛兄弟不敢說話，紛紛跪倒在地，長孫氏縱然心中恨極了竇氏這個多管閑事的老太婆，卻也不敢違逆。
“我的策兒就這般礙了你們的眼，剛剛自榮國府賈家回來，尚且不曾來見我這個老太婆，就被你們又是打，又是罰的。”
獨孤沖聽了，心中大為不滿，道：“老祖宗為何只偏心大哥，明明是孫兒被大哥打了！”
“呸！”竇氏啐了一口，道，“你當我是老糊塗不成，若不是你出言不敬，你大哥為何要打你，還有你！”
竇氏又指向了獨孤凌雲，道：“你心中可曾當策兒也是你的兒子，他難不成是撿來的，就算是撿來了，難道養了十四年，你心中就沒有半點父子之情！”
獨孤凌雲不敢反駁，只是不住的請竇氏息怒。
竇氏罵了一場，吩咐人扶起獨孤策，轉身就要走。
長孫氏見了，忙道：“母親且留步，兒媳這裏倒是有件事要與母親商量！”
竇氏停住腳步，回身看着長孫氏，以往她也覺得這個兒媳是好的，可自從在獨孤策院子裏見識了一番，心中對這個兒媳便多了幾分厭煩。
“有什麼話，你只管說，老婆子聽着！”
長孫氏起身，笑盈盈的上前，攙扶着竇氏坐下，這才道：“方才的事，本就是他們兄弟間的瑣碎小事，不值得生氣，老爺喚策兒過來，也不過是問問，免得他們兄弟生了嫌隙，說什麼責罰，不過是老爺一時的氣話，當不得真！”
竇氏聞言，心中的氣稍感平順了些，道：“這話倒是在理！”
長孫氏接着道：“兒媳想着，策兒終究是大了，如今十四歲的年紀，高門大戶的公子哪一個不是成了親的，兒媳想着，策兒倒也不忙着成親，可也該尋一門妥帖的，先把親事給定下，日後，策兒終究是要在朝為官的，多一門姻親，也能多一分臂助，母親覺得如何！”
竇氏倒是被長孫氏這一番話給說的愣住了，按理說，長孫氏說的句句在理，也都是在為獨孤策考慮，可她親眼見過了長孫氏苛待獨孤策，如今又主動張羅着要給獨孤策說親，也不知道她打得是什麼主意，便轉頭看向了獨孤策。
獨孤策也是被說的一愣，成親這回事，他可是從來都不曾想過，十四歲的年紀，放在後世還是個小正太呢，連小鮮肉都算不上，怎麼就到了說親的時候了。
“老祖宗！孫兒還小，這成親~~~~~~~”
獨孤凌雲也沒想到長孫氏要給獨孤策說親，可既然長孫氏說了，他也覺得在理，當初他和賈氏成親的時候，也不過才十五歲，親事確實十二三歲就定下了，如今獨孤策已然十四歲，這個年紀說親，雖然不能算晚，卻也拖不得了。
縱然他和獨孤策沒有多少父子之情，可終歸也是他的兒子，總不能當真不聞不問，既然長孫氏願意張羅，他也是樂見其成。
“放肆！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輪到你說話了！”
獨孤策有心反駁，卻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的確如獨孤凌雲所說，當下這個時候，婚姻大事，當事人是半分主都作不了的。
竇氏沉吟了一陣，也覺得現在給獨孤策定下一門親事也並非壞事，獨孤策要是成了親，那也算是長大成人了，日後便不用再處處受長孫氏的鉗制。
“如此也好，不過看中了哪個人家，先要報給我知道，我要是不滿的話，你們不能私下做主！”
長孫氏見竇氏答應，心中暗自歡喜，忙道：“自然要報於母親做主，策兒可是咱們汝陽郡公府上的嫡長子，兒媳定會尋一門妥帖的人家，挑一個絕好的人來配給策兒。”
獨孤策見長孫氏三言兩語就說動了竇氏，把自己給“非誠勿擾”了，心中除了苦笑，也是沒奈何了。
逃婚？
別逗了！
獨孤策還干不出那種事來，如果他真的頭腦發熱，為了拒婚拍拍屁股走了的話，怕是長孫氏有一萬種方法讓他從今以後聲名狼藉。
真到了那個份上，他除了改名換姓，一輩子帶着面具做人，也沒有別的出路了。
獨孤凌雲見獨孤策呆立當場，不禁怒道：“你母親不辭勞苦，為你張羅親事，你便一句話都沒有！？”
獨孤策聞言，心中苦笑，只得對長孫氏深施一禮，道：“孩兒多謝母親！”
長孫氏會真的這麼好心，尋一門好親事，將來做他的臂助，獨孤策是半點希望都不抱，如今他也只盼着，長孫氏不要給他尋來一個河東獅，無鹽女，他也就念阿彌陀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