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欠你

第56章欠你

離開的前一晚，我去找了陸輕舟。

我知道他不會再接我電話，於是找了方文帶話，我說，怎麼他也對我好過，禮貌道別，還是有必要的。方文沒有多問，只承諾一定帶到。

望城的冬天原不太冷，但站在時苑總部頂樓，大概因為太高，所以冷空氣有加倍。彼時我還在想，所謂高處不勝寒，是不是就這麼個意思？其實，我也不知道陸輕舟會不會來，從之前我和他對峙時候，言語之間，我知道，他再也不想與我扯上任何瓜葛。但我就是想等，即便等來了，也說不了什麼，卻還是想在走之前，再見一面。

我趴在頂樓欄杆上，俯瞻整個望城。我驚訝的發現，站在這個位置，能隱隱看見海平面。燈光散落一片碎屑，卻有殘缺的美。

方文打來電話叫我走。

今晚陸氏有發佈會，他趕不回來的。

而我清楚，他是在變相好心地要我走。但我從來就固執。已經有一千個一萬個人，包括我爸媽都討論過我的固執，但我從未真正改變過。

我只道，好，我等會兒就回家。

我耳朵里塞着MP3，愜意此刻沒有任何人來打擾，於是找了個靠近欄杆處，稍高的平台坐。寒風貼面刮過，卻讓我從心底歡喜起來。快樂與疼痛總是如影隨形，在那一刻，我尤其相信這句話。

我在時苑大樓等了三個小時，陸輕舟最終都沒有來，最終我轉了陣地，去了他的公寓堵人。

原本沒有門卡，保衛人員不允許進，但他大概對我有些印象，因為上次在陸輕舟這裏借住的時候，我和陸輕舟一起坐電梯，他不小心將垃圾袋上的油漬蹭在了陸輕舟的褲腿上，嚇個半死，是我幫他解的圍。

當時的陸輕舟還說，我不僅是傻子，還是爛好人，卻從來不知道要對自己好。

彼時，我簡直欣慰得要死，總覺得真正了解我的人，除了裴明珠以外，就是他了。

我坐在門口，等待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直到凌晨一點，陸輕舟才腳步有些不穩地翩然而來，好像喝了酒。但一看見我，眼睛馬上就清明了。見我擋在門口，他沒有同我說一句，甚至連趕人的話都懶得出口，只是跟着再上了一層，到頂樓的花園。

我不管他無言的拒絕，亦步亦趨地跟上，在他將防盜門狠狠甩過來的時候，我一把將之推開，跟着他走進去，不死不休的模樣。

陸輕舟終於忍不住了，他猛地轉身，將手上的外套一把擲在地上，眼睛通紅，難得的歇斯底里。

夏平安！你到底想怎樣！

在那時，我都沒有意識到，臉上已經翻滾起灼熱的水汽，眼前的景物都是霧蒙蒙的。我站在他面前，無畏無懼。

我不想怎樣，我只是還欠你一樣東西忘了還。

他冷笑。

不用了。反正浪費在你身上的心思，早已遠遠超過了這些價值。

聞言，我靠得他更近，不給他反應的餘地，整個人已經踮腳湊了上去。

我說陸輕舟，我欠你一個真心實意的吻，我得還。

我感覺自己似是在走一條永不能回頭的死胡同，最多能做的，只是徐徐側身。曾經我想做朝聖於愛情忠於內心的人，到現在我才發現，其實我們都只是一隻客途的雁，無意追逐旅程中的新綠和春，卻在不知不覺中對一個人，一往情深。

陸輕舟我不欠你，可還是對不起。

以為我毀掉的，不只是自己的愛情信仰，也辜負了你的一往情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