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大明朝的正統後人
“首先,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林世舉神秘地笑了笑,朝朱霞衣努努嘴,“跟我來。”
朱霞衣猶豫了一會兒,她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看着林世舉越走越遠,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朱霞衣跟隨者林世舉來到第二層,這裏的氣氛陡然為之一變,兩邊皆是持着火槍,平端敬禮的軍人,他們體格健壯,威武非凡,精神昂揚,朱霞衣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他們身上傳來的濃濃血腥之氣,她這麼一個嬌弱的女人自然受不了他們的注視,小跑着兩步來到林世舉身後,在她看來還是這個不折不扣的笑面虎親切一些,至少表面上如此。
第二層非常廣闊,但是只有一道門,只有一個艙室,朱霞衣跟隨者林世舉來到門前,在後者的授意下,艙門被緩緩推開。
進入艙室,朱霞衣立刻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環顧四周。
那完全就是一座宮殿的內部。
在這艙室內已經掛滿了金黃色的龍紋帷幔,一道又一道,形似波浪般在兩個人的頭頂上飄揚,其上綉着金色,勾勒出一條條栩栩如生,幾乎呼之欲出的神龍,神龍騰雲駕霧的景象被雕刻在艙室的內壁上,威風凜凜,鍍之以鎏金,金碧輝煌。
六根巨柱,此刻已經完全經過了巧手名工的雕刻,變成了盤龍柱,巨龍援柱而上,從高高的頂端俯視眾生,猙獰咆哮着。
順着兩個人踩着的,從門口延伸往最裏面的紅色地毯,在兩個人前面,是一尊青銅大鼎,上面用無數銘文鑲綴着,極為精美。
最裏面的位置,是一個高台,上面一前一後放着兩把椅子,一龍一鳳,滿是金玉,奢侈而且大氣,就連後面的屏風都顯然價值不菲,那是一幅水墨千里江山圖。
地毯的兩旁站滿了人,全都靜謐無聲,站在最前面的是荷槍實彈的兩排衛兵,由外而內,更裏面是一群艾斯普瓦的軍官,左邊全是身着戎裝的軍人,那些金髮碧眼的外國人讓朱霞衣感覺一陣不舒服,儘管常年在海外生活,但還是看不習慣他們的膚色,好在有很多適合中國人長相相差無幾的印第安人,這倒好上很多。
在右邊,則是文質彬彬,身着正裝,頭戴假髮的眾官僚,他們衣着華貴,優雅非凡,既有印第安人也有歐洲人。
朱霞衣在林世舉的帶領下一步一步朝着最裏面的高台走去,兩邊的人們沉默着向林世舉行禮,極為恭敬,神態肅穆。
兩個人來到了高台下,林世舉突然停下來,看向朱霞衣,“我差點忘了,為了讓氣氛更加到位,還是先去更衣吧。”
“更更衣?”朱霞衣摸不着頭腦,實際上若她有一點常識就應該明白現在是在幹嘛了,只可惜她常年生活在海外,對中原王朝的禮儀並不是很了解,雖然心中有些知道林世舉妄自尊大的想法,卻渾然沒有意識到,自己才是真正的主角。——分割線-——“這位是朱霞衣,她是大明國開國皇帝的孫子,大明國第二位皇帝的正統後人,現在即刻恢複本姓,從開國皇帝朱元璋算起,太子朱標,惠帝朱允炆,朱文丕,朱懷明,朱安國,朱明,朱如鄢,朱定,直至朱霞衣,”林世舉看着身着蹙金綉雲霞翟紋霞帔,真紅大袖衫,深青色褙子,九翚四鳳冠冕,已經顯得隆重而且高貴的朱霞衣,她似乎還沒有熟悉自己的角色,聽見林世舉的話,頓時愣在了當場,進退失據。
“我親愛的朱霞衣小姐,”林世舉走到她身邊,身上已經換上了艾斯普瓦公國的最高一級軍銜————元帥禮服,金羽三角帽,身着掛滿勳章綬帶的深綠色軍裝,黃金鍍成的肩章和領章是最高等級的一隻麒麟獸,那是元帥才有的軍銜,“這便是你的真實身份,你是皇族,你們尹家集的每一個人都是和皇族沾親帶故的,你們共同的祖先,是明朝惠帝朱允炆。”
“為何我一點頭緒也未曾聽說?”朱霞衣震驚到已經面如人色,她差點跌倒,被侍女攙扶住,這才堪堪站穩,“這是.真的?”
“你看看這個就明白了,”林世舉暗暗咋舌,心說那位尹家集的長老可真是做得夠絕,他拿過一封信,遞給朱霞衣。
“保全宗社.只我一人.建文後人”朱霞衣看完信慘笑一聲,“這便是將我拋下的理由?這便是讓我兩人被逐出宗社,逐出尹家集的理由他們不過是不希望牽連到自身罷了。”
“你說的沒錯,”林世舉點點頭,“對於長老來說,這麼做是理性的,舍一人而成全所有人,對於你來說殘酷的選擇,對於他們來說卻是最理想的選擇,現在,你應該已經認清了自己的身份,或許你覺得這位族長大人的角色變得已經很可憎,但他的話卻應該沒有虛假,你的的確確就是大明朝正統的建文後人,且只有你一人。”
“說罷,需要我做什麼,”朱霞衣似乎已經恢復了正常,但林世舉卻能夠感受到,她的身上已經有一股不太一樣,很強大的氣場在暗自蘊含,看起來,她已經進入了角色。
“我不需要你做什麼,”林世舉笑了笑,他指指高台上的椅子,“只需要你坐上去,就完成了。”
朱霞衣愣了一下,隨後看向高台上的那一把鑲滿金玉的奢侈座椅,緩緩走上高台,坐了下去。——分割線-——“我聽說我們親愛的各位日夜操勞的專家們在各個領域連日來的研究取得了突破性進展?”此刻,在短暫的“公主加冕儀式”結束后,林世舉抽出時間專門會見了隨船而來,加緊作業繪製航海圖以及各個領域的專家,“我們的內政顧問馬基雅維利先生辛苦了,您是知道今天才能夠真正輕鬆的坐下來享受一杯熱茶吧?”
“為公國效勞是我的榮幸,”馬基雅維利連日以來一直忙於發揮自己博學的才能,進行地圖測量,經濟評估,甚至是對未來發展進行磋商,“但是接下來首先有請我們的地圖專家,瓦爾希先生進行講解吧。”
瓦爾希是本次隨船,負責繪製航線的地圖專家,一名阿拉伯人率領着他十幾人的團隊,在風和日麗的時候就隨着小船到海面上去進行勘測,包括風力和島嶼分佈。
“是的,公爵閣下,”瓦爾希上前一步,恭敬欠身,“不得不說,您對於地圖的重視,得益於您最早開展的繪圖工作,我們一致認為您以前繪製的地圖大致是準確的,這實在匪夷所思,我們只是在您的地圖繪製基礎上進行補充,比如洋流和島嶼,順帶值得一提的是,我們就在三天前,在混遣艦隊的護衛下找到了位於被您有幸親自命名為‘東沙群島’內部,一座酷似彎牙的島嶼,那裏海水清澈,珊瑚叢生,我們將那裏命名為‘月牙島。’”
“很好,為了我們這位親愛而且可愛的瓦爾希先生孜孜不倦的工作精神鼓掌!”林世舉大笑一聲,隨後率先鼓掌,掌聲雷動之中,瓦爾希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但是紅到耳根已經說明了他內心是多麼的激動,林世舉揮手壓低聲音,頓時又恢復了一片寂靜,“您的工作值得表揚,我聽別人說了,你們差點就被鯊魚乾掉,我再次在這裏讚揚你們的精神,但是生命是更加寶貴的,沒有生命就什麼都沒有了,順便,我的瓦爾希先生,在這裏我再強調一遍你們工作的重心,繪製地圖時一方面,但同時兼顧的應當也是尋找有用的戰略資源,為了我們國家未來將要開展的各項計劃做充足的準備,我們所達之處,還有主權這麼一項重要的東西,貪婪的人太多,這件事情一定要重視。”
“我們已經留下一部分士兵駐守在島上修建燈塔以及淺水港,”一名軍官適時插話,“請公爵閣下放心。”
“關於工作上面的是其他事情,瓦爾希先生有沒有遇上什麼難處?”林世舉朝軍官讚許的點點頭,又問向瓦爾希。
“當然,”瓦爾希恢復了平靜,“最重要的是現在我們對於度量的測算無法統一,閣下,我們的團隊裏面有兩名中國人,他們都是本土人,但他們的尺標和我們所持有的標準並不相同,公爵閣下,您也知道我是一位阿拉伯人,不過我都按照艾斯普瓦公國現行的尺標執行的,可是在我們這個團隊裏面,還有不少聘用的其他國家專家,為了從各個方面進行觀測和最準確的繪製,這是件必要的事情,所以這是一件很頭疼的事情。”
“中國人實行的是銀兩制度,測量制度也非常繁瑣,據說是當朝皇帝隨便一比劃就作為標準,”馬基雅維利在一旁插話。
“很好,瓦爾希先生,你可以退下了,”林世舉看了一眼馬基雅維利,後者點頭會意。
“請我們尊敬的馬尼拉東方稅務總局的總監先生來吧。”
不一會兒,一名身穿拉夫領硬肩結花亞麻衫的男士出現在了眾人眼前,他名叫布魯凡,據說祖上是南下的蒙古大軍後裔,長年行商,和葡萄牙人打交道,精明強幹,被東方稅務總局聘用為總監。
“尊敬的公爵閣下,內政顧問大人,首先向你們致敬,”布魯凡優雅而且禮貌,儘管身材魁梧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卻表情嚴肅認真,“我在南洋長年行商,對於明國的經濟制度也有一定的心得,或許現在諸位也已經發現了,在明國這個幅員遼闊的龐大國家裏,國際間的貿易並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他們似乎並不運用貿易的手段來謀取利益,雖然他們能夠生產出品質極好的貨物,其質量甚至比之印度貨還要好,但是出產太過低下,以至於幾乎是千金難求,他們實行的是皇帝獨裁製,強調的是充分開發國內的資源,以達到自給自足,滿足日益擴大的內需,只是試探性的投入少的可憐的貨物到國際市場,據說對於貿易,幾乎在官方就是絕對的禁忌,這是一種很奇怪的現象和想法,我的公爵閣下,顧問大人。”
“我們都已經發現了,”林世舉不得不打斷他的長篇大論,以防他用更多的時間來說一些更多的常識性東西,“說說銀兩制度吧。”
“非常抱歉,公爵閣下,”布魯凡乾笑一聲,“銀兩制度絕對是一件有違經濟規律的事情!我敢保證!在明國這個龐大的國家裏面,他們似乎只是把銀兩用作標尺,簡單來說,他們以一種‘兩’的單位來計算,白銀卻又不是計量單位,只是單純作為一種貨幣,於是每次交易無論大小,都得用稱量的方法進行核算,這種方法原始又繁瑣,根本不符合貿易原則,不過,我已經根據國際貿易,將銀兩和歐洲的通行貨幣進行了比較,十二兩約等於一磅,兩枚佛羅林金幣約等於一兩白銀,當然這只是按照歐洲人的慣例,在這裏可就不一定行得通了。”
眾人都聽得非常專註,布魯凡神秘的一笑,“但是根據中國人的慣例,1枚佛羅林金幣只相當於這裏的一兩白銀左右,在這裏,金銀價比似乎要小很多,只有大約1比5或者1比7,而在歐洲,都不會低於12,雖然公國本土黃金白銀價比要比歐洲還要低一些,但這主要是得益於大陸發現的各種礦藏,並且日益擴大的大規模採礦。
“但是請讓我做一個大膽的建議,我認為如果我們能夠讓公國的貨幣進入中國市場,再通過我們與歐洲大陸之間的金銀差異,便可以賺取到額外的,並且數量驚人一部分利潤,我敢斷言,這絕對是可觀的一部財富,但這必須要保證我們對於中國市場的壟斷。”
“壟斷?”林世舉和馬基雅維利對視一眼,前者從後者眼神中看見了一絲笑容,那意思是誰都明白的。
“當然,這是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