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圍殺披雲城大軍
校場外,各地抽調來的精銳屏息凝神着。
校場內,大小將領,文武官員,全都齊排列開來,注視着不遠處的高台。
大秦皇帝子嬰緩緩登台,放眼望去,一時間感慨萬千。
幾年前,大秦還是風雨飄搖,危在旦夕的凄慘模樣,可就前一陣,項羽的人頭被送來咸陽時,他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太平了,總算又太平了……”
子嬰用只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喃喃自語着,眼中剎那閃過的一絲無奈,讓他不由自主地底了頭,但只是瞬間,他堅定,甚至有些倔強地昂首挺胸。
慶典正式開始。
子嬰也不絮叨,說了幾句場面話,直接讓隨行的宦官開始念嘉獎的名單。
一支支隊伍,一名名將領,賞得及多、及重。
當方晨的名字出現時,所有人的心都抽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望向了那支銀白色的隊伍。
他們終究是失望了,因為披雲城的人全都目不斜視,對於“方晨”這兩個字,毫無反應,彷彿方晨的死與他們無關一般。
接着念到了大皇子的名字。
當宦官念出大皇子是與叛賊餘孽交戰身死,現場安靜的可怕,空氣似乎都要凝滯。
披雲城大軍那邊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很快,所有隊伍和將領都賞賜完了,接着是重頭戲,投降的諸侯王依次聽封領賞。
劉邦如願當了漢中王,有五萬兵權,至於魏豹等人則沒這麼好的待遇了,雖說也被封了諸侯,賞賜了一堆東西,可封地壓根就沒提,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子嬰還是信不過他們,想要他們繼續留在咸陽的那條王侯巷內,直至過完這輩子。
王侯巷,這是許青梧出征前讓子嬰開始建造的巷子,可以說,魏豹等人後半輩子的命運,自許青梧出征前就已經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然而,此時慶典已過半,這支為王侯巷內各處宅子尋來主人的大功臣,卻仍舊沒被點到名字。
龍虎軍團的新軍團長黑子,忍不住低聲問許青梧道:“城主,沒咱們啥事啊,這皇帝老兒該不會是玩咱們吧?”
“稍安勿躁。”許青梧吩咐道。
其實他心裏也納悶了,這子嬰是要玩什麼花樣,莫非還要讓咱們壓軸么?
正當披雲城大軍等得有些焦躁時,子嬰忽然提起了墨玄的名字,更離譜的是,墨玄竟直接出任大秦右丞相。
所有人的下巴幾乎被驚到了地上,若說陳平、韓信的空降式任命,那是形勢下的迫不得已,那麼墨玄何德何能一躍之下成了百官之首,甚至還要高出陳平一頭?韓信用手肘捅了下神色如常的陳平,悄聲問道:“咋回事啊?”
陳平面帶微笑道:“形勢所迫。”
韓信一愣,皺眉道:“因為三弟那事?”
陳平笑着搖頭,沒再說話。
韓信苦着臉瞅了瞅子嬰身邊的墨玄,繼而朝場外的許青梧望去。
兩人四目相對。
韓信朝許青梧擺了擺手,示意他此事與你無關。
許青梧頷首示意,扭頭望着台上伏地謝恩的墨玄,以及他那高高撅起的屁股,呢喃了一句:“你可選錯了啊。”
按照許青梧的本意,是讓墨玄幫着披雲城打理生意的同時與劉邦多親近,之後披雲城退出歷史舞台,那麼墨玄怎麼著也算是從龍之臣,就算能力無法與張良等人媲美,也能佔個先機不是,萬萬沒想到他自己會走這麼一步。
許青梧望着台上子嬰拉着墨玄的手,替他整理儀容,盡顯君臣親近,他心裏多少還是有些不爽。
“瞧他那沒出息的樣,呸!”
熊大毫不避諱地表示了自己對墨玄背叛披雲城的厭惡。
背叛、拋棄,大抵上可以理解成不信任,這偏偏是行伍之人最看重的一點。
許青梧砸了咂嘴,苦笑道:“人各有志,他只是太急了點。算了,畢竟也曾是我披雲城的人,如今成了大秦右丞相,怎麼著也會念點舊情。”
墨玄戀戀不捨地下台,子嬰在人群中找到了許青梧,看了幾息后,親口喊道:“披雲城大軍何在?”
“呼!”
一萬餘披雲城將士,連帶着李虎所在的數百郡兵,同時以拳叩甲,做出了回應。
如此氣魄,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忍不住在心裏贊上一句:這氣勢,這隊伍,了不得!子嬰聞聲望去,舉起右手招了招,又道:“入場!”
熊大與黑子、李虎等人都望向了許青梧。
許青梧無奈道:“既然叫了,咱就去吧。黑子,你來指揮,都精神些!”
隨後,只見許青梧騎一匹白馬,披一身銀甲,手持白楚留下的那桿青銅長矛,領着一條白色蛟龍闖進了校場中央。
一萬騎兵,四千餘步兵整齊肅立。
黑子手持披雲城雲紋大旗站在許青梧身旁,後面兩大軍團的旗幟也在,至於郡兵那邊,李虎則親自扛着一桿代表大秦的黑色龍旗,格外引人注目。
子嬰只瞟了眼那面黑色龍旗,目光隨即被隊列中的一些將士吸引。
他問:“為何有數百人捧着破甲殘刃?”
許青梧也不下馬,朗聲道:“此乃我披雲城戰死袍澤的盔甲兵器,他們來不了了!”
此話一出,驚嘆聲此起彼伏。
有人詫異,披雲城征戰至今,平了河東之地,而後又滅了大秦十餘萬將士,皇子和大將都殺了,竟才損耗近千人。
還有人感嘆,披雲城大軍之間的兄弟情誼之深厚,值得學習,效仿。
試問,有這樣一份袍澤之情的隊伍,誰不羨慕;這樣一支虎狼之師,有誰不望之膽寒!子嬰眼角擠了擠,笑道:“都是我大秦的好兒郎!許青梧!上前……”
“父王!”
二皇子忽然衝上台,手持那捲得自黑夫的羊皮卷,“兒臣有大事稟報!”
“下去!胡鬧也不分場合!”
子嬰痛斥。
許青梧眯眼望着台上的那對父子,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二皇子還是跳了出來。
二皇子舉着羊皮卷,叫道:“父王請看!這是披雲城許青梧所犯下的累累罪行,上面是他的手書,證據確鑿,許青梧該殺啊!”
人群嘩然。
“什麼?許青梧怎麼了?”
“那上面到底是什麼?竟然讓二皇子此時出來打斷慶典。”
“我聽說披雲城喜歡滅族,屠城,怕是惹了不該惹得人了吧。”
“有可能,畢竟那十餘萬人壘起的京觀,也才被咱們處理不久,嘖嘖……我當時看了都心寒,都是自家兄弟啊。”
……
在紛紛非議中,子嬰合上了羊皮卷,深深地看了眼許青梧,隨後將羊皮卷扔向了二皇子,怒斥道:“胡鬧!這些事以後再說!”
二皇子不管不顧,指着許青梧喝道:“許青梧,你說,項羽是不是被你給藏起來了!”
話音一落,如驚雷炸響,在人群中立即掀起了驚濤駭浪。
子嬰詫異地看了眼二皇子,又轉頭望着許青梧,一言不發。
二皇子不給許青梧說話的機會,便又質問道:“這羊皮卷是你親筆寫給手下的命令,上面明明白白寫着殺人計劃。而交給我羊皮卷的人,正是你曾經的手下,他的部下可參與了你營救項羽!如今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場面躁動起來,所有人的呼吸都不由加快了幾分,單是項羽還活着這一點,就足以令在場不少人心驚了。
許青梧救了項羽,他這是要幹嘛?造反?
尤其是那些項羽曾經的部下,心中更是惴惴不安。
許青梧冷笑道:“二皇子,你可真會說笑,項羽的人頭是我親手砍下,陛下也親自驗過,這可是事實啊。”
他想過黑夫會找到大秦,將羊皮卷交給子嬰,可怎麼也沒想到黑夫竟找到了二皇子,更沒想到,黑夫竟知曉項羽的事。
這顯然打了他個猝手不及。
二皇子早等着他這句話呢,立即便喝道:“你親手砍下?哈哈哈,你終於承認了,我早知道送上咸陽來的那顆人頭,是你做了手腳,易容了嘛!而且項羽如今就在你披雲城內!”
許青梧心一沉,今天怕是要壞事,這狗東西竟連易容的事都知道了。
二皇子繼續發難:“還有,你這羊皮卷上的名單中,不少人都是河東之地的富戶,軍中的大小將領,文人雅士。據我所知,他們可全都如同漢中郡的史家,巨鹿的呂家一樣,被你滅門了!你說,你為什麼這樣做,那些富戶儒生,軍中將領,可都是我大秦的財富。你這麼做,是不是有所圖謀!”
滅門?
許青梧不用多想,便知道這肯定是黑夫自作主張,玩的狠了點。也難怪當初會那麼順利,原來這其中黑夫的“功勞”不小啊。
一些個河東之地的將領頓時怒了,此刻終於明白,當初為什麼身邊的兄弟、親人,莫名其妙就死了,先前還以為是大秦的暗衛,因此也只好敢怒不敢言,可知道是許青梧所為,便有種怒火找到了軟柿子的心態。
有人忍不住叫道:“許青梧!你還我大哥命來!”
“還我家將軍命來!”
“嚴懲披雲城!處死許青梧!”
……
一時間群情激奮。
子嬰完全漠視台下眾人,獃獃地望着意氣風發的二皇子,不知腦子裏想着什麼。
緊挨着檯子的墨玄,看看子嬰,又看看許青梧,有些蠢蠢欲動。
韓信有些急了,忙問陳平:“這咋整?我帶來的人不多啊,也才三千餘人。”
陳平望了眼一副事不關己神色的劉邦,皺眉道:“再看看。”
“再看?”
韓信有些着急了,“再看三弟可就危險了,總得做點什麼吧。”
陳平無奈道:“一旦動手,事情就無法挽回了,這可是害了三弟,披雲城也必將成為大秦的敵人。”
韓信一跺腳,轉身去找自己的隊伍。
陳平看了他一眼,隨後便收回目光,視線在劉邦及子嬰身上來回徘徊着。
另一邊。
許青梧摸了摸下巴,覺得這事有點難辦了,他對湊近了的黑子及熊大說道:“一會兒真要出事,騎兵分成兩部分,一部分突圍,一部分斷後,步兵夾在中央。先衝出去再說。”
他又招來李虎,吩咐道:“帶你的人立即去一邊,這不關你的事!”
李虎瞪大了眼珠子,叫道:“都是出生入死過的兄弟,怎麼不關我的事!要死一起死!”
“滾開!這不是鬧着玩的!”許青梧喝道。
李虎哼一聲,直接回到了隊伍里,吩咐手下郡兵做好拔刀的準備。
什麼郡守,什麼前程,這一刻在他眼裏,都不及一個能與披雲城兄弟們站在一起,同生共死的機會。
子嬰忽然開口了:“許青梧,你真藏了項羽?”他的聲音很冷。
許青梧咧嘴一笑,答道:“怎麼可能,我對大秦如何,您會不知?現在明擺着有人誣陷我。”
二皇子叉腰大笑:“哈哈哈,誣陷?你說我誣陷你?好!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那你就等上片刻,項羽即可就來,滅門中倖存的人也馬上就到。我看你怎麼狡辯!”
子嬰臉色忽變,陰沉地盯着二皇子。
計劃中可沒有說要今天把許青梧弄死,在大秦與那幕後勢力的交鋒中,披雲城可就是個平衡點,若不是他必須妥協,稱披雲城為他手中的底牌都不為過,適當的打壓削弱可以,但一棒子將披雲城打死打殘,這等於是大秦少了顆獠牙。
許青梧此時再也笑不出來了,因為此刻的子嬰,可完全不像擔心自己皇位的人啊,難道說那群人竟直接擺平了子嬰?或者眼前的子嬰是假的?校場中的秦兵已經動了,各將領開始安排人手,調集場外軍營中的大軍朝此次合攏而來。
二皇子看着臉色不太好的許青梧,笑道:“許青梧,我勸你束手就擒,別連累你身後的兄弟,我沒有證據不會瞎說。”
子嬰凝視着許青梧,沉聲道:“認罪吧,朕會給你個滿意的答案。”
被二皇子這麼一鬧,原有的計劃完全被打亂,眼下也只有勸許青梧放棄抵抗,否則真打起來,事態激化了,他雖是皇帝也不好收場。
許青梧歪頭打量子嬰幾眼,笑道:“合著你們早說好了,對付我一個人啊,虧得我這段時間還為了你的事忙前忙后呢!”
子嬰嘆息道:“眾怒難平,放棄抵抗吧,朕說了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許青梧徹底死心了,子嬰真的背叛了他。
墨玄適時站了出來,勸道:“許城主,有話可以坐下來說,兵戎相見總歸不好。陛下承諾於你,自有陛下的道理,你要相信陛下。”
“呸!”
熊大惡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許青梧瞧了他一眼,拱手道:“恭喜!”
墨玄神色尷尬,只得點了點頭,又退了回去。
“披雲城的人聽着!速速下馬,否則一律按許青梧同黨定罪!”
二皇子站在台上,朗聲喝道。
“住嘴!”
子嬰怒喝,“這裏什麼時候由你做主了!滾下去!”
二皇子微怔,爭辯道:“他殺了我大哥,難道他不該死么,他披雲城殺了我大秦十餘萬將士,難道不該死么!”
子嬰揮手喝道:“來人!將這逆子給我帶下去!”
二皇子看了眼走上近前的老宦官,只得主動退到了一旁,雖沒有退場,但好歹是閉上了嘴。
陳平見劉邦無動於衷,便朝着許青梧走了過去。
許青梧想了想,最終下馬。
他問:“大哥也是來勸我束手就擒?”
“是。”
陳平沉聲答道。
許青梧抿了抿嘴唇,遲疑道:“你……唉,我知道咱們陣營不同了,我不想兄弟反目,這事你就別摻和了。大哥!”
陳平沒多解釋,只勸道:“若真打起來,你考慮後果了嗎?”
他見許青梧不說話,便接著說道:“你沒發現二皇子和陛下也出現了分歧?陛下想動你不假,但肯定不願直接處理掉你披雲城,此時若你跟大秦決裂,這麼多官員看着,你讓陛下臉往哪擱?事情又如何收場?陛下已經被二皇子架在火上了,你就主動讓步吧。否則,豈不是讓劉邦撿了便宜?你還怎麼完成你所謂的執念?”
許青梧瞅了眼老神在在的劉邦,再去看那子嬰,目光最終落在了陳平身上。
“道理我都懂,”他嗤笑一聲,“可為什麼要我讓步?我此時放下刀,還能出的了咸陽?我這些兄弟還能平安返鄉?”
“青梧。”
陳平輕喚一聲,“你不是孩童了,這世間沒有人能一輩子不低頭還能活到老。以大局為重吧,我是和劉邦接觸過,但我現在還是大秦丞相,更是你大哥,你要相信我跟你二哥。”
就在這時,數千秦兵衝進了場內,朝着披雲城大軍奔來。
熊大急忙喝道:“抽刀!”
一萬餘披雲城將士,齊聲抽刀,刀身與刀鞘摩擦的刺耳響聲,彷彿要割裂這片天地。
許青梧與陳平皆是一驚,同時扭頭望去。
陳平大喝:“住手!都住手!青梧,那是你二哥的隊伍!”
許青梧略一沉吟,吼道:“沒我的命了,誰也不許動!”
然而場內的氣氛已被調動起來,子嬰被人護着後退,韓信的隊伍雖在披雲城大軍跟前停了下來,且掉轉矛頭,但那些以降將為主的隊伍,還是將火給拱了起來,數萬人打着護主的旗號,列成一個個方陣,朝着校場中央圍了過來。
大戰一觸即發。
子嬰在宦官的阻攔中,嘶吼道:“都住手!誰敢動手,朕砍了他的腦袋!”
二皇子趁機添亂,衝到台前,再添一把火:“殺了許青梧有賞!”
子嬰差點被氣暈過去,只好推開身邊宦官,以及墨玄,朝他們吼道:“把這逆子給我拖回王宮!快!”
場面混亂不堪,各路人馬雖一起朝着披雲城大軍圍去,但他們卻心思各異,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盤。
劉邦站在遠處看着混戰將起,依舊臉色如常。
二皇子則掙扎着,嘶吼着,揚言要親手替大哥報仇。
陳平、子嬰眼看着場中的亂象,只覺一股深深地無力感襲來,不約而同地嘆息一聲。
許青梧看一眼前方呵斥眾人住手的韓信,收回目光后,朝陳平攤了攤手,再次翻身上馬,下令道:“列陣!繞開前方千餘秦兵,準備突圍!”
陳平張了張嘴,也只能將話咽進肚子裏去。
韓信聽見許青梧的命令,回首正要喊話,讓他不要衝動,誰料讓許青梧一句“照顧好大哥”給堵了回去。
就在這時,一聲巨大的爆炸聲自場外響起。
所有人都是一愣,這聲音對於如今的秦軍來說,可謂是再熟悉不過了。
披雲城的火器!而且還不是交付大秦的那種竹筒火器。
“我相信披雲城無罪!”
三皇子騎着一匹馬飛奔而來,身上竟滿是血漬,顯然能趕來此處很是不易。
宵行緊隨其後,直奔許青梧而來。
“都滾開!我是大秦三皇子!你們想造反么!”
三皇子的突然入場,讓所有人都一愣,隨即不由自主地讓開了一條道路。
劉邦見此微微皺眉。
宵行騎馬沖至披雲城大軍前方,掉轉馬頭,朝眼前的秦軍喝道:“都不要動!這方圓十里,我早已埋下無數炸藥,你們若再敢妄動,那大家同歸於盡好了!”
此話一出,不少知道大皇子與披雲城在銅陵關大戰內幕的將領,瞬間嚇得冷汗直下,紛紛喝令所有人都不要動。
錦陽關與銅陵關之間的山谷被屍體和泥土填平,他們是知道的,場面不可謂不震撼人心,甚至說觸目驚心都不為過,現在披雲城的人說方圓十里全是炸藥,那肯定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畢竟萬一猜錯了呢。
許青梧策馬上前,笑道:“你來了。”
宵行淺笑:“是的,我來了。”
“收刀!”
許青梧轉身吩咐道。
一萬餘披雲城將士毫不遲疑地收刀入鞘。
陳平鬆了口氣,但韓信依舊不敢懈怠,死盯着圍上來的其他秦軍隊伍。
子嬰一看轉機來了,便喝道:“外圍的秦軍都退了!馬上!”
全場安靜的可怕,沒人敢動。
數萬秦兵叫苦不迭:人家可說了不許亂動,咱們現在是中了圈套啊,陛下你難道還沒看出來么,讓我們退,不是讓我們送死嗎。
墨玄見狀,湊上前去附耳幾句。
子嬰恍然大悟,隨即吩咐他:“讓許青梧過來,朕要跟他談談。”
墨玄小跑着離去。
二皇子反應過來后,仍不死心,叫道:“許青梧,你這分明是謀反,你等着,我的人證馬上就到,項羽馬上就來,看你還有何話說!”
許青梧聞言一驚。
宵行卻淡淡地說道:“都處理好了,項羽也還活着,放心吧。”
許青梧鬆了口氣。
台上。
宦官立即圍起了人牆,將子嬰與二皇子圈在其中。
子嬰一巴掌扇去,惡狠狠地瞪着二皇子。
二皇子捂着臉,也不看子嬰,將口中的血水咽了下去,喃喃道:“自幼大哥就最疼愛我,你眼裏只有三弟……”
子嬰看也沒多看他一樣,因為三皇子來了。
三皇子瞥了眼二哥,對子嬰說道:“沒有什麼項羽。父王,唇亡齒寒吶。”
子嬰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又搖頭感嘆:“我何嘗不知。”說至此處,他竟鼻頭一酸,紅了眼,“你走吧,待會兒跟許青梧一起走吧。”
三皇子稍作遲疑,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不多時,許青梧走進了宦官組成的人牆內,先是瞅一圈宦官們的後背,繼而笑道:“談什麼?我還信的過你?”
“隨我來。”
子嬰吩咐一句,隨後領着許青梧去了台下簡易的軍帳內。
帳內,兩人對坐;帳外,五十步之內空無一人。
“那件麻煩事,我自己解決了。”
子嬰略顯疲憊地開了口,“之所以沒有通知你,我也有我的難處。”
許青梧點頭道:“代價不小吧,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