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出走
比如卜算子方知鷂意圖謀害皇親國戚，在囚車運送的中途逃亡，膽大包天。
比如鏡湖山莊的少莊主當天宣佈，謁金門門眾昨夜盜取展鶴道人的信，如今正放話謁金門門主，好好管理門眾，儘快將信還回去。
再比如李闕李副將昨夜途經樹林，被刺客偷襲重傷，此時已經陷入昏迷。
當時杜若要了碗咸豆花，聽另一桌客人喟嘆道：
“李副將剛打了勝仗，如今被我們武林中人傷了，過幾天不知道又是多少腥風血雨。”
“是啊是啊，這世道本就動蕩，現在更加不太平嘍！”
她喝完豆花，放下錢，繼續趕路。
穿過街角，幾個面黃肌瘦的癮君子衣衫襤褸，癱坐角落，像是毫無知覺的木偶。
這種場景她已經見過好幾次了，最近不知道哪裏出了陣邪風，從譚山的賭，到鳴幽山的毒。
出了鏡湖山莊，另外兩大武林世家的管轄之地，出了很多亂子。
日夜兼程，她在第三天趕到了鏡湖山莊附近。
腳下的鎮子呈現出詭異的繁華，他們上次去的那座客棧，前方如今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杜若只看了一眼，就打消了要過去的念頭。
轉身要走之際，那客棧門前忽然出現一陣騷亂，她轉頭看了一眼，在拿着刀劍的人群中，看到了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李青。
他不是在鏡湖山莊等待圍剿魔教教主的嗎？現在在這裏鬧什麼？
腦海中的疑惑一閃而過，下一刻，她忽然感覺一陣戾風席面，微一側頭，躲過那一劍，她皺着眉，短刀出竅，擋住了迎面而來的另一劍。
周圍的人群騷亂起來，紛紛朝後退，一個個喝的面紅耳赤，酒氣衝天，膽大包天圍着她看熱鬧。
一時之間，客棧前的喧嘩聲，眾人的吆喝叫喊聲，連同兵戈交接的聲音不斷，街道更加熱鬧起來。
杜若一眼就認出偷襲自己的是誰。
隔開他那一劍，雙手握刀，橫向一切，那人手中長劍竟然被重重斷開。
那人武功不錯，似乎對她的招式分外熟悉。她斷劍的一瞬間，帽檐輕紗也被劍尖削去一半，露出半張奪目的臉來。
“杜若！”客棧前的李青等人被這利落的身法吸引，此時見了她，不禁輕呼一聲。
“杜若！”
眼見那些人擠過來，杜若一雙眼眸似刀，狠狠瞪了眼前搗亂的人一眼，身形一動就要施展輕功離開。
前方的人一身青衣，約莫三十多歲的年紀，一副俊俏風流的姿態，提着那柄斷劍往前一攔：“杜若侄女，你朋友叫你呢。”
此人正是被大長老派來找她回去的四長老。
他身法很難纏，杜若一時之間走不了，眼見李青越過人群要過來，握刀嗔怒道：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你不去你的青樓喝花酒，來找我做什麼？”
四長老聞言訕訕一笑：“好侄女，你四叔叔我也是被逼無奈。”
“杜若姑娘！”
身後再度傳來李青近在咫尺的叫喊，她手握上背後的歲序，胸中膨脹着火氣：“滾，我現在沒工夫搭理你！”
話說著，轉眼再度躍出了人群，整理了帽子要離去。
“杜若小姐，少莊主在鏡湖山莊。謁金門偷了他的信，他現在處境很不好！”
杜若終於回了下頭。
李青一口氣說完：“謁金門門眾就在附近的樹林裏，已經與官府的人周旋了一陣，現在狀況不明。你若是......”
剩下的話還沒說出口，杜若再度離開了這裏。
眼前的路轉眼間被興奮的人群淹沒，他站在原地，看着追着杜若離開的那個青色身影，忽然皺了皺眉毛。
那個自稱是杜若姑娘的叔叔的人，看起來竟然有些眼熟。
他到底在哪裏見過來着？
沒想出來，身後傳來同伴的叫喊：“李青，快過來幫忙，這群人瘋了，我們快撐不住了！”
“去叫救兵！這附近應該有少莊主設的巡查隊！”
李青回過神，應了聲，連忙朝他們指的方向跑。
四長老還在跟着杜若，見人煙稀少了些，苦口婆心道：
“大侄女，我也不是不開放的人。但你這次救的人委實不大對，不小心把自己搭進去不說。
萬一大長老知道了這件事，你我都不好交代啊！”
“你看要不這樣！四叔承諾一個月不給你搗亂，你別管這件事了，成不？”
杜若掃了他一眼：“我欠他個人情。”
“你欠個屁！”
四長老脫口而出，又連忙補救：“不是四叔說你，咋們魔教中人，欠的人情什麼時候還過。你還是出來的少，不知道江湖險惡。”
杜若回頭看他：“知道我為什麼要判出教嗎？”
四長老提着斷劍，此時抽了抽最近：“什麼判出，那是私自外出！杜若侄女，你這張嘴可少說幾句，給大長老聽到了。”
他握着刀柄，在自己脖子上比劃了下：“有你好受的。”
她沉默了下，忽然冷笑，情緒波動有些大：“你們怕他，我可不怕他。我不是他，所以我會還人情，就這麼簡單！”
四長老噎了下：“你非得這樣亂來？”
杜若干脆提速甩開了他，轉身鑽進眼前的密林里：“亂來的是他，他那樣的秩序，早該消失！”
四長老看她進了密林，皺眉在樹林前站定，回想起大長老的囑咐，無奈的站在樹林前重重道：“壞事，壞事！”
說了兩句，他卻無可奈何的飛身離開了這裏。
正是下午，日頭西斜，密林里影影綽綽，光線有些昏暗。
杜若收回心神，斂了氣息，在樹林間跳躍。
反正都要上山，她就順便找到謁金門的門眾，將信奪過來，交還給漆眠風。這人情也算還了一半。
再了解一下她離開的後續麻煩，解決了她就離開。
心中打算好了，她收起白色輕紗，裹了見黑色長袍，在陰影間移動。
沒走多久，她察覺到不遠處的動靜，走近了看，發現一個手持長槍的人正渾身浴血，被身被鎧甲的士兵圍在中間。
“楊狗蛋，你這個叛徒，竟然委身在謁金門門主之下，還傷了將軍，你不覺得羞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