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半夜三更黃大仙進屯
在屯長家連吃了兩頓飯,還是一家全去,雖然說是自己親大爺謝一城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這白吃白喝進門就吃,自己以前哪干過這事,而且還是這個年代缺衣少食的地方。
再好的關係也不能這麼搞,他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只有一方付出的關係長不了。
隨後轉念一想謝一城覺得自己還是沒有熟悉了現在情況,這可是從清末民國到現在幾十年下來,幾個人發展到幾十人眼看上百口子。
多少危難都沒有讓屯子消失,足以證明屯子裏面人互相幫扶相信,時代不一樣情況也不一樣。
等後續有條件了再說吧,現在分開自己開伙過日子,不容易。
等吃完飯到家謝一城根本不知道幾點,屋外還有點光亮,屋內烏漆墨黑啥也看不見,家裏面不說電燈,就是煤油燈也沒有,全屯就屯長家有一個,還是從小鬼子那搶的,現在要下床真是摸黑按照記憶里走。
晚上上炕,感受着暖和的火炕被窩,一沾枕頭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半夜還在睡着,不知道是做夢還是幻覺,謝一城好像聽到了門口發出沙沙沙的抓撓聲,抓一陣停一陣又鬧出動靜。
就這樣迷迷糊糊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門一陣清脆“咚咚咚”聲傳來,讓謝一城一下驚醒了過來。
通過微弱月光看向房門外,明顯有個影子在。
“誰!”
“我,該起來了,等會你大爺起來你再起就走不了。”
聽着聲謝一城瞬間清醒,摸着黑起身穿上衣服,下床的時候小心給一勝一勤倆人被子掖好,防止他倆別凍着。
這季節,這醫療環境,要是凍病了,身體條件不好營養不夠,那可有得罪受。
用冰涼水清洗了一下面龐,剛睡醒有些迷糊的狀態瞬間清醒。
隨便漱了漱口小心離開屋內關緊房門,防止冷風進屋,動靜太大給倆小傢伙吵醒。
“老槍叔,看啥呢?”
出屋看着老煙槍舉着火把低頭,正看着看着屋門前的雪地上和牆邊。
“昨晚上睡得踏實嗎?有動靜嗎?”
老煙槍藉著火光仔細瞅着地面沒抬頭。
“還好,就是夜裏面睡得迷迷糊糊聽見好像有人敲門,聲音很低沒起身。”
“夜裏房門關緊後面掛好了嗎?”
“關緊了,拿東西抵住了。”
老煙槍看着雪地中的腳印跟爬痕,捏着掃除雪的一塊地,捏起帶有痕迹的泥土放在鼻前聞了聞,一股味上來沖得他眉頭一皺,隨即站起了身:“沒事,黃大仙上門了,放寬心。”
“黃大仙上門?”
謝一城表示有些不理解:“黃大仙進咱們屯?為了啥?屯子裏面也沒灰仙也沒養雞。”
“養沒養有沒有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黃大仙開始進屯子了。”
老煙槍起身表情有些凝重:“今年大雪封山連着下,山上雪后找不到吃食這些東西開始,前面山神爺找上咱們爺倆不僅僅是因為一國的事,還因為山裏面缺食,不然不會跑到入山沒多遠的地。”
想了想,老煙槍招呼着謝一城:“走,先去找你大爺,這事跟他商量着。”
“那我不暴露了?”
“你準備餓着肚子上山?”
謝一城一想也是,趕緊跟了上去。
去大爺家蹭飯啊!早說嘛。
“黃大仙進屯了?”
屯長表情也有些不好,掃了一眼謝一城對着老煙槍道:“這是今年入冬,第幾次山裏面東西進屯了?”
“七次,全都集中在臘月前後,時間約莫都在一個月內。”
“七次了。”
屯長思索一陣:“先吃飯,這事不着急,先囑咐各家晚上睡覺必須關緊門,堵死,只留下一小塊高點地方通風就成。
“只要夜裏不出事就行,白天不用在意。”
說完屯長招呼幾人先上桌,白敏蘭給端上來,微弱的煤油燈燈光將桌子上照亮。
炕上孩子還在睡覺,眾人說話吃飯都壓低了聲音。
“三兒你是咋個意思?”
看着謝一城,屯長一邊吃着棒子麵餅,喝着大碴子粥隨口吃幾塊鹹菜問着:“起這麼早頭一次見,不會是半夜餓了挺到現在來吃頓飯吧?”
“嘿嘿,大爺,吃飯吃飯!”
謝一城呼哧呼哧吃着,說句實話,這個年代的很多食物都不如後世的好吃。
現在的大碴子粥跟苞米麵餅,很糙,吃着拉嗓子,後世都是經過精細加工的糧食,就算同樣是苞米餅跟大碴子粥,也有區別。
好處也有,那就是吃得放心,沒有農藥沒化肥,頂多用農家肥,和優點並存的缺點就是畝產很低。
“你小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咋想的,不行!想上山養好傷年齡大點,你現在這瘦成這樣還想上山?”
“是啊三兒,你好好養養,你這上山真不行。”
謝家康瞬間吃完放下碗筷:“等等好,今年養身體明年帶你進山,着急這一回幹啥。”
“大爺。”
謝一城吃飽喝足:“我哥走的時候把槍給我背上,說這個家讓我來當家,走前教會我開槍,教會我燒炕,讓我多讀書,讓我照顧家。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我大哥託大傢伙照顧我,可總不能照顧我一輩子,一勝一勤還小,以後照顧他們的時間還長着,我這當哥管家的有些事必須要去做。
“大爺,要是現在外面還是小鬼子的地方,還是一幫欺壓咱們的軍閥官僚,你現在當家了該怎麼做?”
“現在這些都沒了,東北已經解放了,小鬼子跟三座大山全都沒了。”
屯長有些嘆氣:“三兒,你現在跟我們那時候不一樣,壓力太大,你們家屯子裏面都會照顧着,不用擔心。”
“就是因為屯子裏面照顧着,所以我才要學,大爺,居安思危的思想必須有。”
“又把書本上的東西往外扔了是吧,你說的這誰能聽懂?”
一旁的謝家康根本不帶說話的,他雖然是大哥,但這還有倆長輩呢,輪不到他說話。
老煙槍看着屯長還想再說,忍不住幫忙說了一句:“老昌,孩子都當家了,你該考慮考慮他。”
“考慮他啥?他有那本事現在上山嗎?身體扛得住嗎?出了事怎麼辦?跟你一起遇見山神爺被嚇傻了他敢動手嗎?
“我是他親大爺,我能害他不成?”
“就是因為有之前的事才要讓他去,人三兒好不容易打起的底氣,你這一壓,以後再遇到事怎麼辦?沒人在旁邊的時候咋辦?
他半大小子現在這股氣要是泄下去,今後讓他怎麼進山?以後要是能當兵這樣能被招走?”
一番話說得屯長啞口無言,想將旱煙槍點上,又停下了手。
老煙槍看着屯長表情有些凝重,說了句軟話:“老昌,孩子不小了,像咱們小時候這個年紀都扛槍打仗了,現在咱們進山,仨人都帶槍,還護不了一個人嗎?只要跟在咱身邊,山裏面野貨哪個能動的了一城?”
聽完,屯長視線轉移,藉著淡淡的煤油燈看向謝一城,細短的小絨胡掛在稚嫩的面龐上,顯的異常的年輕。
但是當他看到謝一城那一雙發亮帶着一絲堅毅的眸子時,從那雙眸子光亮中屯長好像看到自己那個年紀,東北到處大都是鬍子、毛子、小鬼子的時候,跟着自己二叔和別人干仗搶山頭的時候。
從第一次開槍,到第一次打別家鬍子,第一次打毛子,第一次打小鬼子……
這一刻,他想了許多,最終堅定下來。
雛鷹成長時,雄鷹護着沒錯,如果羽翼足夠因為一次失敗就讓一直護下去,那再好的苗子也難成事。
這哪怕是海東青家仔,都有養廢的時候,更不要說人了!
要去!